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将军府。
将军府小公子魏子荣正在奋笔疾书。
而兔兔气鼓鼓地把自己团成一团,还在记恨宗正晟不带她去鸿胪寺。
“若我真能因此夺得陛下赏识,我倒要看看,届时将军府还有谁敢看不起我!”魏子荣想象着爹爹对自己满意的目光还有魏州不服气的神情,嘴角已经要咧到天边了。
而最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小公主!
届时,他必然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等他成了陛下的心腹,他看她还敢不敢再这般整日欺辱自己!
美梦在下一瞬被打碎,魏州敲了下他的脑袋,疑惑道:“怎么今日想起来挥洒笔墨了?”
“……哎哟,你打我作何?”魏子荣手腕一抖,便在纸上划出一道墨痕,“这可是要呈给陛下看的!你莫要打扰我做正事!”
“正事?”魏州将怀中的烫手山芋丢给魏子荣道,“这还真有个陛下交给你的差事。”
魏子荣看到白荼,揉了揉眼睛:“这不是陛下那只兔子吗?它不是丢了吗?”
“我说昨日小黑怎么能活着离开皇宫,原是陛下的兔子找着了!”魏子荣醍醐灌顶,碎碎念着。
魏州懒得听他啰嗦,心神已经跟去了鸿胪寺:“陛下要你照看这兔子半日,口谕我已带到,便先去忙了。”
“……哎!”魏子荣郁闷,“我分明博学多才,怎么所有人都只有遇上兔子的事才想起我?”
此时的魏子荣全然不记得,当初他徒有纨绔子弟之名时,家中只有听说谁闯祸了才会想起他。
一听魏州这是要去鸿胪寺,兔兔瞬间就目光一亮。
但不等她走出半步,魏子荣便拦住她道:“哎,你别跑啊!你若跑了,我也不好给陛下交代不是?”
兔兔生气中。
一个两个的,他们都把她当累赘,呜呜呜。
白荼托着脑袋,属实想不明白了,怎么她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智商少女,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一定是她太可爱了!才给人不靠谱的错觉!
魏子荣伸手揉了揉兔子的小脑袋,安慰道:“哎呀,陛下是忙人,偶尔照顾不来,你要理解!等我写完这页,就陪你玩如何?”
兔兔挣脱开他的手,抖了抖浑身的毛发,兴致不高。
说得好听,他倒是快点写啊!
还有,他是暴君吗?就随便挼她的小脑袋?
魏子荣看出兔子的控诉,顿时乐不可支:“这就写,我这就写了!你等着啊……”
于是,魏子荣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行至一半的文章上。
而背对着他的兔兔,却得逞般转了转目光。
而后,兔兔一小步一小步,往旁边挪动着。
“马上哈!我很快!”魏子荣一边咬着笔杆写到纠结处半天落不下一个字,一边又赶紧给兔子一句保证。
兔兔在一旁接着挪动,嗯嗯,她也马上就能溜走了呢!
最终,魏子荣写完手头这句,宣告放过自己:“罢了罢了,剩下的回头再写吧!”
将军府小公子伸了个懒腰,喟叹一声:“哎……”
正逢此时,他扭了下头,手头的动作瞬间僵住:“兔、兔子呢?”
“……靠!”
他不会把陛下的兔子弄丢了吧?
彼时,将军府外。
白荼早已经找不着魏州的人影,本想搭个顺风马的兔兔神情失望。
怎么就不能等等她呢?
好在,昨夜走水事关两国邦交,皇城内今日少不了议论纷纷,一时间,虽说守卫严令禁止围观鸿胪寺,却还是有不少人前去看热闹。
白荼便找了个背着竹篓的男子,趁他沿途歇息放下竹篓,三两下爬入竹篓。
于是,白荼一边‘收集舆情’,一边搭乘‘顺风筐’,两不耽误。
“这十年八年也没见鸿胪寺走水,怎么这么巧星云国人来了,便走水了?”
“定是有人见不得我苍月国安宁!存心挑拨呢!”
“我看你们就是想太多,意外来的时候,还管你这时候是不是有使者来访不成?”
“嘘……我小声给你们说,这几日,每日我都见有人鬼鬼祟祟出入鸿胪寺呢!”
听到这话,兔兔可就精神起来了。
难不成这里面,真有什么猫腻?
下一瞬,便有人反驳:“切,我也见到正门整日有人进进出出呢,他们是住在鸿胪寺,又不是被关在鸿胪寺,这还能不让人进出吗?”
白荼叹口气,还没来得及失望,就又支起耳朵。
“哎!我见到的可不一样,我见的那人,整日都是翻墙而过的,就像话本子中的大侠一样,飞身而入!‘嗖——’的一下!”
这番形容,着实让不少人笑出声来。
只有兔兔躲在一人背着的竹篓内,陷入沉思。
若只是昨日见到,那说不准是凑巧撞见了宗正晟去找她。
可若说见了多次,那可就不应该了……
但……宗正晟能找到鸿胪寺,想来早派人盯着她的行踪呢,说不准这来人是影子呢?
“你说你见到了,你倒是说说,这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啊?”
“这……有高有矮?胖瘦嘛,倒是都不胖……”
“依你这么说,这鸿胪寺成了贼窝了!不消几日便有不同的人偷偷潜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宗正晟便是派暗卫跟着她,也不至于每日换人,这么说来,倒是极有可能还有其他人出入鸿胪寺。
兔兔顿时懊恼,想她这两日待在鸿胪寺,若有异常,本应是第一个察觉的!
奈何言生和映雪都对她紧张得很,整日都要在她耳旁啰嗦几句:“神女大人,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还是待在此处莫要走动。”
她也确实不想给映雪添麻烦,加之神女包袱上身,心觉要树立个好形象给他们,这才安稳了两日。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躁动起来!
毕竟——
她赖好前两日在鸿胪寺多逛几圈,今日都不至于,在鸿胪寺迷路啊!
费劲力气溜进鸿胪寺结果迷路了的兔兔:此刻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灵姝姐姐,你找我何事?”
不远处突然传来人声,兔兔目露欣喜,下一瞬却还是谨慎起见躲了起来。
她探出目光,只见槐树下,一男一女站了两道身影。
女子正是灵姝,而男子白荼却也不陌生。
这不是那日帮她赶走小乞丐的星尘,又是谁?
她早猜测他并非凡人,却不曾料到,会在鸿胪寺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