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殿内。
明明是风和日暄的天气,小公主却打了个冷颤。
她今日挺乖的啊!都没有讨价还价!怎么皇叔这脸色反而更差了?
宗正曦连忙丢了兔子就跑路。
而白荼也终于被吵吵嚷嚷的声音闹醒了。
“唔……”
她知道现代一些药物吃了会犯困,怎么这古代的药也催眠啊!
她这睡了多久了?
兔兔伸了个懒腰,对危险全然无觉。
直到眼前覆盖了一片阴影,她还在满意地想:这是谁这么有眼色?看她刚睡醒睁不开眼,还知道给她遮阳呢!
宗正晟正准备抱起兔子,一旁的魏子荣犹豫着出声:“陛下……”
他虽然与小公主不对付,可他此来救了兔子也是真。
魏子荣这一根筋的脑袋难得转了转,委婉地邀功:“其实小公主找我来,的确是为了救您的兔子。”
宗正晟手中动作停顿,短暂抬眼望向魏子荣。
白荼则是一个鲤鱼打挺炸起毛。
谁在叫陛下?
暴君来了?
靠!
她刚刚死里逃生,就又要落入虎口了吗?
魏子荣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说来也不知是谁给兔子喂的食,怎么什么大鱼大肉都敢给兔子吃啊!我那《养兔指南》里第一条就明明白白写着,兔子是食草的!”
宗正晟愣住。
这兔子方才那么安静,原是生病了吗?
他看向白荼,目光顿时柔软了些。
任谁被带到陌生的环境都得些时间适应,小白毕竟是只兔子,他不该要求她一开始就能对他言听计从的。
而魏子荣仍沉浸在自己的语境中:“多亏了我妙手回春!这才治好了陛下您的兔子!”
宗正晟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兔子生病了或许是真得,不过治好了没有,这还有待商榷。
宗正晟摆摆手打发道:“既然如此,就赏你五十两官银!”
魏子荣得了奖赏,心花怒放:“多谢陛下!”
这下也不枉他进宫一趟!
今日回去,他看父亲还怎么训他!他现在可是得了陛下奖赏的人了!
而白荼看魏子荣这幅二傻子般的神情,神情一言难尽。
她也着实不愿意相信,方才是这人救了自己。
而眼看魏子荣也走了,兔兔慌了。
这这这,怎么留她一个人面对暴君了?
宗正晟看着白荼,心中分明是触动的,面上却冷哼:“你便是想找新主人,也该找个靠谱的,这回撞上了宗正曦,算你自讨苦吃!”
兔兔听了心中委屈。
是小公主抓得她!
怎么这臭暴君不心疼她,还怪她!
要不是老天不靠谱,让她在暴君面前表演了一回大变活人,她也不至于不敢去找他。
当然,能不能找到是另一回事。
宗正晟看她委屈,心中一口气却顺畅了:“你看清便好,日后还是跟着我吧。”
他说罢便准备抱起兔子。
白荼却多少有些抗拒。
谁知道这暴君会不会突然反应过来,她是只妖兔?
万一到时候,他又准备要她的兔命可怎么办?
可她还没好利落呢,此刻肯定是跑不掉的。
昨日被掐脖子的窒息感犹然深刻,白荼万分纠结。
“不愿跟着朕?”宗正晟察觉到兔子的情绪,沉了目光。
就在白荼以为她准备放弃时,宗正晟冷笑一声:“昨日我给过你机会,当时不走,此时便也别想走!”
兔兔傻了。
你管那自问自答叫给我机会啊?
不愧是暴君!
就会强权统治!
最后,白荼自然还是被宗正晟抱了回去。
好在暴君生物钟极其规律,到点儿了就要午休,于是到了寝宫便放下了白荼:“朕要午休,你自己待会。”
说罢,暴君又补充道:“别想着逃,白费力气!”
放完了狠话,暴君总算没了音。
白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他可真有耐心,自言自语也能说一路。
怎么这些人都这么自信兔子能听得懂人话呢?
至于逃……
他这寝宫外守卫森严,她倒是想逃!她逃得掉吗?
白荼转着眼珠百无聊赖,干脆凑到了暴君身旁,准备看看美男睡觉。
哎,谁让他虽然人狗,可脸长得帅呢!
她这种正宗颜兔,实在是抗拒不了这张脸呜呜呜!
而看着看着,白荼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喂?”
白荼挥了挥小爪子,心有不安。
这暴君怎么脸色如此苍白,还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似乎正经受着某种痛苦,拧起眉头咬着唇。
与之形成反差的是,他身边萦绕着一股清香,勾着白荼不断靠近。
那感觉……就像是昨日的灵泉。
倏然,那香气像是被剪了个口子,溢散得更肆意。
白荼循着气味,最后发现,源头居然是……暴君的唇?
他的唇早被咬的毫无血色,而刚刚唇瓣终于不堪重负,被咬破了个口子。
豆大的血珠顿时滚到了唇角。
而暴君却像是痛苦终于得到了缓解。
白荼不受控制地靠近那血珠。
等暴君的唇近在咫尺时,白荼才猛然回神!
“啪!”
兔兔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你这是怎么了?
就算是看脸,也不至于……
这搞得怪……
然而,僵持了没多久,白荼终于还是扛不住诱惑,用爪子旁的毛发沾去了暴君唇角的血珠。
然后……
开始舔起了自己的兔毛。
呜呜呜,她明明自我认知是个人,怎么不仅吃不了人类的食物,还沾染了兔子的习性?
然而有一有二就有三。
白荼终究还是觉得用毛发传递不过瘾,趁着暴君睡着,小心翼翼把脑袋凑到了暴君唇角。
白荼心跳如鼓,感觉自己就像是故事中偷油吃的小老鼠。
她只能安慰自己,那血珠都滚到下巴上了,她只是想尝尝暴君的血,没想干坏事!
不过白荼显然高估了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她一个不平衡往旁边一倒,就正好倒在了……
啊,暴君的唇,好像还挺甜哎。
不对,是暴君的血!
白荼连忙捂着脸挪开,却在下一瞬撞入了暴君的目光。
她的脑海里几乎已经响起了暴君深沉的语音:“宗正小白!”
而现实是,暴君突然醒了,虽然看起来神情气恼,却并无别的动作。
他似是不舒服,此刻喘息都比平日频繁了些。
一人一兔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打算先动。
白荼觉得自己愈发不像是小白兔,而像是小白鼠了。
因为,‘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她可不就是偷油吃下不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