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出门返回房间之后,五全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潇潇就忙不迭的说:“水哥不光不收钱,还答应带你去诺邦,真是个大气的人!”
看似夸奖水哥,其实画外音就是我帮你找到了这么好的向导,该给赏钱了吧。
“既然水哥不收钱,你就收下,算是赏钱。”五全也不含糊,立刻拿起厚厚的一沓钞票递过去。
“这是多少?”潇潇伸手接过来,掂量一下之后问他。
“三万块。”五全立刻回答,同时不动声色的瞅了瞅她的表情。只见潇潇眉头微微一皱,失望和不满意的眼神瞬间掠过,把拿在手里的钱轻轻的放在了茶几上。
“嫌少吗?呵呵!”五全用开玩笑的口气问。
“你认为三万块钱能算得上重赏吗?”潇潇冷冷的问,还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看五全,心里的不满一览无遗。
“十万算不算重赏?”五全心底里掠过一阵反感,随即大声大气的问她,同时把昨晚从吴晓雅那里收到的十万块钱拿出来摆在了茶几上。
这堆钞票让潇潇顿时眉开眼笑,她的表情和眼神在瞬间变了个模样儿,还娇嗔的说着“原来刚才说给我三万块是故意逗我玩的,你可真够坏的!”
五全一句话也没多说,把十万块钱推到潇潇面前之后,收起了刚才给水哥的三万元,站起来端起红酒一饮而尽,然后神秘兮兮的笑了几声扬长而去。
“哎,怎么说走就走呢?喝杯茶醒醒酒再走嘛!”潇潇追到门口大声喊着,然而五全转过身来摇摇晃晃的摆了摆手,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醉汉、酒鬼!”潇潇低声嘀咕着回到房间里,手里抓着一堆钞票看了又看,然后又急忙塞到自己的皮包里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
十分钟后五全才回到地面、走出宽敞的古董市场,他站在大门前东张西望,看到大路对面又一家小旅馆,门上歪歪斜斜写着“金海旅店”几个大字,随即穿过马路走了进去。
“老板,开个好点儿房间,我要住三天。”五全浑身酒气,进门就大声吆喝着。
小旅馆胖乎乎的老板金海正拿着手机低头看岛国出品的动作片,猛不丁的喊声把他吓了一跳。这家伙马上关上手机看了看这个老头儿,立刻咧开嘴巴笑着说:“三天,给你个优惠价,每天五十块,一共一百五。”
五全二话不说,拿出两张百元大钞递过去,依然用大嗓门吆喝着“再给我一瓶白酒、一包烟、一个火腿,别找钱了。”
“嘿嘿,大叔您得再给我十块钱!”金海一边拿东西一边说着。
“嗯,给你。”五全拿出十块钱扔过去拿了烟酒和火腿,跟着这家伙来到二楼一间用红色油漆写着房号的门前,推门进去看了看,干干净净的房间里放着双人床、椅子和破旧的老式电视机。
“您老看这个房间行吗?”老板金海笑呵呵的问。
“行,还算对得起这五十块钱。”五全也不嫌弃房间简陋,一边回答一边脱下鞋子躺在床上。
“那就好,您休息,有事儿喊我一声。”金海说着要走。
“哎,我半夜里要出去办事儿,到时候喊你开门。”五全闭着眼睛大声说。
“小店二十四小时营业,门一直开着,不用喊。”金海回答一声后掩上了房门。
五全眯着眼躺在那儿,叼着烟卷回想着潇潇要赏钱那会儿贪婪的模样,一阵冷笑心里想着,老子今儿非得让你这个贪得无厌的人睡不着,呵呵,十万块钱你一分也甭想拿到!
蒙城又迎来了一个黄昏,没多大会儿就从窗口照进来路灯昏暗的亮光。五全倚在简陋房间床头上,没有开灯,打开那瓶白酒猛灌几大口,然后用火腿充饥,看上去十分落寞凄冷的样子。
距此三千公里的北方佗城,曾晓娜正在富丽堂皇的别墅里美美的享受着夜晚的悠闲与宁静。
他的新助手卢伟已经在几公里外的公寓房里准备妥当,但是这家伙迟疑着没有去五头山拜访集运堂老大鸠哥,而是疑虑重重的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烟卷吞云吐雾,看上去满腹心事。
“姐,我现在打算去找鸠山大哥,请他安排手下兄弟收拾曾醉墨。可、可他……”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卢伟迟疑着拨打曾晓娜的电话,但是这家伙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句话就被打断了。
“可是什么啊,有话尽管说!”曾晓娜急切的嚷嚷着。
“鸠山大哥这个人重利,求他做这件事必须事先谈妥付多少酬金。我想问一下,你打算出个什么样的价码?”卢伟赶忙说清楚自己的意思。
“这事儿按照惯例付酬金。”曾晓娜略微考虑片刻轻声说着。
“因人而异,没有惯例。”卢伟立刻回答。
“既然这样,最好咱们俩一起去见鸠山大哥,当面听听他的意思再谈酬金多少。你看呢?”在收拾曾醉墨这件事上,曾晓娜虽然不计代价,但是既怕给的少了鸠山不干、又怕鸠山狮子大开口,所以没有贸然许诺,而是试探着问卢伟。
“中午已经说过,鸠山大哥不喜欢见陌生人……”卢伟旧话重提,很快又被心急火燎的曾晓娜打断了。
“咱俩一起去,你先去见鸠山大哥,说明我的来意。倘若他愿意和我面谈,我再去见他,你看行不行?”曾晓娜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随即征求卢伟的意见。
“这样也好,好吧!你在别墅等我,很快就去接你。”卢伟迟疑着答应了。
撂下电话,曾晓娜立刻跑进衣帽间仔仔细细挑选一番,换上咖啡色深V领套裙和黑色丝袜高跟鞋,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庄重大气又时尚的身影,这才拎着皮包不慌不忙的下楼走出别墅大门。
“看上去不像找鸠山大哥这样的人物谈交易,倒像是去出席重要的签约仪式。”卢伟开车她的豪车疾驰而至,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曾晓娜的模样儿以后,立刻咧开嘴嚷嚷着说。
“什么意思?这身衣服打扮不适合去见鸠山吗?”曾晓娜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有些不在意的问。
“他关心的是干这一票能赚多少钱,对你的打扮没兴趣,所以说穿什么样的衣服鞋子都无所谓。”卢伟瞅了瞅曾晓娜美妙绝伦的长腿,意味深长的念叨着。
“是吗?”曾晓娜盯着车窗外,不以为然的念叨了一声。
车轮飞转,很快离开别墅区向东南方向奔去,离开佗城郊区后一直跑了五十公里,才进入山路蜿蜒起伏的五头山。曾晓娜透过车窗看着高耸的山峰,想到要去见这个大名赫赫的集运堂大哥鸠山,忽然间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于是慢吞吞的问“鸠山大哥人怎么样啊?”
“他不像有些人那样口口声声讲义气,而是事事讲利益、重信誉。”卢伟一边小心翼翼的开车一边低声回答。
“也就是说,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对不对?”曾晓娜接着问。
“嗯,没错,是这样的。”卢伟似乎不想过多的谈鸠山大哥,随口说着就不再吭声了。
曾晓娜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仔细推敲着见了鸠山大哥之后该怎么说话、出多少酬金。
半小时后,急促的刹车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一开,卢伟把车停在了一片茂密的山林中,不远处一米多宽的石板路沿着山势往上去,看不到尽头。
“到了吗?”曾晓娜一边突开车门下车一边问。
“往上走,接近山顶就是集运堂的总部,鸠山大哥常年住在这里见客人、谈生意,然后向四面八方的兄弟下达命令。”卢伟说着伸手搀扶穿着高跟鞋的曾晓娜,俩人并肩踏着石板路往上走去。
俩人边走边谈走了好久,直到曾晓娜双腿酸软迈不开步子才走完这条石板路,两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站在石板路尽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卢伟和曾晓娜,随即问“你们干什么的?”
“呵呵,兄弟,我是佗城的,叫卢伟,是鸠山大哥的兄弟,今儿带着朋友来拜访他,麻烦您给通报一声。”卢伟笑嘻嘻的说着,拿出两盒烟塞到他们手里。
高个子年轻人向旁边走了几十米,避开卢伟和曾晓娜以后拿出对讲机报告有人来拜访大哥,得到答复后走过来大声说:“搜一下身,你们就可以去见大哥了。”
“哎,好的、好的,多谢两位。”卢伟忙不迭的道谢,接着举起双臂让这两位搜身,曾晓娜见状也赶快学着他的样子举起了胳膊。
高个子年轻人细细的搜查了卢伟以后示意他站到一边,然后瞅着穿套裙的曾晓娜,低声说:“现在只能由我搜身,如果您介意的话,只能到山底下等着。”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曾晓娜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儿事情放弃见鸠山的机会,连忙回答。
高个子年轻人的双手从她的肩膀慢慢向下移动,前后左右毫无遗漏的搜了个遍。当着卢伟的面这样搜查,虽然曾晓娜感觉有些难为情,但是丝毫不敢表现出厌烦的脸色。
“好了,二位请跟我走!”两三分钟的搜身之后,高个子喊了一声,随即前面带路。
曾晓娜的心里骤然紧张,不由自主的拉着卢伟的手跟着他继续往上走,沿着山势盘旋往上的石板路更加狭窄,走过数百个台阶之后,看到接近山峰的平坦地上有十几间平房。
“大哥就在这里,请进去吧。”高个子轻轻的推开门,等俩人进去后他立刻掩上了房门。
室内非常昏暗,曾晓娜的眼睛一时间还不适应,没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况,忽然被一阵响亮的大笑声吓了一跳。
“哎呀,卢伟你小子好长时间不来找我喝酒,今儿怎么来我这个破地方啊?吆,还带来了这位女士!”鸠山大哥站起来,一边大笑着嚷嚷一边走过来打量曾晓娜。
曾晓娜有些胆怯的瞅了一眼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鸠山,只见他个子魁梧高大,身穿蓝衬衣黑西裤,脚蹬一双青布鞋,圆乎乎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完全就是佗城街头出租车司机大哥的模样儿,和传说中凶神恶煞、心狠手辣的描述完全挂不上钩。
“兄弟我平时不敢来打搅您,今儿一来是找您喝酒,二来我这位朋友遇到了麻烦事儿,向大哥求助。”卢伟微微弯腰,客客气气的说着。
“嘿,兄弟俩不说客气话,来,请坐下谈。”鸠山豪气十足的嚷嚷着,亲自动手拉过来椅子放在曾晓娜面前,还冲着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介绍一下,这位我以前的上司兼好朋友、大姐,佗城人,叫曾晓娜。”卢伟马上向鸠山介绍说。
“我就是臭名远扬的鸠山,嘿嘿,和卢伟这小子从小就是好兄弟,欢迎您来我这里做客。荒山僻岭的五头山里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们,来,请喝茶品酒,新鲜的水果,尝一个。”鸠山站起来立刻笑呵呵的跟曾晓娜握手,一边倒茶倒酒拿水果一边热情的嚷嚷着。
“谢谢鸠山大哥,打搅您了。”曾晓娜也赶忙站起来和握手并道谢。
“我这人熊毛病多,听见客气话就头疼,以后不要跟我客气!你们找我有事儿,老哥我一定尽力帮。来,喝口酒缓口气儿,咱们慢慢聊。”鸠山大声大气的说着,端起酒杯和他俩分别碰了碰。
卢伟向曾晓娜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低声慢慢的向鸠山讲述自己的事情。
“我哥哥原本是佗城曾氏公司的老板,叫曾汉夫……”曾晓娜刚刚开始讲,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这家伙打断了。
“嘿,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曾氏公司的曾女士啊,听说过,呵呵,佩服。”鸠山立刻竖起大拇指嚷嚷着。
“过奖了!您应该听说过,半年多以前我哥哥客死异国,身后只留下一个女儿,叫曾醉墨。”曾晓娜慢慢的说到这里,看了看鸠山。
“嗯,这事儿听说过,原来您就是曾汉夫的妹妹啊!”鸠山的眼神里闪过微妙的变化,但是没有继续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