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最能出卖人心的,眼神也是我和林朝浑身上下差别最大的地方。
每当我以林朝的身份前往人多的地方,都会下意识的带上一副黑框眼镜掩饰。
出于礼貌,出门时我会画点淡妆,可一旦带上那副厚重的玻璃镜片,饶是天仙带上也会被遮掩去大半美貌,变成平平无奇的模样。
平平无奇的平安一生,便是我的追求。
走廊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似潮水般想要将我吞噬,我扶了扶黑框眼镜,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佳觅见我走得飞快,小跑步的跟在我身后,“姐,你别走那么快,等我一下,诶呦!”
说话间,佳觅同一个正面走来的女生撞了个满怀。
那女生手里的书掉了一地,佳觅怀里抱着的方盒也撒了,掉出来两个大白馒头和一些酸菜。
“啊,我的午饭!”佳觅心疼的跪在地上拾起那两个沾了灰的大白馒头。
被撞的那个女生拥有一身好看健康的的蜜桃色皮肤,眉眼之色浓密深邃,身材*苗条,像一匹沙漠上的野马,在诸多东方美女中的脱颖而出。
性格也同她的外形一样,张扬外向,辣椒般火辣。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身上这件可是古驰的新款,你打算怎么陪我?”
短发姑娘指着身上几个被酸菜油溅到的小点大声质问。
佳觅一听弄脏了名牌衣服,立刻吓得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也把我的午饭打翻了。要不,我不问你赔,你也别叫我赔了,好不好?”
“什么狗屁逻辑,馒头值多少钱?怎么能和古驰比?今天你不赔给我,就别想走。”
佳觅或许是听人说过林家大小姐路见不平爱管闲事的性格,眨眼就躲到我的身后喊道:“姐,救命!”
我被迫成了她的盾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听完她的那番显然站不住的话,便更加不愿意趟这摊子浑水。
可矛头已经指向我,短发女生咄咄逼人的目光也转到我身上。
“你是谁?以前没见过你?”短发女生傲慢的抬起下巴。
不等我回答,从人群跑出来一个样貌清秀温婉的白衣女孩,拉着短发女孩的手哀求道:“江芙儿,林朝大小姐以前很照顾我,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她计较?”
闻言,那个叫江芙儿的短发女孩的眼底立刻出现了一种特别厌恶的情绪。
“这女人就是林朝?陆暖媛,你疯了吗?!你忘了林朝以前是怎么欺负你的么?她还*过你的男朋友李枫,这些事难道你都忘了吗?居然还帮他说话?”
陆暖媛!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胸口立刻冒出了无名之火。
这个女人就是害林朝大小姐声名狼藉,名誉扫地的罪魁祸首。
别看她面子上装的温柔娴熟、柔弱无辜、骨子里就是一条吃人的毒蛇。
七八年前,陆暖媛的母亲去世后,她的父亲很快就把养在外面的小三扶正。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陆暖媛的继母对她百般挑剔,还专找那些没办法给别人看的地方施虐,把她折磨的几乎崩溃。
是林朝大小姐发现了陆暖媛的艰难处境,以林家的名义对她的父亲施压,陆暖媛的日子才过的好了一些。
之后很长一段日子,陆暖媛都以林朝大小姐马首是瞻,说是愿意给林朝舔脚也不夸张。
可毒蛇是养不熟的,夫妇与蛇的故事偏偏就在林大小姐和陆暖媛之间上演了。
当时有一个叫李枫的小富二代对林大小姐穷追不舍,今天送包明天送表,跟踪狂似的骚扰林朝。
以至于林大小姐看到李枫那张脸就恶心,好几次都让我扮作她,将李枫赶走。
李枫苦苦哀求,只要大小姐当她一天的女朋友,之后便不再纠缠。
就在林大小姐勉为其难的答应后,约会当天,李枫居然爽约了,还当众宣布陆暖媛才是他真爱的对象。
那段时间,到处流传着林朝大小姐挖闺蜜墙角,*闺蜜男朋友,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棒打鸳鸯等等流传。
这些愤怒的过往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我最讨厌诋毁林大小姐的人。
就算我胆子小的跟针尖一样大,遇到陆暖媛这女人也坚决不能退。
“江芙儿,求你了,我们快走吧,这件衣服算我赔给你好不好?”
陆暖媛诚恳的态度,像是真的怕极了我,同时也将林朝跋扈不讲理的形象越描越黑。
江芙儿是个星二代,父母都是小有名气的演员,从小被宠到大,一贯嫉恶如仇。
陆暖媛越是哀求,江芙儿眼里的怒火就烧的越旺,盯着我看了好几眼,挑眉道:“既然你们是朋友,你代替她赔偿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先向陆暖媛道歉,你不该抢别人男朋友,更加不该的散布留言诋毁她。”
喂喂喂,真相明明是反过来的,怎么是个人都被陆暖媛那个绿茶给蒙骗了?
“没关系的,我们曾经是朋友,我不恨你。”陆暖媛握住我的手,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甚至溢出了些许泪花。
我看了就恶心,瞬间进入高仿林朝大小姐的模式,抽出被陆暖媛握住的双手。
“第一,你的裙子不是我弄脏的,不该我赔。第二,好狗不挡路,麻烦借过。”
说完,便直接了当的从陆暖媛身边绕过去。
陆暖媛的身材十分较小,我的身材也匀称芊瘦,我和她并排站在三米宽的走廊上着实宽敞。
就在我即将与陆暖媛差身而过之际,陆暖媛身子一扭就要扑倒在地上,声音也哽咽了,“呜呜呜……是我自己不下心,不是林朝推的,大家不要怪她。”
我扶了扶黑框眼睛,扯出一个练习了很久的高级冷笑,“不用谢。”
陆暖媛不敢置信的瞪着我,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只当我是林朝,吃定了以林朝的性格受了冤枉一定会不顾场合的发飙。
她万万没想到,我居然眼疾手快的可以在她故意跌倒之前一秒把她扶住了。
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约有半分钟都每人说话。
我莫名觉得背后有些发寒,有种被某种极度危险的动物盯上的危机感,回头一看,只瞥到一个墨色的衣角。
是他!我的脑中快速闪出司暮寒的名字。
再一眨眼,就连半片衣角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