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暴君终究也没能来得及追究白荼叫他‘狗暴君’一事。
因为,不过多时,少女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一团月白色绸衣下钻出来的兔兔。
白荼:??
她那么大一个人身呢?怎么就又变成了小兔子了?
搞半天,这言生的法子只能帮她变身两个时辰吗?
“嘤……”小兔子委屈又自闭地滚了两圈,最后摊在那一动不动了。
宗正晟在一旁坐观许久,忍不住开口道:“这是朕的寝宫。”
她分明也就巴掌大小,却偏生滚到正中间,以至于四面都不够他躺下,竟是让他无处歇息了。
兔兔翻了个身,哼哼唧唧得看着宗正晟。
她不管!反正他都知道她不只是普通兔子了,那怎么还能把她当兔子来养呢?
“……”宗正晟拿她没有办法。
最后,倒变成他身在寝宫无法安睡,只能坐着打盹了。
夜色深沉,暴君的面容与黑暗融为一体,竟有几分卧薪尝胆般的心酸。
兔兔顿时嘴硬心软,不过须臾就扯扯暴君的衣袖,扬了扬前爪。
兔兔:快!我们来一起睡呀!
兔子蹦跶了两下,挪到了四四方方的枕头旁,将大片的位置空了出来。
“……咳。”
但这次,白荼没想到的是,不好意思的那个反而是宗正晟了。
“朕既已见过你的人身,便不可如此轻浮。”宗正晟板着一张脸,表面镇定眼神却有些飘忽,“正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我又岂可一同卧榻安眠。”
噗。
白荼眨了眨眼睛,目瞪口呆。
可她现在是只兔子啊?这咋还像是她要夺他贞操一般呢?
那,她走?
最后,兔兔磨磨蹭蹭地挪下榻,就着软垫把自己团成一团。
兔子虽不能言语,宗正晟却似乎听到了她的控诉。
黑暗中,宗正晟见此情形,突然心生愧疚,竟是辗转反侧,许久未眠。
“哎……”他顿觉自己身为一个男子,未免气度太小了。
这么看着,倒像是他委屈了自己养的兔子。
“呲……”
正逢此时,黑暗中传来响动。
原是兔兔琢磨着暴君应当睡着了,于是哼哧哼哧得爬上了床榻。
勇敢兔兔,不怕困难!
白荼憋着一口气,心想,他说男女有别就男女有别了?
她都没介意呢,他矫情个什么!
床榻上,帝王顿时阖上双眼,佯作安睡,可实际上,他却忍不住绷紧了心神。
这只兔子,之前那次,不会也是这般……?
“咕噜……”
然而,暴君没等到兔兔来个泰山压顶,反倒是听到了兔兔不小心栽到地上的声音。
他下意识睁眼伸手,结果却与坐在地上的兔兔来了个四目对视。
宫灯早熄,黑暗中除却稀疏的月光,便是白荼的目光。
兔兔懵懵地看着他,反应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这是爬床被发现了……
“……哎。”宗正晟失笑叹息一声,而后将她整个捞了上来,放到自己身旁。
“睡吧。”帝王的声音在寂静深夜中就像是清晨的钟声,让白荼心中一个激灵,“明日我便让小顺子为你安排新的住所。”
如今,既然她能变成人形了,就不能再想从前那样,只当是兔子养着了。
兔兔顿时将心中一瞬的忐忑抛之脑后,兴奋地看向宗正晟:“嗷!”
好嘞!她就知道暴君有求必应!
于是,这一夜,兔兔就伏在暴君身边,心觉几日不见,暴君竟是又多了几分帅气呢!
殊不知,在兔兔注视下的宗正晟,辗转许久也不过是浅浅入眠。
……
翌日清晨。
早朝之后,白荼迟迟未等到宗正晟。
兔兔轻哼,不来找她,她还不会自己去找他吗?
结果刚远远看到宗正晟,就听到他们说什么‘鸿胪寺’,什么‘走水’。
贺风眉心忧愁:“陛下,昨夜鸿胪寺走水,虽说是意外,可星云国使臣刚来便遭逢此事,若处理不好,恐伤了两国和气。”
说着,贺风叹了口气:“好在火势及时得到控制,并未有使臣死伤。”
“丞相如何确定,这就是意外呢?”宗正晟语音冷静,却并不如贺风所想。
贺风于是咦声:“不是意外吗?”
魏州正巧昨夜负责此事,于是如实道:“昨夜接到消息,微臣便连夜起身保护鸿胪寺内使臣,而期间调查此案之人与臣擦肩而过,曾有过几句交谈,所言与今早上报的相差无几。”
“无非都是说……是膳房那边大意了,火舌未熄,正逢秋日天干物燥,而一旁又正巧是柴房,这才一发不可收拾。”
若按照这个说法,确实是意外啊。
贺风看向宗正晟,托着下颚,陷入沉思。
难不成,还有什么未被留意到的蛛丝马迹?
“陛下觉得,是人为?”贺风抛出猜测,“莫非是星云国自导自演?他们此次前来,或许本就意不在维和呢?”
魏州蹙眉,严辞否认:“我看那位映……皇女殿下的神情,并不像是对此有所预料。”
在暗处吃瓜的兔兔:鸿胪寺走水?这是映雪那边起火了吗?
虽说不知事出何因,可魏州是怎么回事啊!这人还由不得别人提个猜测了?怎么听人一说就要替映雪辩解呢?
兔兔转着目光,她似乎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宗正晟指尖轻扣,掀眸道:“事实如何,一探便知。”
思及之前疑似宗正墨派来的刺客,他心中隐有不安。
宗正墨既然多年后回来了,便不会只打算吓唬吓唬他。
若上次的刺客确是宗正墨的手笔,那此次走水,说不准便是宗正墨的下一步棋,可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眼看一行人起身准备前往鸿胪寺,白荼连忙回神,冲到宗正晟眼前拦住他。
“嘤……”
兔兔也要去嘛!带上兔兔一起好不好?
白荼目光恳切。
她可不想孤零零一只兔待在皇宫内。
贺风见状惊讶:“陛下,这可是您从前养的那只兔子?”
不是听说丢了吗?怎么这就又自己跑回来了?
宗正晟不予回应,思及言生与映雪对她的特殊态度,眸光一转,将她抱起来,递给魏州道:“劳烦魏将军将她交给魏小公子照顾半日。”
兔兔顿时不满,欲要从魏州怀中跳出来。
下一瞬,兔兔就被宗正晟严厉的目光定住,缩回了兔头。
不带她去就不带她去!她还不能偷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