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很多人为了坐在紫阳宫的宝座上拼了命的去争去抢,可我稀里糊涂的坐上诺邦王位却不甘心,一来不知道如何管理这个庞大的领地和群臣百姓,另一方面真的受不了每天端着架子装模作样。”莫小五随口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几句倒是他的真心话。
夏丹先生嘴角淡淡一笑,慢悠悠的说:“让你做诺邦王,你就安安稳稳的坐在宝座上,痛痛快快享受紫阳宫养尊处优的待遇。有我在,不需要你懂的如何管理领地和臣民百姓,少说话、少做事就可以了。”
莫小五听完后这两句话,心里立马咯噔一下子!他明白,夏丹先生的话不多,就是直白无误说自己是个傀儡木偶,今后听他的话、按他的吩咐办事儿。
想到今后身处高位却不得不任人摆布指挥的日子,这家伙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寄往北方洛城的信、想到曾醉墨是不是在想办法帮自己回北方去。
“新王驾临紫阳宫,鸣炮!”莫小五坐在轿椅上,满脑子里信马由缰的浮想联翩,忽然听到队伍最前面传来大总管和根悠长嘹亮的喊声,紧接着长长的的队伍停了下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响起来,经久不息,以至于这家伙想伸手捂住耳朵,可是看看笔直站立的护卫兵和镇定自若的夏丹先生,他只好强忍着端端正正坐在轿椅上。
鞭炮声总算是停歇了,可是稍稍安静片刻,从西城门一路跟来的乐师们又开始吹奏乐曲。就在莫小五心烦意乱,满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夏丹先生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这个即将入住紫阳宫的诺邦新王站起来。
前面是威武的护卫兵开路,后面是一大群文官武将和部落头人拥簇,莫小五走进纤尘不染的紫阳宫大门,一大波仪式又开始了。
进门之后在和根大总管的示意下,队伍立马原地停步。接下来,这位老迈的紫阳宫总管弯着腰迈着小碎步来到莫小五跟前单膝跪下,用卑微而柔和的声音说:“上王驾临紫阳宫,祥光万丈!请随老奴到西侧更衣。”
莫小五有些烦躁,随口念叨着“没完没了……”可是话没说完一抬头,恰好看见夏丹先生正在用威严凌厉的眼神盯着自己,只好闭口跟着和根大总管往西去。
拐了一道弯向西走200米,莫小五跟着他来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院子,烛光闪耀的正屋里有两位婢女伺立门口,见到莫小五进来笑靥如花、赶紧屈膝行礼,还细声细气的说着“请上王更衣!”
“呵呵,对,是该换换了,瞧我这身衣服脏的。哎,这里能不能冲个澡啊?”莫小五一边迈步进屋一边看了看自己带着泥水的衣衫,念叨一句之后又看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婢女大声问。
“上王,咱们马上就得去议政殿参加登基大典,夏丹先生和一大群文官武将、部落头人都在外面等着到议政殿敬拜您呢。洗澡嘛,仪式庆典结束之后我会安排妥当,您先忍一会儿。”大总管和根没等两位婢女答话,马上谦卑的笑着说。
“好,忍一忍,忙完再回来冲澡。哎,大总管,今儿这仪式那庆典的,究竟啥时候才能完事儿呢?”莫小五在两位婢女伺候下换了衬衫,穿上一件绣满祥云的真丝长袍,感觉就像是穿上了长裙一样,自己先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上王威严庄重、风姿英发,好、好看着呢!请随老奴走,到议政殿参加登基大典。”大总管和根不敢耽搁,瞅着长袍妥帖,一边忙不迭的说着一边前头带路。
转过那道弯之后回到紫阳宫正门口,莫小五已经找到了穿长袍的感觉,稳稳当当迈着步子向前走,夏丹先生和大总管和根在左右两旁紧跟在,后面就是一大群文官武将和部落头人。
夜空下的宫内被红灯笼映照的亮亮堂堂,莫小五走进议政殿的那一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一时间呆呆怔怔站在了门口。
议政殿前数百平米的广场上,绣着祥云图案的大红灯笼一个接一个,整个广场映照的恍如白昼。先前一步进来的几十位乐师沿着西侧的回廊一字排开,手握乐器做好了准备。两百名身材魁梧的护卫兵身穿铜制铠甲,持盾牌、挎长刀,沿着东西两侧一字排开。祭拜上神的宽大香案上烛光闪耀,已经摆满了贡品。
再往里,高大的议政殿里无数支蜡烛映照着金碧辉煌的宝座,远远看去犹如人间仙境。
站在莫小五身后的夏丹先生瞪了一眼大总管和根,低声说:“还等什么,开始吧!”
大总管和根赶紧走到新王莫小五跟前,弯腰行礼之后谦卑的问“上王,登基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
“嗯!”莫小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之后含混不清的答应了一声。
和根大总管立马挺直身体,用悠长而响亮的声音高呼“上神庇佑,遣派新王,今日吉时,登基大典开始了!”
声音刚落,他立马示意莫小五往前走到香前焚想敬酒,行叩拜大礼,一番折腾下来这家伙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夏丹先生这会儿一直冷眼旁观,直到新王祭拜上神结束后才往前走了几步,用冷峻的眼神审视着对面的文官武将和部落头人,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上神决断,遣派诺邦九江二十六部落新王今日驾临紫阳宫,请新王入座,接受群臣叩拜!”
莫小五不知如何是好,求救似的瞅了瞅和根大总管。这位老奴赶紧弯腰请他进殿坐在了那把历经五百年的楠木宝座上,可是刚刚落座,这家伙感觉宝座下面有个东西,差点儿没站起来。
“上王您做好,臣子们还要叩拜您呢!”大总管和根就在他身边,看到莫小五刚才的样子赶紧说。
“宝坐下面有东西!”莫小五挺直身子坐下,还小声嘀咕着对他说。
“对、肯定有件东西在宝座下面,有东西就对了,您坐好吧。”和根一边轻声回答一边示意他不要动,紧接着朝大殿门外的夏丹先生示意可以开始了。
夏丹先生转身面对广场上的文官武将和部落头人,高喊着“夹江部落头人风寻子叩拜上王!”
莫小五本以为一大群人同时磕几个头就完事了,可听夏丹先生刚才的话,分明是一个个来啊。如此下来,一大群人岂不是要折腾到天亮!
“风寻子叩拜上王,五体投地,永远臣服。”上身斜披狼皮的风寻子弯着腰向前走了十几米后来到大殿里,一边高喊着一边双膝跪在地上,无比虔诚的俯下身额头抵地,然后慢慢的起来垂手低头站在大殿西侧。
“西罗部落头人达可叩拜上王!”门外紧接着又想起了夏丹先生高亢嘹亮的喊声。
端坐宝座之上的莫小五被坐垫底下的东西咯的生疼,可如此庄严时刻总不能站起来翻坐垫找东西,他烦躁不安的看了看大殿外广场上的那群等待叩拜的所谓臣子们,禁不住苦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里,莫小五无心查看跪在高台宝座下叩拜的人是谁,而是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
毕业后在洛城酒店里工作时的离奇经历、无奈回到老家后冤屈出逃、跟随飞翎跋涉千里来到诺邦,可是世事难料,自己今夜居然成了庞大富庶的诺邦的上王,一切恍如梦中、不可思议。
回忆的思绪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他想着几天前从蒙城槐花路香园楼发给曾醉墨的那封信,胡乱猜测她看了信之后,究竟是置之不理、还是像昔日在洛大一样不惜余力的帮助自己。
再接下来,他苦苦思考一旦曾醉墨摆平了洛城方面对自己的追捕、派人来带自己回去,如何才能脱身离开这个地方。
“部落头人叩拜上王礼毕,文官武将进殿聆听上神的谕旨!”这家伙端坐议政殿刚刚登基,满脑子里却胡思乱想,正在走神的时候听到夏丹先生的喊声,才发现26位部落头人的叩拜已经结束,禁不住长长的松了口气。
听上神的谕旨?上神的谕旨在什么地方?莫小五一时间心乱如麻,眼巴巴的看了看和根大总管,可这事儿大总管不能教他,再瞅瞅夏丹先生,只见他正慢慢的向自己这边走过来,莫小五只好暂时闭口不言。
大殿里,26位部落头人和数十位文官武将走进大殿,按照官职高低依次站在高台宝座下,个个低头垂手静静的等待新王张开金口,看着他们蔫头耷脑的样子就让人心烦。
“王,上神的谕旨就放在宝座下的锦囊里,请您……”夏丹先生站在宝座前大声告诉他。
莫小五没等夏丹先生说完,就掀起坐垫看了看一直咯自己的那个东西,果然是一个精美无比的锦囊,这家伙装出稳重严肃的样子慢慢打开,除了一张纸之外别无他物。
“飞翎无道,贪恋兵权,理当废黜。新王既立,理当安土守责,剿灭匪患,造福诺邦臣民”莫小五当众读完这段话,一时间呆呆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上神说废黜飞翎、剿灭匪患,这就是天意,上王您看该怎么办?”夏丹先生站在宝座前大声问。
“飞翎在什么地方?”莫小五坐在宝座上急切的问。
“关在夏丹先生的地牢里呢,最好马上处死这个妖孽!”怒威大将军一直想处死飞翎,听到莫小五这样问,赶紧抢先回答。
“上神说应该废黜飞翎女王,但是没说处死她,咱们也没必要斩草除根。”夏丹先生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看端坐在宝座上的莫小五,又回过头去审视着一群畏畏缩缩的文官。
“对、对啊,夏丹先生说的有道理。”文官们当然知道夏丹先生和怒威将军孰轻孰重,一时间纷纷连声附和。
夏丹先生立马转头看着新王莫小五,那意思就是让他表态。
“既然已经关在吉休塔下的地牢里,插翅难飞,那就关着吧,暂时没必要诛杀。”莫小五心里对搭救过自己的飞翎还怀有一丝好感,再加上他急于打发走这群人,好好冲个澡休息一下,所以毫不迟疑的做出了决定。
“诛杀飞翎理所应当,上王为什么这样说呢?”怒威将军往前走了两步,不甘心的追问。
“飞翎贪婪无度、罪大恶极,的确该死!可是怒威将军仔细想想,让她一死了之彻底了断好呢?还是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没有出头之日,苦度余生好呢?”莫小五大声反问。
“嗯,上王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就按您的命令去办吧。”怒威将军也算是通情达理,皱着眉头略略考虑之后如此回答。
莫小五看了看大殿里的文官武将和部落头人,以为今晚折腾到现在也该结束散场了,刚要开口说话,不料夏丹先生微微弯腰轻声慢语的说:“上神的谕旨里还说新王既立、理当安土守责、剿灭匪患,上王您看如何安排!”
“匪患?就是哈利莫那群乌合之众?”莫小五来到诺邦时间不长,但是对这个为非作歹的匪帮头目屡屡耳闻,随口而出反问夏丹先生。
“说到匪患,当然少不了哈利莫这个老魔头,但是这家伙在烟雨山的那帮人绝对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是一群装备精良、敢死敢拼、骁勇善战的亡命徒。剿灭了哈利莫,其余的匪帮自然不在话下……”夏丹先生面对莫小五和一群文官武将、部落头人侃侃而谈,似乎要长篇大论。
“先生,您说说该如何剿灭匪患吧!”莫小五虽然眼巴巴的等着散场,可是此情此景不得不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讨论这件事。
“剿灭哈利莫匪帮,当然需要……”夏丹先生瞅了一眼站在跟前的怒威将军,随即大声说着,但是一句话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