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前去侦查,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怒威将军呢?”羽士接着问。
“怒威将军一直认为咱们的兵勇骁勇善战,所到之处必定摧枯拉朽,一举全歼对手,根本不屑于派人前去侦查。”魄罗几不紧不慢的回答,毫无惧色。
怒威将军听完这家伙的话,再也忍耐不住,站起来大喝一声“魄罗几你不要胡言乱语,明明是去烟雨山见哈利莫,向他特别诺邦兵勇即将围剿的消息,还想狡辩……”
“将军既然说魄罗几胡言乱语的狡辩,是不是有证据!”羽士回过头去说完,盯着魄罗几看了看。
“他泄露消息,肯定是和哈利莫秘密私谈,怎么可能会有证据呢。”怒威将军拍着面前的桌案大吼。
“将军息怒!现在魄罗几不承认泄露围剿烟雨山匪帮这件事,你们也拿不出证据,不如等您攻下烟雨山活捉哈利莫之后严加审问他,到时候咱们看哈利莫的供词,如果魄罗几确实向他泄露消息,再给魄罗几定罪。”羽士不慌不忙的说着,声音不高,但是不容置疑。
监刑官此时具有绝对权威,怒威将军一时间无法反驳,只好气呼呼的指着诛杀令说:“您这样做,是不是违背了上王的诛杀令啊?”
“人命关天,我会亲自去紫阳宫向上王解释。”羽士马上回答。
“好、好吧。等我活捉了哈利莫之后,再让这两个叛变通敌的家伙死的无话可说。”怒威将军吼了一声,径直走下刑场的高台离去,哈恩坎连忙伸手搀扶他,却被怒威将军气呼呼的甩在了旁边。
“把可图、魄罗几押回牢狱,等以后判决。”羽士一边挥手一边大声说。
世事难料,赤溪和兰独贪生怕死,处心积虑的揭发魄罗几和可图,岂料先行去了西天,魄罗几和可图却暂时幸免一死。
怒威将军和随从、护卫兵近百人如同风一样掠过诺邦内城,直奔东郊的草原上。现在,十万兵勇正在从四面八方集结,准备开往几百里外的烟雨山。
集结点上整齐有力的脚步声、长矛看到撞击铠甲的动静响成一片,怒威将军勒马站住之后看了看矫健的战马、锃亮的砍刀和浩浩荡荡的兵勇兄弟,这才慢慢的下来。
“禀报大将军,五路兵勇共十万人集结完毕,请您下达命令。”副将西延跑过来大声大气的喊着。
“传我命令,十万大军立刻远征烟雨山。”怒威将军扬起马鞭大声喊着,威严的眼神掠过排列整整齐齐的手下兵勇,看样子信心十足。
一声命令之后,各路人马整齐列队穿过诺邦内城向东南方向而去,在蜿蜒起伏的山路上快速前进。长长的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犹如长龙。
怒威将军刚才的怨气还没有平复,忽然间回头看了看传令兵,大吼一声“传令,所有将领兵勇快速前进,必须在预定的时间内赶到烟雨山。”
传令兵马上拿起号角,急促的号声回荡在诺邦山川大地上,战马和兵勇们踏着山石草地疾驰而去,马蹄声经久不息。
“将军,按惯例来说,大军远征上王要在紫阳宫门前设坛赐酒为兵勇将领壮行,今儿为什么……”刚刚在刑场上灰头土脸的幕僚哈恩坎一直跟在怒威将军身后,忽然多嘴多舌的问了一句。
怒威将军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才慢吞吞的说:“远征烟雨山、剿灭哈利莫是夏丹先生的主意,新王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但是又不敢违背夏丹先生,所以也没心思给咱们赐酒壮行。当前咱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快速赶到烟雨山,打个酣畅淋漓的大胜仗,一举全歼哈利莫匪帮,让上王和夏丹先生知道我们这些部将兵勇的本事,这样才能换来他们另眼相看。”
“将军高见,说的对,有道理!”哈恩坎连忙随声附和。
“我们一方面要大胜仗,一方面还得让上王在内城舒坦高兴,这样今后才能在上王和夏丹先生、在那批文官心里有地位,所以出征之前我特意安排上王今晚到将军府的西苑消遣。”怒威将军絮絮叨叨的说着,本来怒气未消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西苑!那个小小的园子里除了一潭湖水、一处花园和几十间楼房之外啥都没有,您请上王到那里做什么?”哈恩坎疑惑不解的问。
“上王刚刚入住紫阳宫,背后有夏丹先生盯着,不敢在宫内畅快的玩乐。西苑虽然平淡无奇,可是那里面有北方年轻美貌、善解人意的漂亮人儿,个个在香楼调教过,上王也是北方人,一见故人必然满心欢喜,再加上群芳环绕,那还不得对我心怀感激啊!你连这点事情都考虑不到,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请你做将军府的幕僚!”怒威将军絮絮叨叨的说完,还毫不客气的奚落哈恩坎。
“呵呵,我是小小幕僚,哪里有将军您那么多心机呢。”哈恩坎不仅不尴尬,还乐呵呵的逢迎着主人。
“让上王在西苑玩的高兴,咱们再打个大胜仗,带着哈利莫几十年来聚敛的财宝凯旋而归,到时候风风光光,谁敢小瞧啊!”怒威将军被这家伙拍的心里畅快,喜滋滋的说着。
诺邦西南方向的山间大军远行,内城紫阳宫里午后安安静静,莫小五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呆呆怔怔的瞅着窗外的莲池,满脑子里都婉溪纤柔的身影,浮想联翩却一阵气恼涌上心里。
诺大的紫阳宫处处都有人,向幽灵一样随时冒出来的大总管和根、无处不在的护卫兵、亦步亦趋的仆役婢女,还有没完没了求见的文官,就算是到了晚上,寝殿里也有赶不走的护卫兵,连个和婉溪独处的清净地方都没有,就算是自己心里再着急,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就对婉溪动手吧。
必须找个没人打搅的好地方,才能圆了这两天日思夜想的好事儿。这家伙呆呆的想了很久,居然没想出个没人搅扰的好去处。
“上王,文官羽士、金匹子等人想见您!”就在他绞尽脑汁的考虑这事儿的时候,大总管和根匆匆忙忙跑进了书院,到了书房没进门,而是站在门外催收弯腰轻声禀报。
“什么事儿?”莫小五满脑子里都想着婉溪,心不在焉号有点儿不耐烦的问。
“今天中午怒威将军诛杀几个叛变通敌的将领,杀了两个之后,有个将领刑场喊冤。监刑官羽士问了问,认为怒威将军的幕僚哈恩坎罔顾事实、听信诬告,毫无证据就匆匆忙忙的给部将定罪。所以行使监刑官的权利,果断终止诛杀剩下的两个部将。这是、现在来,大概是想向您解释一下。”和根慢悠悠的回答。
这番话让莫小五禁不住颤抖了一下,随即厉声问“一个小小幕僚就能审讯诺邦部将?就能给将领定罪,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吗?怒威将军怎么能如此糊涂啊!”
“这、这,老奴不懂这些事儿。”和根怯生生的回答。
“去,让羽士那几个人进来见我。”莫小五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吼一声,大总管立马匆匆忙忙的跑出去通知几位监刑官。几分钟后羽士和其他三位监刑官步履匆匆的走进书房,弯腰行礼后坐了下来。
“上王,老臣今天午间在刑场上违背了您的诛杀令,特地来向您请罪……”羽士一副恭敬谨慎的样子,站在莫小五面前脸色严肃的说着,很快就被打断了。
“不要说没用的废话,说吧,为什么?”莫小五急切的问。
“部将可图临刑前大喊冤枉,老城细问之下,才知道怒威将军派幕僚哈恩坎审理魄罗几通敌叛变的案子,可这个无良的幕僚居然只听信同案赤溪和兰独的供词,根本不查找人证物证,草草的给可图和魄罗几定罪。怒威将军相信自己的幕僚,不加询问部将就来请您颁布诛杀令……”耿直的羽士刚开始侃侃而谈,可是说到后面就讲不下去了。因为莫小五这个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上王也没有过问详细情况就颁布了诛杀令。
“我和怒威将军一样,都不问由来,妄断命案。唉!”莫小五心里一沉,坐在椅子上急切的嚷嚷着。
“不不,上王日理万机、怒威将军事务繁忙,没有时间过问这些事情,要怪都怪那个无良幕僚哈恩坎!”羽士慌忙回答。
“被杀了的那两个是不是冤枉啊?”莫小五不停羽士为自己开脱的言辞,而是继续追问。
“哈恩坎捕风捉影,缉拿赤溪和兰独,这两个部将言之凿凿的说,他们俩和可图、魄罗几同谋向烟雨山的哈利莫透露诺邦即将远征围剿的消息。可图和魄罗几在刑场上却矢口否认,辩称是去烟雨山侦查情况,以免贸然围剿,手下兵勇白白送死。究竟是真是假,一时间难以分辨,但是在证据不足、事实不清的情况下贸然诛杀部将实在不妥!”羽士进一步解释说。
“嗯,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可是现在该怎么判断这事儿呢?”面对错综复杂的问题,莫小五一头雾水,怔怔的问。
“老臣以为暂且把魄罗几和可图关在牢里,等怒威将军围剿烟雨山匪帮、活捉了哈利莫之后再详细审问这个匪帮头目。倘若哈利莫的供词和兰独赤溪所言一直,立刻诛杀魄罗几和可图。假如不一致,那就说明兰独和赤溪被抓后一派胡言,栽赃魄罗几和可图。”羽士条理清晰的回答。
“好好,这是个好办法,就按你说的办。”莫小五想不出说明好办法,连忙满口答应着。
“谢谢上王!”羽士和几位监刑官赶紧说。
“哎,你们去吩咐牢房的人,就说魄罗几和可图尚未定罪,不是罪犯,只是暂时看管起来,必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以后弄清事实,倘若有罪是另一码事儿。”莫小五是洛大法学院的高材生,这事儿分的清清楚楚,因此毫不含糊的嘱咐几位监刑官。
羽士等人答应着,恭敬的弯腰行礼之后后退几步离开了书院。莫小五怅然长叹一声,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心里默默的感叹这个上王不好当,稍不留神就差点儿枉杀无辜部将!
想到这里,他咬牙切齿的发誓等到远征烟雨山的队伍把哈利莫抓回来,一定重重惩罚该死的幕僚哈恩坎。
殊不知,七百里之外的烟雨山已经被巨岩手下的三队长放火火烧的一片狼藉,甭说活捉哈利莫了,现在想找到骨头都难。
昨夜,巨岩率领自己的三百兄弟在晚宴上干掉了哈利莫和他的兄弟们,劫掠了百余车财宝钞票,连夜赶往二百里外的金云峡谷,今天凌晨到达后命令兄弟们吃喝一通,午后立马安营扎寨、构筑防御工事。
“巨岩,兄弟们都忙的热火朝天,你甭在这里像个监工似的到处看了。走吧,跟我去山坡上瞧瞧,查看一下地势,将来诺邦兵勇前来追击,也好指挥战斗。”飞翎的长裙和长发随着峡谷里的山风起舞,站在巨岩背后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
“嗯,去看看。”巨岩漫不经心的答应着,随手点燃一支雪茄吞云吐雾,俩人慢悠悠的沿着山坡向上走去。
“刚才你皱着眉头,像有心事,说说吧。”飞翎瞅了他一眼,佯装不在意的问。
“我在考虑来时路上你给出的主意!”巨岩声音低沉的回答。
“让所有人消失,你独霸一百多车财宝钞票,是吗?”飞翎依然用淡淡的语气问。
“毕竟是追随了我二三十年的数百兄弟,一时间还是拿不定主意!”巨岩吞吞吐吐的回答。
“不是拿不定主意!而是你满心希望独霸这批财宝钞票,但是对多年的兄弟下不了狠心,我这样说没错吧。”飞翎眼神犀利,快言快语的说。
“对,是这样子。”巨岩苦笑一下,点头答应。
“既然如此,我下得了狠心。我替你做这件事!”飞翎漫不经心的模样烟消云散,停下脚步站在山坡上一字一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