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溪坐在椅子上,已经褪下长裙,手里拿了件套裙正准备换上,娇嫩的身躯展露无遗,最关键的部位也仅仅勉强遮掩而已,若隐若现,更让人浮想联翩。
看到莫小五推看门,婉溪故作慌张的抓起地上的长裙遮掩,还紧张兮兮又羞答答的念叨着“您、您关上门,快点关门!”
平生头一回如此大饱眼福的莫小五感觉血脉涌动,脑门子里一片混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婉溪,如同被施了法术似的。
“你刚才,不不,我敲门你怎么不吭声啊?”这家伙结结巴巴的问,密密麻麻的汗珠子瞬间从额头上渗出来。
“关上门啊!”婉溪心里暗暗的为自己的小伎俩得意洋洋,却装出惶恐不安的样子喊着。
莫小五太傻,没有领会婉溪刚才那一声的深意!伸手关门,把自己也关在了隔间的门外面,扶着墙站了片刻,波澜澎湃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隔间里的婉溪见他没闯进来再关门,而是把自己关在了隔间里,刚刚还娇羞矜持,现在立马怨气横生,气呼呼的丢下刚才捡起来遮掩关键部位的长裙,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烂这个不懂事的家伙!
虽然小伎俩到了关键一步戛然而止,让婉溪满心怨气。可是莫小五是上王,她再不高兴不敢使小性子,气呼呼的坐了片刻后又手脚麻利的换上套裙、蹬上红色高跟鞋,站在镜子跟前看了看自己的模样,这才走过去开门。
走出隔间的那一刻,她又变成了羞涩矜持的样子,看了一眼上王立刻低头不语,随即匆匆忙忙的走出书房,留下莫小五一个人在书房里向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受煎熬!
婉溪深知不能太主动,这样会让上王很快就失去新鲜感,因此她仔细斟酌,恰到好处的拿捏着每一步的分寸。走出书院大门的时候,她得意一笑,心想上王不出一两天就会变成自己盘子里的一道菜了!到时候自己就是紫阳宫里一人之下的女主人,要风得风、要雨有雨,风风光光。
这里眉来眼去一片馨香,但是距离紫阳宫十几里的东城门外的刑场上杀气腾腾!
怒威将军端坐高台,怒目金刚,在他身后是四位监刑的文官,此刻正襟危坐、看上去刚正不阿。百名手持长矛的兵勇环卫左右,两边按照诺邦风俗燃气送死囚升天的巨大火堆,此刻已经火苗飞蹿,滚滚浓烟腾空而起。
诺邦的刑场已经二十多年没处死过囚犯了,今天却要一下子看四位武将的脑袋,这个消息传开以后,从内城赶来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带死囚!”怒威将军大吼一声、声如惊雷,纷乱嘈杂的人群马上安静下来,瞬间寂静无声。
刑场最后面那间小屋子的门慢慢打开,肩膀扣着枷锁、脚带锁链的魄罗几、兰独、可图、赤溪被几十名护卫兵押解着慢慢走过来。倘若仔细看,这四个人此刻的表情截然不同。
兰独、赤溪面色憔悴、眼神惶恐,浑身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样软绵绵的,如果没有护卫兵两旁架着,恐怕迈不开步子。昔日战功赫赫的可图脸色严峻,目不斜视,一步步走向怒威将军那边的高台下,从眼神和脸色上看不出惊恐和惧怕。
平日里天马行空、慷慨不羁的魄罗几此刻依然昂首挺胸、面带微笑,走出小屋子以后猛的晃动身子甩开左右两边架着自己的护卫兵,步履坚定的走了过来。
四个情绪迥然不同的死囚走到高台前,兰独和赤溪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可图面无表情的看着怒威将军,无论护卫兵怎么推搡就是不跪下。
魄罗几站在那里环顾刑场,忽然转身面向微观的百姓深深鞠躬,然后缓缓的挺直腰杆,扭头横眉冷对怒威将军,眼露凶光却一声不吭。
“宣读诛杀令!”怒威将军没有搭理这两个死活不跪下的昔日部将、今日死囚,怒喝一声。
“部将魄罗几、赤溪、兰独、可图泄露剿匪事宜,叛变通敌,按律当诛,罪不容恕,由将军怒威今日午后主持行刑!”幕僚哈恩坎一脸得意的宣读诛杀令。
怒威将军身披铠甲、手持令牌,挨个审视即将人头落地的部将,然后声音威严的说:“你们身为诺邦部将,却临阵叛变,通敌泄密,按律令军法,应该处死,刚才已经宣读了上王颁布的诛杀令。如今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死囚砍头之前要让人家把想说的话说完,这事诺邦惯例!今天众目睽睽之下,怒威将军当然不能免去这个程序,所以他大声大气的发问。
“将军,我该死、我对不起您,求你看在昔日鞍前马后的份儿上,饶了我吧。兰独愿意再上战场将功赎罪啊!将军,您就饶了我吧!”兰独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一个劲的磕头求饶,但是他这番苦苦求饶纯粹是自取其辱,怒威将军将军看都没看就把砍头令牌递给了哈恩坎。
“砍了!”哈恩坎高举令牌,向手持砍刀的刽子手下达命令。两名护卫兵拎着如同一滩烂泥的兰独走上刑台,刀起头落,苦苦哀求声戛然而止,一股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地面。
怒威将军瞥了一眼血污满地的刑台,收回眼神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赤溪,怒吼一声“赤溪你可有话要说?”
“将军、将军,我追随您二十年了,求您开恩……”赤溪已经吓的尿了裤子,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着,但是刚刚开口就戳到了怒威将军的痛点,这话让他面无光彩,随即气呼呼的扔出令牌。
伴随着哈恩坎铿锵有力的一声大吼“砍了”,护卫兵拉扯着腿软无法走路的赤溪,这家伙转眼间身首异处,血水顺着碗口粗的脖子咕嘟咕嘟往外冒。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恐的喊声,随着示威的鼓点声响起,人群又悄无声息的平静下来。
怒威将军面对挺立不跪、面无惧色的魄罗几和可图,干咳一声后迟疑片刻,眼神远望群山慢悠悠的问“可图,你有话要说吗?”
“将军,我可图自从上王登记的那天晚上到被抓之前,一直在府邸一步未出,何来通敌叛变杀头的重罪啊?”可图大声问。
“赤溪和兰独指认你唆使魄罗几前往烟雨山,把我诺邦兵勇即将剿匪的消息告诉哈利莫,这没错吧!”怒威将军声如洪钟的大声回答。
“按照律令,被指认的认罪后先杀,今天行刑前你理应留下兰独和赤溪再次当众指认,我先认罪先杀我、魄罗几先认罪就先杀魄罗几。可你为什么先杀了指认我通敌的赤溪和兰独?”可图有理有据,大声质问。
“之前在军牢里兰独和赤溪指认你怂恿魄罗几通敌,你不曾否认,即可定罪杀头。现在临刑之前又满口狡辩,也是难逃一死!”怒威将军听着可图的质问,这才意识到自己乱了行刑的顺序,可是赤溪和兰独已经命丧黄泉,无法复活再次指认可图和魄罗几。他微微一怔后强辩一番随即手举令牌准备交给哈恩坎,想快刀斩乱麻砍了可图。
“自从前天晚上被抓到地牢里,我可图一句话都没说,为了避免被你们强行画押,我磨破了十个指头。刚才你说我不曾否认罪状,可是我承认过怂恿魄罗几通敌的罪行吗?如果有,证据在哪里?”可图说着面向高台张开双手,果然十个指头上都满是血污。
“事实如此,临死前还不甘心,这是诡辩!哈恩坎,拿令牌……”怒威将军听着可图的辩词,知道再不快点砍了他的脑袋,接下来自己更尴尬、更难以自圆其说,随即大吼一声伸手拿起令牌递给了哈恩坎。
就在哈恩坎举起令牌准备向刽子手下达命令的时候,端坐在怒威将军后面的监刑文官羽士忽然间站起来高喊着“暂停行刑!”
怒威将军听到这几个字,顿时怒气冲天,但是律令明文规定监刑官认为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宣布暂停行刑。怒威将军众目睽睽之下不能不服从监刑官,只好耐着性子坐着。
“可图,你知道魄罗几私自去烟雨山通风报信的事情吗?”羽士站在高台上问。
“不知道!”可图马上高声回答,说谎话也不含糊。
“怒威将军、哈恩坎,你们给可图定了个通敌叛变的罪名,案卷里有什么证据?”羽士回头问怒威将军和哈恩坎。
“赤溪和兰独都指认可图唆使魄罗几前往烟雨山告密,而且两人的证言所说完全一致,这不就是证据吗?”哈恩坎瞅了瞅怒威将军,抢先回答。
“能排除赤溪和兰独事先密谋陷害的可能吗?”羽士接着问。
“这、这,他们这些人整天在一起,谁能知道赤溪和兰独是不是……不不,不,我调查过,赤溪和兰独没有事先密谋的机会,绝对不是诬陷可图。”哈恩坎本以为怒威将军一手遮天,所以草草询问结案,岂料在刑场上忽然冒出来个多管闲事的监刑官羽士,一时间理屈词穷说错了话,又急急忙忙否认。
“哈恩坎,你上半句和下半句截然相反,究竟让几位监刑官相信什么?”羽士盯着他问。
“我调查了,赤溪和兰独不可能密谋陷害可图,这是真的。”哈恩坎急忙回答,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已经滴落地上。
“我问你,你在什么地方抓住的兰独和赤溪、可图、魄罗几?抓住以后又关在了什么地方?”羽士追问。
“上王登基庆典那天晚上我就怀疑这几个家伙有鬼,凌晨一点多跟踪他们到了可图府邸,亲眼看见可图、兰独、赤溪和魄罗几进了大门,等了三个小时后不见出来,就回去向怒威将军报告。将军第二天中午命令我把兰独、赤溪、可图和魄罗几抓起来询问,我在、我当时在内城西北金牛苑抓住了正在一起喝酒的兰独和赤溪,然后又在可图家里抓住了他,再后来就把三个人押到地牢关在了3号牢房。魄罗几是今天凌晨抓住的,关在了地牢的9号牢房。”哈恩坎头脑清晰,很快就清清楚楚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三人关在一起,不排除兰独和赤溪密谋栽赃给可图,以求自保,所以这两个人的指认证词不可信。”羽士立刻否决哈恩坎的观点,这让怒威将军坐立不安,他怒气冲冲的等了两眼自己的幕僚哈恩坎,让这家伙心里更加惶恐。
“羽士大人,哈恩坎虽然做事马虎,但是魄罗几被抓后承认这两天去烟雨山了,事实就是这样,这几个人死罪不冤。您看大队人马即将出征,就不要再耽搁行刑了,可以吗?”怒威将军想尽快结束行刑,快刀斩乱麻,以免自己下不了台,所以用商量的口气跟羽士说。
“人命关天,不得不谨慎,否则就是我们这几个监刑官的失职。将军要出征,现在就可以率领大军离开诺邦,我们几个监刑官会理清事实的!”羽士声音不高,但是寸步不让。
“这件事上王已经颁布了诛杀令,您看!”怒威将军指了指贴在高台前的诛杀令,再次劝说羽士不要在多管闲事了。
“待监刑官调查清楚,倘若事实没错,一定执行上王的诛杀令。如果哈恩坎确实颠倒黑白,我去紫阳宫请上王撤销诛杀令。”羽士淡淡的说完,转过身来面对魄罗几打量一番。
怒威将军怒气冲天,但是依然强压着怒火坐了下来,有些不甘心的看着羽士,又气呼呼的瞪了一眼魄罗几。
“你去过烟雨山吗?”羽士大声问。
“去过!”魄罗几毫不含糊。
“去那里做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羽士马上追问。
“怒威将军即将围剿烟雨山的匪帮,一旦开战我的手下兄弟就要打头阵,我得去先去侦查一番,了解那里的情况,免得兄弟们白白送死。”魄罗几理直气壮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