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皇宫内外就出现了一奇特的现象。
一只穿得花枝招展的兔子,每日跟在陛下身边寸步不离。
小顺子在宗正晟面前不敢笑,在兔兔面前却已经笑过好几轮了。
“小白!陛下怕不是真把你当女儿来养了哈哈哈……”
兔兔沉默。
她觉得很有可能,可是为什么呢?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吸引异性的能耐吗?
是兔兔不够可爱吗?
——不对,狗暴君要是对兔子有什么想法,那就是禽兽了!
“哈哈哈但是你穿了衣裳走路时,一下子就笨拙了好多哦!”
兔兔呲牙。
——笑什么笑?没见过穿衣服的兔子吗?
她那是笨拙吗?她只是看起来蠢萌得太过!
“不过,我偷偷听到那些懂女工的大宫女议论,你身上这一套,用的可是最名贵的云锦呢!”
兔兔一面自得一面谦虚,低调低调,名贵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好看一点吗?
然而,她一语成谶。
贵是贵了,但的确没什么好的,就比如,平日里已经能够熟练跳跃的梅花桩,自从自己身上穿了云锦,就总爱摔跟头,不是绊住了就是腿脚没舒展开。
兔兔不到两天就眼泪汪汪地去找暴君哭诉了。
“呜呜呜……”
——兔子能不能不穿衣服啊?
宗正晟丢开手头的政务,想顺着薅一把兔子,结果摸到了带着锦纹的衣料。
“……”他只能瞥了一眼,而后揉了揉尚且暴露在空气中的兔脑袋:“这是怎么了?”
兔兔于是在宗正晟面前走了两步,做了个助跑,然后往前一跳。
只见一团白棉花‘咕噜噜’滚落。
兔兔做完了示范,眼睛滴溜溜转向暴君。
——你看,这衣服根本就是束缚,有了它,兔兔都施展不开手脚了!
宗正晟见状沉默:“你不喜欢?”
兔兔猛得点头。
要准备也该给她的人身多准备点漂亮裙子啊!给兔子准备那么多,岂不是多此一举?
暴君黯然神伤:“朕想着,冬日快到了,天气渐冷,你总也该加衣……”
“如此一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平日里不干人事儿的狗暴君如今声音低沉,眼帘低垂,倒是多了些落寞。
兔兔不由傻眼。
来抱怨的人不是她吗?怎么现在反而成了暴君给她撒娇了呢?
这情况是不是有一点不太对啊!
兔兔于是灵机一动:“嗷!”
她叼来纸笔,点了几个点,花了几道杠,旁边是一个小人和一个小汤圆,最后画了个圈把这些都圈起来,再在旁边打了个叉。
然后又非常草率得画了个小裙子,打了个勾。
——让她穿衣裳当然也可以啦,只要,只要停了她那什么体能训练,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不就是从今往后做一只淑女兔吗?她端着就是了!
“这是……衣裳?那旁边呢?”宗正晟面对兔兔的灵魂画作,愣了半晌。
白荼蔫儿了一瞬,只得又补上一些弓箭,再在一旁写上‘训练场’三个字。
她的画技真的有这么差吗?以至于暴君都猜不出来?
“不想练射箭跑跳,但可以穿衣裳?”宗正晟恍然,这兔子原是想跟自己打商量。
兔兔目光亮晶晶地对他点头。
宗正晟伸手三加五除二地解开兔兔的衣裳,叹息道:“那可不行,不过往后在朕面前可以不穿。”
兔兔:??
当兔兔被按在案几上被宗正晟反复揉扁搓圆时,她觉得狗暴君根本就是以权谋私!
他分明就是觉得自己挼兔子变得不方便了,才这么对她说的!
她她她,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怎么到最后反而没捞到半点好处不说,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什么叫,‘在他面前’可以‘不穿’?
这话怎么说得这么暧昧呢?
“嗷呜……”兔兔怒上心头,又是一口咬上了暴君的尾指。
宗正晟手法娴熟得挠了挠兔兔,痒得她忍不住松口,而后进行按头警告。
只可惜,别的兔是真胆小也真得怕按头警告,白荼可不是普通白兔,她抖了抖脑袋,就接着磨牙去了。
臭暴君!整日欺负兔!
白荼于是趁着暴君忙碌,找着机会就要从暴君手底开溜。
虽说十次总有八次会被拦住,但一百次中总有一次能赶上暴君沉浸于国事无心顾暇的嘛!
“哼。”兔兔临走时,还不忘对着暴君扭了扭兔臀,颇为得意。
她走了哦!听说这几日星尘成了小公主新的捉弄对象,这种事儿怎么能没有她围观呢?
兔兔一蹦一跳地前去吃瓜,而后围观了一场小学生吵架。
“我可是问过了,你今年十一岁,而我十三岁,你怎得不该叫我一声姐姐?”小公主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几日格外热衷让星尘喊姐姐。
“那又如何?”星尘移开目光,轻哼一声。
星尘几经纠缠,早已不耐,若说他从前是伪装纯善的小狐狸,如今小狐狸就是露出齿牙想要吓唬人了。
只可惜,似凶非凶的模样就像是牙还没长全,吓不到人不说,反而让小公主更乐不可支。
小公主叹息一声:“不能如何呀!但这就说明,你这小孩没教养又不懂得长幼尊卑,哎,你说皇叔怎么就把你这样的人留在皇宫了呢?”
“……”星尘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与你何干?”
“怎么就与我无关了呢?皇宫内除了皇叔,所有人都听我的,你当然也不例外咯!”小公主向来在宫内管天管地无人忤逆,如今轻哼一声,颇有底气。
“……”星尘差点就想说,若按身份来算,他是前太子之子,宗正曦还真管不着他呢!
他走上前,比了比二人的身高,只见比星尘大两岁的宗正曦,其实比星尘还矮上半个头。
他于是心满意足道:“还不如我长得高呢,还想当我姐姐?”
“还有,我已经有姐姐了。”
星尘想起灵姝,心中雀跃了些,嘴角不自觉溢出笑容。
这与他寻常故作高深的笑不同,细碎的光在眸子中盛满,更像是少年心动。
小公主全然不知,目瞪口呆:“哪个姐姐能比本公主身份尊贵?”
一想到星尘叫自己姐姐,她就与别人同等地位,小公主不乐意了:“不叫就不叫!本公主如今不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