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位活阎王就坐在他眼前,孙成贤心中就算有万般不愿,也不敢再轻易表露难堪之色。
他只盼着伺候好这位活阎王,好让他赶紧从他府衙撤出去。
认命后,孙成贤很快退出屋子,下去给江云岫安排住处。
卫临早已去到沈家祖宅,告诉李承砚江云岫来到济州的消息,并明说了要见他一面。
江云岫的事在晋中闹得沸沸扬扬,虽然盛京有意压下这个消息,但朝中已是人人尽知,李承砚本不愿沾上这趟浑水,但既然江云岫现身济州,他便知道此人是不见不行了。
卫临前脚刚回来,李承砚后脚便到了。
“江兆尹来济州,莫不是想借本王之手洗脱罪名?”
他的目的是什么,李承砚心里有数。
“殿下可知道自从你离京后,二殿下便在京中四处招揽群臣?”
“如今又在晋中揽下功劳,回去在朝中的地位只怕要盖过殿下。”
江云岫睨着他,明明是来求人,却搞得像施恩似的。
李承砚觉得好笑:“这些不必你说,本王心里自一清二楚。”
“殿下可别以为陛下还偏袒你这边,难道阮嫔娘娘滑胎的事,殿下就没起过疑心?”
江云岫神色不改,静静睨着他,说出这番话时仿若像看好戏般。
“好端端地,江兆尹何以在本王面前提起后宫之事?”
李承砚面上佯装无事,实则心中已是震惊翻涌。
江云岫能在他面前提起阮莞儿,显然是对他们俩人通奸的事一清二楚。
只不过,他仍想推诿一番。
江云岫哼笑:“本兆尹既然敢在殿下面前提起阮嫔娘娘,自然是有迹可循。”
“你知道多少?!”
霎时间,李承砚捏紧双拳,眼中露出气势磅礴的凶狠。
江云岫明快回:“殿下该问,陛下知道多少。”
“莞儿滑胎,竟是父皇有意为之?!”
话及此处,倘若李承砚还猜不透江云岫话中之意,那他这个太子之位也不必争了。
“不然陛下后宫多年未有妃嫔有孕,他又怎会在阮嫔娘娘有孕后,还夜夜宿在未央宫?”
此事李承砚也起疑过,可他知道阮莞儿素来深得北齐帝宠爱,这种事北齐帝忍不住也是常理,偏偏没往他是有心之举上面猜测。
“这么说来,父皇是想借此事来告诫本王,让本王少去沾染莞儿?”
只要一提到阮莞儿,李承砚的心就会被刺痛一下。
他生平从未对旁的女子这般,唯有在面对阮莞儿时,才会束手无策。
“陛下既然肯放过殿下,便摆明了是给殿下机会,不过一个女人,总比不过父子之情。可若是殿下不能领悟,便是殿下的不对了。”
江云岫同他娓娓道来。
眼下他受北齐帝戒备,李景淮风头又在他之上,若他再这般消沉,太子之位被李景淮收入囊中是迟早的事。
“你想要本王怎么做?”
李承砚顿悟得很快,筑起的心墙在此刻土崩瓦解,与刚到时的他大相径庭。
“殿下只需带着这个即刻回京,呈与陛下——”
卫临拿上个漆木盒子,放到李承砚面前。
“记住,要赶在二殿下回去前交给陛下。”
江云岫语气沉沉叮嘱他。
“那你?”
李承砚定定看他,不知他仍留在济州是何意。
“二殿下已往盛京赶,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江云岫不愿言明。
李承砚噙噙眸,拿过漆木盒子,撩锦袍起身。
孙成贤见他迎面匆匆走来,正想同他打声招呼,岂料他嘴巴还未张开,李承砚已从他眼前走过,孙成贤砸吧嘴,只得悻悻合了回去。
见他回来便嘱咐自个收拾东西回京,沈言湘本想问发生了何事,又见他面色阴沉,不敢多问,只得吩咐青鸢赶紧收拾行李。
两个时辰,俩人坐上车辇,出了济州城。
“大人,大殿下回京了。”
卫临回到江云岫面前回禀。
他手里正拿着那支红珊瑚金簪仔细端详,这么多日过去,沈乐窈依旧下落不明,江云岫的心仿佛被一根绳紧牵着。
人寻不到,他无法静下心思。
“那天夜里在赵家见到的是骁骑营的人,想法子让裴佑丞帮打听她的下落。”
既然是骁骑营,可见李景淮是从京里暗中带去晋中。
沈乐窈无端失踪,从骁骑营里或许能打探到蛛丝马迹。
“是——”
卫临知道他心里记挂沈乐窈,未敢耽搁。
晋中回盛京的路上。
李景淮正躺在轿辇内,嘴里享用夏荷递上嘴边的榛子,她仔细剥了一碟,用来供李景淮消遣。
晋中的事处理得深得李景淮心意,回京的一路上他心情都愉悦得很。
起先夏荷还生怕他诓骗自个,直到多日来都未见到沈乐窈身影,夏荷才相信沈乐窈真不在他身边。
“殿下,这淮北的天儿要比盛京冷上许多,不若奴婢再去拿些炭过来生火罢。”
外面飘着大雪,地上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夏荷生怕李景淮身子被冻坏。
“别忙活了,已经够暖和了。”
李景淮扯过她白嫩嫩的手,揉进掌心。
“擦了什么,这么香?”
闻到她手上的桂花香味,李景淮噙笑问她。
“不过是奴婢闲暇时自己制的桂花香膏。”
夏荷含糊回着。
“来。”
揉着揉着,李景淮起了兴致。
“殿下,这可是在轿内...”
夏荷面色娇羞,她还未在轿辇上同他行事过,外面车辕上坐着赶车的侍卫,她有些羞涩。
“是你自个说要让本王在回京的路上也疼惜你,怎么此刻倒反悔了不成?”
李景淮盯着她这娇羞的样儿打趣。
“哪儿有,殿下疼惜奴婢,奴婢感念还来不及。”
夏荷咬唇,娇滴滴反驳后,解下他腰间玉带,手伸进去挨着。
她的手有些凉,触摸在他灼热的身躯上,让李景淮身子微微一震,心内热火翻腾,李景淮顾不得她手上仍抓着把榛子,将人用力攥入怀中,她手中榛子撒了一地。
“殿下...”
夏荷娇嗔,轿辇内新鲜,她十分配合,让李景淮身心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