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蒙亢部落特有的银露酒,据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连喝三碗呢!要是各位大哥酒量一般,那可得悠着点儿,免得醉得一塌糊涂!”廋高个女孩一边笑盈盈的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打开酒坛给芦田子和兄弟们倒酒。
“今儿我就要试试连喝三碗是啥滋味!”已经喝的面红耳赤的小九没等竹化开口,就大大咧咧的嚷嚷着,话音刚落端起酒一饮而尽。
“你们从诺邦跑几百里路来到蒙亢部落玩儿,为的是开心,干嘛逞能把自己灌醉呢,少喝点儿。”另一位清秀的女孩端着酒坛站在小九跟前笑嘻嘻的说,却不肯再给他倒酒。
“我们不是来玩的,是来这里找人的,他一个人醉了不要紧,误不了事儿,给他倒满,让他喝个够!”竹化想拿小九验证一下银露酒的酒力,于是一边吵吵嚷嚷的说着一边拿起酒坛给他倒了满满一大碗。
廋高个和清秀女孩对视一下,笑而不语。芦田子看到这两个家伙贪杯,心里不悦但是又不好阻拦,只好冷脸旁观。
“几碗酒,能让我醉的一塌糊涂,除非半夜里出太阳。”小九满不在乎的念叨着,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喝光了第二碗酒,紧接着撂下酒碗摇摇晃晃,一下子跌坐在座位上。
“小九,天一亮我要去月英宫拜访大头领,你们几个要四处走走打听飞翎的下落,醉了是要误事儿的,别喝了。”芦田子看不下去,气呼呼的对他说。
这句话刚刚说完,两个女孩对视一下,接着十分诚恳的对芦田子说:“我们对内城非常熟悉,可以帮大哥找人,如果需要,请您尽管吩咐。”
“谢谢你们的好意,只是今儿天太晚了,明天再面谈这事儿吧。”芦田子尽管心里不痛快,可是依旧客客气气的答复她们俩,这句话还透着逐客令的意味。
“好的,好的,不打搅了各位了。”俩人柔声细语的说完后转身出门,转眼间敲开了飞翎的房门。
“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俩人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飞翎就急切的询问。
“他们从诺邦来,目的是找一个叫飞翎的人。”瘦高个一点儿也不含糊,马上张口就答。
“是听他们亲口说的吗?”这句话对飞翎来说犹如当头一棒,让她目前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接着急匆匆的追问。
“是他们的头儿,那个脸上带着伤疤的壮汉亲口说的。”瘦高个毫不迟疑的回答。
“他们还说了什么?”飞翎惶惶不安的继续追问。
“脸上有伤疤的头儿明天要去月英宫拜访大头领,其他人四处打听叫飞翎的这个人的下落。我打探到的消息就这些。”瘦高个一边说着一边瞅了瞅桌子上黄澄澄的金币。
“这些金币你们拿去,但是记住,今天我让你们做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否则几位可能惹来杀身大祸。”飞翎不想跟她们几个人再啰嗦,拿起金币递给瘦高个,一字一句的说完这句话,接着开门送客。
“嗯,记住了。”瘦高个收起金币,一边答应一边高高兴兴的走出了这个房间。
飞翎掩上房门倚在墙上,面色惶恐的盯着窗外的树枝,感觉自己就像深秋的飞蛾,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她心想,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自救?连夜逃出蒙亢部落,还是等天亮以后到月英宫拜见大头领,求他保护自己?
倘若乞求蒙亢部落大头领保护自己,必须付出代价,那么大头领会提出什么条件?
一连串的问题摆在飞翎面前,而且事关自己生死存亡、异常急迫,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抉择,片刻也不能耽误。
思来想去、左右掂量好久之后,飞翎觉的一味的逃跑不是办法,那样子自己岂不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不如等天亮就去拜见蒙亢部落的大头领,请他保护自己。只要满足大头领的一切要求,他就肯定会答应自己。
拿定了主意,疲惫至极的飞翎生怕那些人会突然闯进来抓走自己,仍然不敢休息,而是硬撑着坐在软椅上等天亮。
隔壁和对面的三个房间里,芦田子、竹化、小九和其余几个兄弟已经喝完了酒,一个个倒在床上酣然入睡。古香古色的大华旅舍里暂时一片寂静、悄无声息。整个蒙亢部落同样笼罩在茫茫夜色中,仿佛一切都处于静止状态。
北部麻扎河缓缓流淌,檩佗和夫人昨晚在河南岸的草地上点燃的篝火堆的余烬被山风吹散,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过去了。
“哎,醒醒吧!”夫人醒了,揉着惺忪睡眼看看外面,一边推倚在自己肩膀上的檩佗一边喊他。
“天亮了啊!”檩佗一边打哈欠一边伸展胳膊腿,含混不清的嘟囔着。
“咱们既然决定去诺邦,那就赶快动身吧。一来离开蒙亢部落越远越安全,二来尽快到诺邦也好早点儿求见诺邦上王。”夫人说着,随即起身收拾东西。
檩佗听夫人这样说,赶忙强打精神到河边饮马,不料夫人在他身后大喊着“我看你昨晚喝迷糊了,到现在还没醒酒呢!”
“饮马赶路,哪里错了?”檩佗不解的反问。
“咱们得过了河再往西北方向去!”夫人没好气儿的回答。
檩佗听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声嚷嚷着“来,坐在马上驮着你过河。”
“马车怎么办?”夫人一边走过来一边问。
“先用马驮着你过河,然后我再牵着马回来,把车拉过去。”檩佗说着把夫人扶上了马,牵着马小心翼翼的迈进缓缓流淌的河水中。
河水不深,刚刚没过檩佗的膝盖,枣红色高头大马走的也十分平稳,但是坐在马上的夫人却感觉颤颤巍巍、心惊胆战,百米宽的河面足足走了十分钟才到北岸。
“真的要好好感谢这匹好马,你看我鞋子都没湿就过河了。”夫人上岸下马后松了口气,对檩佗大声说着。
“坐在这里等着,我牵着马回去把车拉回来。”檩佗没有理会夫人刚才的玩笑话,大声大气的说完,牵着马转头向南岸走去。
夫人看了看蹚水而去的檩佗,再转身放眼向北看去,只见无边无际的密林和草地。
就在此刻,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蹦出来个念头。自己如果趁着檩佗回南岸拉车的工夫,赶快逃进山林,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摆脱了檩佗这家伙吗?
夫人急急火火的跑出去几步,却忽然想到自己孤身一人走数百里去诺邦,无依无靠,实在是太冒险。迟疑片刻不得不停住脚步,再看看檩佗还在涉水往南走,幸亏这家伙没有发现自己刚才冒冒失失的举动。
不到二十分钟,两匹马拖着湿淋淋的马车上岸,夫人手拿毛巾笑眯眯的迎上去,为他擦拭脸上的汗珠和浸湿的衣衫,还语气诚恳的说:“幸亏有你在,否则我一个人真的是寸步难行。”
“别说废话了,上马赶路!”檩佗大声笑着嚷嚷一声,把夫人扶上马车后扬起鞭子,两匹马拉着车踏上了西去的路。
此地距离诺邦内城大约三百里,即便马车最快的速度前行,他们俩至少也需要两天才能抵达目的地,刚才还说感激檩佗的夫人,这会儿却愁着一路上如何防备檩佗。
夫人和檩佗在前往诺邦的路上,她们要向诺邦上王禀告飞翎的行踪,换取诺邦上王的支持。但是此刻飞翎在蒙亢部落大华旅舍的房间里对镜梳里一头秀发,细细修饰妆容,因为她要前往月英宫拜见蒙亢部落大头领,乞求他的保护和帮助。
与此同时,芦田子在隔壁房间里面对八位手下兄弟,压低嗓门儿说:“我准备一下,尽快去见大头领,想尽一切办法打听飞翎的消息。你们也不能闲着,到其他旅舍和外面的酒馆里走走逛逛,找人搭话打听飞翎的行踪。蒙亢内城就丁点儿大的地方,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大哥您放心,我们兄弟几个平常嘻嘻哈哈,但是办正事儿绝不含糊,每一个人偷懒,要不……”小九一改往常嬉皮笑脸的样子,瞪大眼睛认认真真的说着。
“少说废话多干事儿,找到飞翎才能证明我们这些人是好样的,否则说的再多也没啥用处。”芦田子打断他一字一顿的说。
“对,大哥这话说的有道理,兄弟们走吧,该干嘛就干嘛。”竹化说完冲大家挥挥手,兄弟八人一溜烟离开了这间房,刚才还满满当当的屋子里瞬间变的空荡荡的,只剩下芦田子一个人。
芦田子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看看表,感觉这时候就去月英宫太早,于是不紧不慢的褪去衣衫进浴室冲澡。
隔壁房间里的飞翎此刻已经妆扮完毕,她特意穿上飘逸柔滑的深红色刺绣长裙和黑色高跟鞋,看上去精神焕发、气质不凡。对着镜子再三查看后,她戴上了帽子悄然出门,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走廊下楼来到了大街上,回头仔细瞧瞧确定背后无人盯梢,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哎,车夫,过来、快过来。”恰巧一辆马车迎面驶来,飞翎赶忙摆手喊着。
“好的、好的,您要去啥地方?”胖乎乎的车夫一边问一边调头停车。
“我要到月英宫见大头领,快送我去。”飞翎说着丢给车夫一个硬币,不等他说话就抬脚上了马车。
“坐稳,走喽!哎,我看您不是蒙亢部落的人,对不对啊?”胖车夫一边赶车一边扯着嗓子问飞翎。
“是的,我不是蒙亢部落的人,从别的部落来拜见大头领的。”飞翎马上回答。
“哈哈,我们部落这几天接连换了两位大头领,不知道您要见哪一位啊?”胖车夫很健谈,接着笑着问。
“几天时间换了两个大头领,为什么?”飞翎故作诧异的反问他。
“原来的大头领雪峰儿在宝座上坐了十几年,本来稳稳当当的,不料四天前忽然被自己的好朋友瑞芗打败了,而且还要了他的命。瑞芗虽然坐上了月英宫的宝座,但是他这人做事太不地道,老天看不下去,不到两天就被手下兄弟霍达给灭掉了,于是霍达这家伙紧接着坐在了宝座上,成了我们部落的大头领。你瞧瞧,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听着就让人觉得好笑。”车夫絮絮叨叨的说着。
“找你这么说,当今的大头领叫霍达,是吗?”飞翎明知故问。
“对,就是霍达,他原本是个孤儿,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一个人在部落里到处游逛,瑞芗和夫人看着他怪可怜的,就把他带回去给吃给喝的,后来慢慢长大了,就让他跟着家丁们练武,再后来霍达苦练多年好身手,从瑞家数千家丁当中脱颖而出,成了瑞家家丁的领头人。这样说来,瑞家对他是大恩大德,可是他前天忽然带着手下家丁闯进月英宫,灭掉了刚刚坐在宝座上的瑞芗,听说这家伙还想霸占人家瑞芗的夫人,性格刚烈的夫人一气之下离开了领地,现在还不知去向。”胖车夫唠唠叨叨一番话,飞翎字字句句听的清清楚楚。
“这样说来,霍达是个忘恩负义的人。”飞翎随口念叨着。
“谁说不是呢!”胖车夫气呼呼的嚷嚷一声,扬起鞭子赶车,马蹄踏过宽敞的石板路,发出哒哒的清脆动静。
不久之后马车戛然而止,胖车夫用洪亮的嗓门儿喊着“您该下车喽!”
“哎,好的,谢谢老人家。”飞翎脆生生的答应着,买不下车向前看,只见百米开外耸立着一片巍峨雄伟的宫殿,厚重的正门口笔直站着十几个身披铠甲、手持长矛的兵勇。
飞翎摆出大模大样的架势走过去,正想着如何开口,忽然听见门口的兵勇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
“我是诺邦上王洛佳图的女儿,名字叫飞翎,特意赶来求见蒙亢部落大头领,请你……”飞翎停下脚步声音清脆的回答他,同时用高傲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兵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