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卡车经过,男人大手一伸,似抓住一片羽毛般轻而易举的把我拉到身侧。
“老师没教过你,行人要站在人行道上吗?”
移动中,我受伤的脚踝一阵剧痛,一个踉跄压在男人身上。
“咚!”
一阵肉体的撞击硬物的声音。
司暮寒的后背重重的撞在栽种在人行道上的某棵大树上。
让我的脑袋和上半身也不偏不倚的撞进了男人胸口。
“咚咚……咚咚……”
紧贴着男人坚硬的胸口,我听见了彼此的心跳声。
“我的脚在练舞的时候不小心崴了。”
在男人的怀里,我脸红尴尬的小声解释。
男人抬起一侧手臂,示意我可以扶着他。
我尴尬的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刘海,撑着男人身后的大树,“我扶着树就好了。”
然而,听见我的回答,男人抬起的手臂仍旧没有放下。
直到一辆载着三四辆超跑的双层拖车不偏不倚的停靠在我们面前,我才意识到,是我自作多情。
男人抬手只是为了告诉双层拖车他的位置。
“先生,按照您的吩咐,改好的车都在这里。”
从双层拖车上跳下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对男人行了个鞠躬礼。
司暮寒快速打量了一番双层拖车上的那几辆跑车,“那辆。”
“是,先生。”
男人签字的功夫,工作人员已经将那辆被男人选中的磨砂黑色的两门超跑完好无论的从拖车上安放在地。
这两车的logo十分罕见,用手机查询后,才知道这辆车是来自美国的超级跑车制造商西尔贝旗下的新一代Tuatara超跑。
Tuatara的中文译名为“大蜥蜴”,源自一种新西兰的爬行动物。
车子的外形借用了蜥蜴的仿生学设计,百公里加速只需2.78秒。
“不用查了,想知道这是什么车,不如体验一下。”
感受到主人的靠近,Tuatara超跑的两侧车门主动开启,华丽的剪刀门设计,就好像两片蝶翼,夺人眼球。
“没想到你为了我,特意叫人送车来。”
我忍不住感动,难道司暮寒实在怜悯我喝醉酒之后做出的荒唐事么?
可是作为一个丈夫,知道妻子酒后乱亲人之后,不应该表现出愤怒才合情合理么?
男人干练优雅的坐进驾驶位,“别误会,整个H市只有这个区域有赛道。”
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在毗邻维也纳艺术学院的不远处,便是一个名为赛道山的地方。
赛道山顾名思义,是赛车爱好者的胜地,只有在赛道上才能合法尽情的享受加速的乐趣。
司暮寒出现在这里,只是想要试一试他价格不菲的新玩具罢了。
“要不要上车?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三、二……”
男人干净的双手握住炭纤维的方向盘。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可不愿一切一拐的走回岚园。
于是忙不迭的坐到副驾驶位,系好安全带。
剪刀门利落的合紧,随着马达轰鸣,车子冲出去的刹那,地面上出现了两道黑色的烧胎起步留下的印记。
一股剧烈的推背感,将我的脊椎绷直紧贴在座椅上。
进入赛道山之后,Tuatara超跑更是一路畅行无阻。
九月的中午,阳光逼人,似乎争做赛道山都被这两磨砂黑色的Tuatara承包。
整整20公里的环形山道,仿佛一眨眼就到了终点。
赛道山的山顶上除了有一家赛车俱乐部,还建造了一家外墙用了许多镜子装饰的餐厅。
一眼看过去,很容易会将这座经过“易容”的镜子餐厅忽略。
需要走到十米以内,才能全然分辨出这家餐厅居然是一个球状的建筑。
这种用镜子装修的风格与岚园里司暮寒主卧的风格如出一辙。
我不免怀疑,这家餐厅的老板是不是就是带我来的这个男人。
“司小子,你可以有段时间没来看你李叔了!”
一个穿着白围裙、带着厨师帽的老先生热情的拉开门。
司暮寒熟门熟路的都进去,唤道:“这不来看您了嘛,老样子,李叔。”
那个被称作李叔的老先生比了个OK的手势,匆匆走进厨房。
大约20分钟后,几个端着盘子的年轻侍应生开始上菜。
糖醋排骨、粽子鲈鱼、叉烧酥……
看起来似乎都是家常菜,而且一桌子全是荤菜,一点绿叶子都瞧不见。
“快尝尝,你李叔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最后一道肉圆汤上完,李叔从后厨走出来,一边说话,一边用肩膀上的包毛巾擦拭脖子上的汗。
司暮寒有严重的洁癖,别说掌勺者此刻满脸沾上了炒菜时的油光。
以前在其他餐厅,服务员身上但凡沾上一星半点的油渍都会影响男人的食欲。
此刻,我真为那位李叔捏了把汗。
偏偏李叔完全不在意,随手拖了个凳子坐下,熟稔的问道:“司小子,听说你爷爷的生辰那天,你从外国带回来一个媳妇儿,是不是真的。”
司暮寒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神色如常的对李叔附耳到:“没错,就是她。”
蓦然被点名,我立刻危襟正坐。
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除了岚园里的佣人,司暮寒还是*在外面谈起我的身份。
而且,他居然想都不想就承认了。
我不仅重新大量了一番李叔。
白眉毛、白头发,就连胡子都发白了,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朝气却比许多年轻人多要浓烈。
就像一个老顽童一样,除了外表,心理根本没受到岁月的侵蚀。
他和司暮寒又是什么关系呢?
司暮寒为什么要和一个掌勺的老先生说这些?
闻言,李叔瞪大了眼睛,对着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一拍大腿,说道:“果然是真的,你看你们都穿的一身黑,皮肤又都那么白,谁看了都是俊男靓女的情侣组合。”
我不仅对眼前的大叔生出了些许好感,“我们真的像情侣吗?”
“不像情侣像什么?难道是夫妻相?话说你们两个小家伙在国外已经是夫妻了吧。”
李叔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他上唇的两片小胡子,不容置疑的回答。
司暮寒神秘的又对李叔附耳了几句。
我虽没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李叔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接着,李叔又冲进了厨房,端出了一小碗浅褐色的汤。
“补药要趁热喝,小姑娘,加油哦,李叔看好你。”
补药?
我不好意思拒绝老人的好意,便浅尝了一口。
咦?
这补药的味道怎么和早成那碗醒酒汤的味道那么像?
这碗药到底是补什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