今日一早,趁着众人都在忙活江云岫和笠阳成婚的事,卫临悄悄潜入沈家,将魏如意迷晕后带到冰泉别院来,连她身边的丫鬟春凝也被迷晕绑了扔在巷尾,一时之间也回不了沈家通风报信。
得到江云岫准允,萧千帆打开药箱,拿出里面刀具,开始同躺在榻上的俩人换血。
唯有在与江云岫成亲之日,笠阳才会放松警惕不去找魏如意。
而魏如意身上流着与沈乐窈同样的血水,比沈钧儒还要再合适不过。
沈乐窈身上的毒不是她投的么,江云岫便让她自个也尝尝中毒的滋味。
屋内亮着灯盏,外面亦是有日光照射进来,江云岫往外看一眼,发现日头已经在慢慢西沉。
萧千帆这场医术已进行了有三个多时辰。
此事不能对外声张,他身边只有两个帮手,便是齐安和卫临。
看他落刀沉稳,沈乐窈脸上虽露出痛苦之色,但好在苍白的脸上起了丝生机。
楹月在一旁拧着汗巾,擦拭沈乐窈额角和脖颈上渗透出来的汗珠。
齐安见萧千帆也冒了不少汗,取来汗巾亦是小心翼翼替他擦拭,生怕惊扰到他。
眼见着日落西沉,萧千帆的医术却还未行完。
江云岫静静候在一旁,末了还是命外边守着的暗卫入宫去将章太医叫来,以防有不测。
那暗卫按着江云岫的话,只说是临安侯夫人身子不适,命他赶紧去临安侯府一趟。
想着今日是江云岫娶妻的日子,若是临安侯夫人有不测那自个罪责便大了,章太医未敢耽搁,提着药箱便坐上轿辇。
见他入了轿辇,那暗卫便驱车往京郊驶去,压根没走去临安侯府的路。
待章太医发现时已经晚了,他猜测到大抵是要给沈乐窈以血换血,心中忐忑不已,想着一会儿到江云岫面前该如何拒绝。
到那时,却发现萧千帆也在,而且医术已进行大半,眼看着就要结束。
“大人叫臣来这是?”
章太医明知故问。
“你去看看,萧御医的医治之术可有疏漏?”
江云岫直言不讳。
“大人,臣说过,不会行此医术。”
章太医出言拒绝。
“没让你动手,难道章太医要眼睁睁看着伤者在你面前死去?”
江云岫知道他有骨气,没想逼他动手,但要确保萧千帆给沈乐窈医治得万无一失。
“臣也不会说半句话——”
章太医仍旧回拒。
沈乐窈的脸色是逐渐变好了,可魏如意的脸色却越来越差,明显是萧千帆将沈乐窈体内的毒转移到了她身上。
“太医瞧好了,这可是两条人命,若是治不好,两个人都没了,若是治得好,兴许还能活下一人,太医怎么选?”
江云岫挑眉,说出令他为难的话。
威逼一个人有时候未必要对他动手,只要将他架在他无法权衡的天秤上,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大人说得不错。”
“阿窈身上的毒便是她旁边这位姑娘下的,如此恶毒之人,晚辈拿她的命来相抵有何错处?太医便救救阿窈吧——”
尽管在宫内练手多次,到最后一步萧千帆还是乱了心神,怎么缝合都不对。
“太医再不开口,这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可就都没了。”
江云岫攥紧双拳,拼命克制胸口生出的焦灼,语气平稳逼迫他。
“按照老夫之前所见的,须得先止住她神门穴上的血,而你单单止住她阳池穴上的血是不足的。”
危急关头,章太医只得违背心意提醒萧千帆。
萧千帆听了他的话,立刻止住沈乐窈的神门穴。
神门穴并未有伤口,但听了章太医的话止住神门穴后,沈乐窈的经脉上的血总算止住。
魏如意如今不单是沈家人,还是南燕的太子妃,江云岫让萧千帆给她留了一口气。
能不能活下来,亦或者能活多久,便看她的造化了。
“今日是大人的大婚之日,大人不该逃婚才是,不然临安侯夫人可是会担忧。”
章太医临行前,还奉劝了江云岫几句。
“大人,这儿有臣便可,您要不要回临安侯府?”
净过手,萧千帆来到他面前回禀。
沈乐窈尚在昏迷中,确实要有太夫陪在她身侧。
沉思片刻后,江云岫还是决定先回临安侯府一趟。
此时的临安侯府上,宾客们已经纷纷离去,独留下侯府内其他人收拾残局。
起先笠阳一直以为江云岫在前院招呼宾客,直到到了入洞房的时辰,也不见江云岫的身影,才让银蝶去打听他的下落。
听到喜儿说江云岫在墨云居休憩,银蝶只得回来回禀笠阳。
“洞房花烛夜,难道他今晚要憩在墨云居不成?!”
笠阳恼怒般扔下手中团扇。
便是装个样子,也该来洞房里留宿才是。
“要不奴婢去通禀一声?”
银蝶吓得跪倒在地。
“慢着,本宫同你一道去——”
笠阳不信她亲自前去,江云岫不乖乖随她回来。
“是...”
如此,银蝶只好扶着她一道往外走。
夜黑风高,但热闹的气氛还未完全消散,府上还有不少下人们在吃糖果蜜饯,都是为了沾他们二人的喜气。
每条长廊上都还亮着灯盏,要寻摸到墨云居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笠阳和银蝶对临安侯府不熟,寻摸了好几条路都走错了。
待寻摸到墨云居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贱蹄子,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笠阳反应过来,立刻甩了银蝶一耳光。
“奴婢都是听临安侯夫人身边的喜儿说的,想来是临安侯夫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银蝶捂着脸,跪在地上认错。
“临安侯夫人?!”
笠阳拧紧眉头。
“本宫找她算账去——”
笠阳不将顾氏放在眼中,撩起裙摆就要去找她说理。
却刚走出墨云居几步,被突然出现的江云岫逼退回来。
“公主说要去找谁算账?”
江云岫浑身散发寒意,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
笠阳抬眸看他,只觉他脸色极为吓人。
他早已褪去身上喜袍,此刻乃一身紫袍穿在身上,却是比白日里的他还要俊逸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