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指着角落里一辆套着防尘袋,并且袋子上落满灰的车,颇有些为难的说道:“那是辆七年前的老奔驰。”
“什么颜色?”
“黑色。”
“就它吧。”
“夫人稍等,选这辆车的话,我需要向先生请示一下。”
几分钟后,简一挂掉电话,对我点头道,“先生的意思,夫人看中的都可以开走。”
闻言,守在车库里的佣人立刻掀开了车罩子,一辆黑色的五人座奔驰车呈现在的我的眼前。
“夫人,油已经加满了,这是车钥匙。”
接过简一恭敬递来的车钥匙,我后背有些发寒,司暮寒突然对我这么好,究竟是图什么呀?
思考了一番,我给这件事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那便是司暮寒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给司老爷子看的。
老爷子特别喜欢晚辈们夫妻和睦,司暮寒是一个绝对精明的商人,我做的一切都只能为了利。
想到这里,我反而能欣然接受了。
能被利用,也算是一种价值吧。
“需要叫您的贴身女仆来为您开车吗?”
不知为何,提前小樱,简一整齐的眉毛不自觉挑了挑。
小樱?我寻思着她应该还在睡觉吧。
这几天小樱似乎和简一杠上了,每天晚上都像猫一样溜出去,直到早晨才黑着脸回来,然后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在看简一,则和他的主人司暮寒一样,将自己伪装的滴水不漏。
就算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无法让旁人得知一丁点他们的秘密。
“不用了。”
我做进驾驶座,踩下油门,黑色的大奔平稳地驶出车库。
早上的阳光斜斜地透进车窗里,落在我的脸上,有一些刺眼,更多的是舒服。
后视镜里,简一仍旧恭敬地站在车库外目送我。
虽说简一对我从来都不缺乏礼数,可我总觉得不仅是女佣,就连似他的态度都产生了不同。
我不禁庆幸,司老爷子的大腿可真好抱。
心中那份隐藏许久的热情,也随着油门的加重,浮上眼底。
大小姐,我终于能进入维也纳艺术学院,完成我们共同的梦想了。
维也纳艺术学院坐落于本市郊区的半山腰,占地百余亩,是一个城中城般的存在。
要进入这片艺术殿堂,需要通过特意修建的林荫大道。
这条路开车只需要十分钟,但如果是走路或骑自行车的话,便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校方修建这条路的初衷便是想让进入维也纳艺术学院学习的学生,每天都体会一次从金字塔的底端通往金字塔顶端的过程。
故而从起步的那刻起,便开始了一段不断向上的坡度,意为让每一个艺术爱好者都能以维也纳艺术学院为*,攀上艺术金字塔的顶端。
一个穿着一条特别有民族气息的七彩长裙的年轻女孩,站在路边,不断地向往来的车辆挥手。
女孩满面灰尘,就连垂在肩膀上的那两条麻花辫都松散了不少,路边还靠着一辆没有后轮的脚踏车。
这个点大家都赶着去听骨灰级导演牛大师的课,谁都不用为一个陌生人多停留一秒。
女孩接连扬招了几次,只吃了一脸汽车尾气。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卡通表,抬头时眼底的焦急转变成了某种坚毅,竟然不怕死一般,扑倒我的车前!
我猛地一个刹车,额头重重地撞在方向盘上。
中了什么邪,这已经是今年我第二次开车被撞了!
而且无论是车祸还是人祸,受伤的那个人都总是我。
我捂着发痛的额头直起身子,那女孩的表情瞬间变了,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把拉开车门,钻进我的车里,抱着我的肩膀哭道:“姐姐,你是岚姐的朋友吧?还好遇见你,否则我就赶不上牛大师的讲座了。”
“岚姐?”我狐疑的问。
“嗯!”女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红扑扑的小脸泛着崇敬和欢喜,“就是司暮岚大姐姐,这是岚姐的车,我以前坐过。岚姐还好吗?我许多年都没见过她了。”
我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女孩,莫非她是司暮寒的亲姐司暮岚生前认识的人?
怪不得她敢不顾一切的往我车头扑过来,敢情是以为车子里做的人是司暮岚。
不对,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令我更加吃惊的事情。
这是司暮岚的车?
尊姐如母的司暮寒居然同意让我使用他姐姐的车?!
女孩以为把我撞傻了,伸出五指在我面前挥了挥。
“我是佳觅,岚姐从小学就开始赞助我读书,还带我来大城市见世面,这才让我下定决心离开草原来到维也纳艺术学院学习!我能不能把脚踏车搬上来?”
佳觅说着将路边那个只剩下一个车轱辘的脚踏车塞进了大奔的后备箱里。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岚姐现在好不好,她和男朋友结婚了吗?”
我回过神,对着女孩充满期待的大眼睛,不知该用怎样的语气告诉她司暮岚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
最后,我值得用手机查了当年报道司暮岚去世的那条新闻,让佳觅自己看。
老奔驰重新启动,那个叫佳觅的女孩盯着手机看了半晌。
我以为她会哭,没想到她抹了把鼻子,红着眼眶,咧嘴笑道:“怪不得岚姐再也没理过我,原来是去了天堂。我才不会哭,岚姐变成了天上的星星看着我呢。”
下车后,我仰头看了一眼蓝天。
十点的太阳还未升到正中,光芒却已足够刺眼,仿佛要照亮地球上每一处阴暗。
我努力呼吸了几次,学着林朝大小姐的模样挺起了胸膛,步履坚定的走进写着“维也纳艺术学院”的高贵校门。
佳觅将那辆破破烂烂的脚踏车用锁链锁住后,从车前框里拿出来一个方盒,宝贝似的揣在怀里,一溜小跑跟上我。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朝。”
“林朝?天呐!”
佳觅吃惊的张大了嘴,“你就是传说中那个艺考魁首林朝!”
“之前请了病假,所以我现在才来办理的入学手续。”我解释着,加快了脚步。
关于林朝的绯闻已经够多了,加之林厌白自作主张搞出来的什么艺考魁首,无异于将我推到风口浪尖。
佳觅的惊呼,像是往维也纳艺术学院这个大油锅里撒了一把盐。
顿时,走廊里所有人同学都看着我小声议论起来。
“这个人就是林朝?”
“还以为是什么绝色,看她穿的也很普通嘛~”
“就是,不然怎么都说她是开后门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