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您说什么?瑞老板带着两千家丁来了,他想干嘛?”弥蕗听完这句话顿时目瞪口呆、惶惶不安,呆呆怔怔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了句话。
“废话,还用问他来干嘛,没脑子吗?快点儿,别愣着,马上带着兵勇去应战,一定要坚决阻止这些亡命徒进城,否则我们很快就会变成刀下鬼。”大头领冲弥蕗连连挥手,声如洪雷般的喊叫着。
弥蕗这会儿稍稍镇定下来,脑子里立马闪出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带着手底下五千兵勇跟瑞老板的家丁们硬拼硬打,必须保存实力,否则今后很难在南部大地上继续混日子。
“好、好的,我这就去。”弥蕗答应着,抓起长剑飞奔而出,一群护卫兵紧随其后跟着狂奔。眨眼间跑出瑞府大门,这家伙的脚步马上变缓,看上去和平时上街闲逛没啥两样。
身后的随从兵勇莫名其妙,一个个满头雾水,但是又不敢问,只好放慢脚步跟在后面。
“哎,你们几个马上去找约齐、亥安和泺奔,让他们原地不动,遇到瑞老板的家丁绝对不能出击!”弥蕗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冲身边的传令兵说。
“是,我们马上就去。”护卫兵齐刷刷答应着,马上四下散开去传递弥蕗的吩咐。
“哎,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啥时候看见大头领离开瑞府就马上到对面这家酒馆来喊我,老子回去给瑞老板收拾收拾家里,呵呵,看样子这栋大宅院要物归原主喽!”弥蕗冲着随从嚷嚷着,旋即又酸不拉几的嘀咕了两声。
蒙亢城西门口,七八十名魁梧的家丁一起扛着水桶粗的圆木,猛烈撞击城门,连撞几次之后高大厚重的城门洞开。霍达高举巨斧大喊着“兄弟们跟我冲进去,见了兵勇就杀他个片甲不留,直取月英宫,金银财宝随便拿,畅畅快快的喝好酒!”
这句话犹如火上浇油,两千多名家丁犹如潮水一样穿过蒙亢城,直扑月英宫。躲在小酒馆里的弥蕗听到外面嘈杂的喊叫声和脚步声,拉开窗帘偷偷的往外瞄了一眼,看到数不尽的瑞府家丁挥舞着弯刀奔袭而过,赶紧拉上帘子暗暗庆幸。
“幸亏老子站得高看得远,英明决断,否则五千兵勇今儿全都得丧命,呵呵,大头领您就歇菜了吧!”弥蕗有些得意的喃喃自语,端起小酒杯抿了一口,又忍不住拉开窗帘往外瞥。
弥蕗手下的数千兵勇不去保护月英宫,这座奢华气派的宫殿顿时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俨然一座空宅院。
不足百名护卫兵刚开始还想抵挡一番,但是看到强悍骁勇的瑞府家丁锐不可当,立马放下刀剑躲在角落里,许多人还偷偷卸下铠甲佯装仆人,趁机翻墙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瑞老板随着家丁们冲进月英宫,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顺利的令人难以想象,他禁不住有些心生疑惑。
“妈的,雪峰儿是不是设下了埋伏,等咱们的人进来以后再动手……”瑞老板大声对霍达嚷嚷着。
“没有好好厮杀一阵子就闯进来了,真没啥意思。要是雪峰儿设立埋伏更好,我的这对大斧子还等着砍几个兵勇呢,哈哈哈!”霍达吼着回答,随即放声大笑。
片刻功夫,首先冲进月英宫的家丁们在寝殿找到了雪峰儿,二话不说就把他揪出来踹倒在地上,两把弯刀架在了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头领脖子上。但是大头领毕竟非同常人,他面对灭顶之灾不仅毫无惧色,反应用冷冷的目光审视着瑞府家丁,一言不发。
正在月英宫西南角华彩园的飞翎和瑞府管家哈图听到纷乱嘈杂的喊叫声,顿时大惊失色,匆匆忙忙跑到楼上敞开窗户看。
“杀进来的是什么人?”飞翎面色焦虑的问。
“是、是瑞家的家丁!完了、完了,大头领自身难保,我的发财梦泡汤了啊!”哈图在瑞府做了几十年管家,当然认得这是瑞府家丁。他满脸惊悚的说完,扑通一下子跌坐在了地板上。
“不光你的发财梦泡汤了,待会儿瑞府家丁们冲进来,你我的命也泡汤了。”飞翎慌乱不安,咬牙切齿的说着。
“对、对,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哈图如梦初醒,一边说着一边慌慌张张的爬起来。
“瑞老板抢占了月英宫之后最想找到的人有三个,一是大头领,二是我,三是你,你往什么地方躲?他们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你!”飞翎冷冷的说完这句话立刻转身下楼。
“对,您说的有道理,躲起来不是办法,那就赶快逃出去,想办法逃出去。”哈图语无伦次的念叨着,脚步飞快的冲到了一楼。
“呵呵,外面到处都是瑞府家丁,你怎么逃?现在出去就是找死!”飞翎气呼呼的吼了一声。
“躲没地方躲,逃又不能逃,您说说究竟该怎么办?”哈图站在大客厅中间绝望无助的摊开两手问。
“坐在这里等死!”飞翎没好气的回答,走进卧室甩手关上了房门。
两千家丁瞬间涌进月英宫,把数百名仆役杂工和婢女驱赶到了后花园里。瑞老板和霍达暂时顾不上这些人,而是匆匆忙忙来到寝殿里。
“大头领,瑞祥来给您问安了!”瑞老板一脚踏进寝殿大门,就看见脖子上架着弯刀的大头领雪峰儿,于是阴阳怪气的嚷嚷着。
“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做恩人,庇护你、偏袒你,为你做生意提供种种便利。可就没想到你不光贪财,聚敛了金山银山之后还觊觎月英宫大头领的宝座。”雪峰儿盯着瑞老板一字一顿的怒斥他。
“是你听信小人谗言,派弥蕗带着兵勇抄了我的家,还要杀死我和我的夫人,目的何在?”瑞老板立刻反驳。
“你吩咐方圆百里内的家丁前往马田山聚合,准备直扑蒙亢城、抢占月英宫在先,所以我才先发制人,派弥蕗带着兵勇抄你的家。”雪峰儿怒目圆瞪,恶狠狠的吼着。
话说到这里反而提醒了瑞老板,他微微转头和霍达对视了一下,随即放缓语气轻声问“大头领,我绝对无意抢占月英宫,更不敢觊觎您的大头领宝座。请说出究竟是哪个小人向您进了谗言?我只想惩罚无良小人!除掉小人,瑞府家丁立刻退出月英宫,您还是蒙亢部落的大头领!”
“呵呵,告密者就是瑞府管家哈图!”大头领似乎相信了瑞老板刚才的话,告密者的名字脱口而出,但是他绝口不提和哈图一同来月英宫告密的飞翎。
“他在什么地方?”瑞老板咬牙切齿的追问。
“月英宫西南角的华彩园里。”大头领马上回答。
霍达二话不说,一挥手带着数十名家丁径直朝西南角的华彩园狂奔而去,踹开木门后哈图闻风而动,正要翻窗户逃走,却被身手敏捷的家丁们冲上去揪住头发摁倒在地上。
“各位爷、各位爷,看在咱们都在瑞府效力的份儿上,放了我吧。求求您了、求……”哈图浑身颤抖着慌忙哀求,不料话没说完,霍达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爷、爷,你别这样……”六十多岁的哈图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给年纪轻轻的霍达磕头,还连声喊夜求饶,但是无济于事,花未落音就被霍达一脚踹翻在地上。
“走,带着他去寝殿,和那个该死的大头领一块剁成肉馅儿喂狗。”随着霍达一声吩咐,哈图被家丁们揪住头发和衣服拖走了。
刚才这一幕被躲在二楼卧室里的飞翎看的真真切切,她惶恐不安却又无处可退,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看到瑞府家丁带走了哈图,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转念一想,躲在华彩园绝非万全之策,必须马上想个办法自救,否则终究难逃厄运。
飞翎一时间想不到化解危机的良策,在华彩园的卧室里着急上火团团转。
哈图已经被带到了月英宫寝殿里,看见脖子上架着弯刀的大头领雪峰儿,再瞅瞅虎视眈眈、咬牙切齿的瑞老板,他立马双膝跪地嚎啕大哭,还悲怆的嚷嚷着“老奴糊涂、老奴该死,瑞老板您大人有大度量,念在老奴服伺您二十多年的份儿上,绕我一命吧!”
“瑞老板,别跟这个老东西多废话了,马上砍了扔出去吧。”霍达站在旁边气呼呼的喊了一声。
“你不仁我不义,成全这个自寻死路的老东西,拉出去砍了,把脑袋尸首丢到山里喂野狗。”瑞老板冷冰冰的吩咐,话音未落,几个家丁扑上来拖着他就走。哈图不死心的哀嚎痛哭求饶,霍达马上卸下他的下巴,示意家丁快点儿带走这个老家伙。
瑞老板看着哈图被拖出寝殿,这才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来看着脖子上架着弯刀的大头领雪峰儿。其实这会儿他已经不是蒙亢部落的大头领,而是瑞老板手中的一只蚂蚁而已。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瑞老板低声问。
“向我进谗言的哈图已经带走砍头了,请你兑现刚才的诺言吧。”雪峰儿依旧保持着大头领的气势,他没有低声下气的向瑞老板求饶,而是理直气壮的要求他按照刚才的承诺带家丁离开月英宫,让自己继续做蒙亢大头领。
瑞老板仰天大笑,雪峰儿从笑声里听的出嘲讽和讥笑,立刻明白瑞老板刚才的承诺只是为了套出告密者,现在哈图已经被抓砍头,他的目的达到了,自己也该死了!
“如果你想杀我,那就请立刻动手,别磨蹭了。”雪峰儿想了想轻声说,意在试探瑞老板是否打算杀自己。
“好好,好,马上成全你!呵呵,来人,拿碗酒来,送咱们的大头领上路。”瑞老板马上嚷嚷着吩咐家丁。
片刻工夫,霍达端着一大碗酒送到了他面前。雪峰儿自知毫无活下去的希望,不想死的窝窝囊囊、畏畏缩缩,于是痛痛快快的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撂下碗淡淡的说:“请动手吧!”
瑞老板面无表情的冲着家丁们挥了挥手,几个家丁立刻吆三喝四、推推搡搡的架着他往外走,但是雪峰儿立刻甩开家丁瞥了一眼寝殿,然后大模大样的迈步向外。
“记住,厚葬大头领!”瑞老板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多谢了!”雪峰儿闻声止步道谢,毫不畏惧的踏出了寝殿。
如此一来,意味着瑞老板成为月英宫的主人、蒙亢部落的大头领。霍达看着雪峰儿的背影越走越远,哈哈一笑拱手弯腰向瑞老板贺喜,身边的家丁们则嬉嬉笑笑、吵吵嚷嚷要瑞老板论功行赏,但是话未落音就被瑞老板打断了。
“兄弟们,雪峰儿虽然砍头了,但是咱们一路冲杀进来谁都没看见弥蕗和他手下兵勇的影子,这岂不是太蹊跷了?依我看,马上搜寻弥蕗,等彻底解除了这个后患,咱们在忙着论功行赏也不迟!”
“对,还是您考虑的周到!留下第三队的人在这里守着,其余兄弟们跟我全城搜寻弥蕗的下落。”霍达立马应声,接着挥舞巨斧吩咐家丁们。
“不必全城搜寻,先到我府上看看,这个混账东西肯定在哪儿呢。”瑞老板高喊一声,自己走在了最前头。
上前家丁在瑞老板和霍达的带领下走出月英宫,直奔五里外的瑞府而去。
瑞老板和家丁们还没进瑞府,躲在瑞府对面小酒馆里的弥蕗就闻声而动,他撂下酒杯急火火的冲出来拦住去路,冲着瑞老板一边连连鞠躬弯腰,一边忙不迭的嚷嚷着高喊“瑞老板您吉人自有天相,总算回来了!嗨,几个小时前雪峰儿还吩咐我守住城门,抵抗您和家丁们,我才不给他这种人卖命呢!呵呵,我弥蕗手下五千兵勇都在城外山里躲着呢,就等您回来,今后我和五千兵勇随时听您吩咐、听您差遣!”
本来以为会厮杀一场的瑞老板和霍达面对这意外的一幕,一时间呆呆怔怔。双方相距二十米,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