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涤玄和宋知意成亲的这一日,城中突然传出王宋两家暗中替南燕太子做事的消息。
商与士明面上看虽没有任何交集,但私下商贾要想将生意做好,不可避免要与官府打交道,故而背后还是需要官府撑腰。
此刻突然传出王宋两家人与南燕敌军有联系,令不少前来贺喜的商贾心生惶恐,生怕祸及到自己身上,连累他们连生意也做不了,在匆匆道喜送上贺礼后,许多商贾急忙溜了,不敢再逗留。
好好的一场亲事,闹成如今四处逃窜的模样,王家和宋家脸上都挂不住,谁也不知道是何人走漏了消息,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坏他们的好事。
“太子殿下在西北打仗,此刻传出这样的消息,只怕北齐的百姓们会恨咱们入骨,日后咱们的生意可还怎么做?”
宋知意掀起头上盖着的红盖头,焦急看着到处往府外的商贾们担忧道。
“先别急,让我先去查个清楚。”
王涤玄握住她的手拍了拍,随即吩咐一旁家丁去打探清楚,看是谁敢与王家宋家作对。
家丁赶忙应下,同那些商贾一般行色匆匆出府。
宋与时盯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景象,脑海里突然想到什么,开口吩咐身旁的小厮去将今日到场的宾客名册拿过来。
“哥,你要做什么?”
宋知意满脸不解问他。
“我先看看今日都有哪些人来了,哪些人没来。”
兄妹俩人说话的时间,那小厮已经从府上管家手中将今日到场的宾客名册取过来。
宋与时走到案桌边,仔细查看上面记录在册的名字。
不多时,终于发现明褚玉和萧千帆的名字并未在上头。
“明家和那萧千帆看来是摆明要与咱们作对了!”
王涤玄气得脸色发青,他没想到明褚玉和萧千帆竟然有那样的胆子,敢在他大喜之日闹出这样的事。
“他们这是先下手为强,百姓们对咱们有怨,必定会波及到咱们的生意。而他们,则会安然无恙——”
宋与时合上名册,面上亦是生出怒意。
“难道咱们就这么让他们白白将便宜占去了不成?”
王涤玄懊恼却又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可咱们暗中替太子殿下办事是真,这如何抵赖得掉?”
宋知意不如宋与时有主意,此刻只觉得他们必定是没了推脱的缘由。
宋与时沉思片刻,道:“咱们先去同晋中的官府走动走动,若是官府肯出面替咱们澄清,咱们还怕百姓们会听信明褚玉的话么?”
“可若是官府不肯澄清呢?”
宋知意只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若是不肯澄清,咱们只能祈求殿下早日攻占西北,这样由不得咱们的生意做不好。”
在宋与时眼里,慕容渊攻占西北是迟早的事,此战只会胜不会败。
“意儿,你先待在府上哪儿也别去,我同宋兄一道去找官府,让那帮狗官出面替咱们澄清——”
晋中的官府平日里没少贪王涤玄的银子,王涤玄有把握那些官员会出面替他们说话。
“好。”
宋知意点点头,只能目送他们二人走出院子。
“小姐,咱们先回屋子里去吧。”
她身边的丫鬟见她还露出面容站在外边,上前替她将红盖头盖上,扶她往屋子里走去。
天色暗沉时,明褚玉悄悄来到萧宅内,将今日城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同萧千帆说了个遍。
“看来还真被你押对了,他们赖以晋中的百姓生存,只要百姓不买账,心慌的便是他们。”
萧千帆看向明褚玉的目光里,带了丝崇敬。
“我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什么对他们来说最重要。只是那宋与时主意拿得很快,知道先去找晋中的官府,想让官府出面替他们澄清此事乃是谣言。”
明褚玉也得到了王宋两家的应对之法。
“依你看,你觉得官府会出面吗?”
明褚玉不是官场中人,但知道萧千帆他们是从盛京来的,以前又是功勋世家,家中定然有人在朝为官过,比她这个生意人要拿得准那些官员的心思。
萧千帆思衬片刻,道:“王家和宋家能这么快就找到官府去,定然是一直与官府有往来。我猜晋中的官府应当收了他们许多银两,便是这几日不出面澄清,等过段日子也会出面。”
“到那时岂非让他们逃过一劫?”
“只要他们的危机一解,便轮到咱们受打压了。”
明褚玉不由担忧起来。
萧千帆站起身,往前边走边道:“那看来唯一的法子便是阻止晋中官员,不让他们出面澄清了。”
“我们从未与他们打过交道,想来他们不会听咱们的。”
明褚玉未往官府里递过银钱,不由泄了气。
“咱们是没和他们打过交道,可有个人他们却是闻风丧胆。”
萧千帆说着,目光落到一旁熟睡的麟儿身上。
“你是说,江兆尹?”
明褚玉顿时了然。
萧千帆点点头,随即拿出那日卫临将麟儿送来时,递给萧千帆的令牌,上面落的可是京兆府,吓唬晋中这些三品官员够了。
“有了这块牌子,保不准他们不听咱们的。”
萧千帆突然感受到了江云岫的有用之处。
虽然他暂时未能救出沈乐窈,可却给了他们在晋中的太平。
晋中新上任的刺史贺长洲昨日刚收下王家和宋家送来的两箱白银,今日就被江云岫身边的人寻摸上门。
“萧大人竟是江兆尹身边的人,是小的有眼无珠,大人来晋中这么多日,都未上门拜访过...”
贺长洲起先还嚣张着,在见到京兆尹的令牌后,吓得双腿颤颤,几欲要昏倒在地。
“贺大人先起来,京兆尹大人说了,让萧某在晋中要隐藏身份,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到人前暴露,若非是萧某时刻谨记大人的话,贺大人也不至于犯此过错。”
萧千帆装模作样般坐到他面前,嘴里说出的话振振有词,仿若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不不不,还是小的有眼无珠...”
尽管站起身,贺长洲还是颤颤巍巍的。
萧千帆猜想得不错,一块京兆尹的牌子,便能将他们吓成这般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