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上王、拜见安准先生!”羽士弯腰彬彬有礼的说。
“你马上抓捕魄罗几,细细审讯他私自前往烟雨山,对哈利莫先生说诺邦兵勇即将围剿烟雨山一事,倘若事情属实,立刻诛杀。同时还要查清这个混账东西有没有同党,一块儿砍脑袋示众。”莫小五摆出上王的威严与气势,斩钉截铁的命令羽士。
羽士立刻明白了上王的用意,干脆利索的回答说:“臣马上就去照办,审讯之后立刻向您禀报!”
“去吧!”莫小五说着大手一挥,同时暗暗的向他使了个眼色,羽士会意的点点头之后出门走了。
奢华宽敞的金丰膳堂里,莫小五和安准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好不痛快。羽士匆匆忙忙赶到诺邦大牢里,他没有把魄罗几和可图带回来询问,而是悄没声的沿着走廊来到了关押他俩的牢房前,还示意带路的牢头别出声。
正值中午,大牢里按照上王莫小五的吩咐,为魄罗几和可图准备了好吃好喝的送进来,俩人盘腿坐在干草上端起酒碗痛痛快快的喝光之后,魄罗几一拍大腿嚷嚷着说:“大哥,看样子咱兄弟俩死不了,还有出头之日啊!”
“要不是羽士大人坚持暂停行刑,咱们来的脑袋早就搬家了。等出去了以后,咱们得好好的答谢人家。”可图痛痛快快的喝了口酒,拍着魄罗几的肩膀说。
“哥,依你看咱们还得在这里等多久?”魄罗几嘴里嚼着肥肉还急火火的问。
“听牢里的狱卒说,羽士大人有心为咱们俩开脱,特意到紫阳宫请上王收回了诛杀令。你想想看,既然上王已经收回诛杀令,肯定不杀咱们了。既然不杀,怎么会把咱们俩长时间关在这里呢!好兄弟,再等等吧,等咱出去哥请你玩个够了!”可图字斟句酌的分析说,听起来还蛮有道理。
这两位虽然还被关在牢里,但是心里总觉得自己已经平安无事了。牢房按照上王吩咐一日三餐好吃好喝送进来,他俩也就敞开肚子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一门心事等着监刑官羽士放自己走。
岂不知,羽士就站在门外的暗处,从头到尾听了他们俩的谈话之后干咳一声,慢慢的踱步走到了这间牢房门前,狱卒稀里哗啦一阵子打开了铁锁链,魄罗几和可图看到救命恩人来了,连忙站了起来笑脸相迎。
“呵呵,你们哥俩喝的挺痛快,坐下继续喝吧。”羽士跨进牢门,慢悠悠的说完笑着坐在了方凳上。
“羽士大人,您是我们兄弟俩的救命恩人啊!请放心,等到出了大牢的那一天,我们俩头件事儿就是好好的报答您。”可图感激不尽的说着,还单膝跪在了地上,魄罗几一看也慌忙跪下。
“哎,起来、起来,别这样子。我这个老头子帮不了什么忙,更不敢奢求你们报答。二位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等你们吃饱喝足了,咱们出去有点儿事情要办。”羽士暂时不想实话实说,因此劝他俩继续吃喝。
此情此景下,魄罗几和可图那里还有心思吃饭喝酒啊,俩人围坐在羽士身边急切的问“滴水之恩都要涌泉相报,何况您救了我们兄弟俩的命,不好好报答您,肯定说不过去。”
“我尽力帮你们了,可是人微言轻,也许难以如愿。二位还是快点儿吃喝吧!”羽士慢吞吞的说着,表情里带着无奈和惋惜。
这句话和他的表情让魄罗几和可图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俩人对视好一会儿以后魄罗几嚷嚷着问“先生,事情是不是有变化?是不是还要关我们一段时间?”
既然问到了这里,羽士略略沉吟片刻后轻声回答说:“今天中午,烟雨山哈利莫的手下兄弟来到紫阳宫,把你前几天到烟雨山告密的事情说给上王听了!”
话说到这里,羽士戛然而止。后面应该如何,似乎不必多讲了。
“这、这怎么办?”原本大大咧咧的魄罗几惊讶的瞪大眼睛,慌慌张张的问他。
“上王雷霆万钧,兄弟你做好准备,一会儿吃饱喝足了,我就该送你出去了。”羽士佯装万分同情的样子,慢吞吞的回答。只是这句话里“出去了”绝非重获自由,而是离开监狱去刑场的意思。
魄罗几听明白了,表情呆滞,怔怔的念叨着“空欢喜一场,到头来还是难免一死啊!”说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羽士大人,我、我怎么办呢?”可图一时间六神无主,焦躁不安的问。
羽士瞅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你的生死,现在就看魄罗几这么说了。倘若他说去烟雨山告密是自己一个人做的事,与你无关,老弟可以侥幸不死;可是这话反过来,魄罗几说也是同谋,恐怕老弟有口难辩,只能一死啊!”
“魄罗几,好兄弟,你、你打算这么说啊?”可图急急火火的问他,如何眼巴巴的瞅着魄罗几,等待他的回答。
魄罗几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慢慢的喝进嘴里之后撂下瓷碗,一字一顿的念叨着“我去死,大哥你得好好活着。有一事相求,请务必答应!”
“兄弟你说!”可图泪流满面,跪在魄罗几面前嚷嚷着。
“家里有个老娘和三个孩子,请你好好照顾他们,吃饱穿暖就行。”魄罗几缓缓的说完泪眼婆娑。
“既然你们两位兄弟说定了,那就请魄罗几写下供词,替可图撇清。然后嘛,二位就只能各奔东西了。我这个老头子只能帮到这里,实在难以两全其美了。”羽士大喊狱卒拿来笔墨。
魄罗几也不含糊,一边大口喝酒一边拿起笔就写,末了还痛痛快快的签字画押,然后站起来交给羽士。
“多谢您苦心周旋,才让可图活下来,让我的家人有个依靠。”魄罗几抹了一把泪水,用颤抖的声音对羽士说。
“我羽士今后也会尽力照顾你的老母孩子,唉,兄弟放心上路吧。”羽士无可奈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默默的低下了头。
可图忽然双膝跪地,泪流满面的哭喊着“多谢魄罗几兄弟,你的大仁大义哥哥我至死不忘。多谢羽士大人给了我一条生路……”
“兄弟,你老老实实在大牢里,等明日奏报上王后马上放你出去。魄罗几,咱们走吧!”羽士缓缓的说完,示意魄罗几跟自己走。
就在魄罗几迈出牢门的那一刻,可图忽然扑上来和他相拥嚎啕大哭,悲壮的永别让羽士禁不住热泪横流。
尽管如此,一切毫无回旋的余地,魄罗几必死无疑!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羽士脚步匆匆进出紫阳宫,向上王莫小五禀报魄罗几的供述,然后调集护卫兵准备刑场,见魄罗几送到了那间小屋子里。
“安准老哥,看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你肯定不会再怀疑诺邦回进攻烟雨山了。”莫小五和安准并肩走出紫阳宫,俩人同乘马车向西去,路上安准连连追问去什么地方,莫小五笑着如此回答。
“究竟去什么地方?看什么啊?”安准纳闷的继续追问。
“老哥就别问了,看完啥都会明白的。”莫小五神秘兮兮的回答,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
几十分钟后,俩人来到了杀气腾腾的西刑场。面对凶神恶煞的刽子手、烈焰飞蹿的火堆和数百手持刀斧的护卫兵,安准不知内情,禁不住大惊失色。
“上王、您,这这,这是干嘛?”安准忐忑不安、结结巴巴的问。
莫小五并未回答,而是拉着他的手腕走上刑台坐下,然后示意羽士可以开始了。
“带魄罗几来!”羽士站在刑台上大喝一声,刑场角落里的小屋子门打开之后,十几个护卫兵押着五花大绑的魄罗几快步走过来。
“安准老哥,你仔细瞅瞅,这个家伙是不是跑到烟雨山胡言乱语、挑拨烟雨山和诺邦之间关系的魄罗几啊。”莫小五轻声说。
安准瞪大眼睛看了看那张脸,几秒钟后冲着莫小五点了点头,悄没声的回答“正是,就是他!”
“羽士大人,既然这样,咱们开始吧。”莫小五斩钉截铁的吩咐。
羽士点头答应着,然后向前走了几步,朗声宣读新的诛杀令“诺邦部将魄罗几心怀叵测,挑拨离间诺邦与邻邦关系,供认不讳,供词与证言相符,其罪当诛!”
短短一句话,把第一份诛杀令上的“叛变通敌”改成了“挑拨离间”,但是这对魄罗几来说毫无区别,因为无论诛杀令上怎么写,都得砍他的脑袋。
“上王,你真的要杀了这位部将吗?”安准有些不相信,低声问莫小五。
“这种无良之辈,死有余辜,今天当着您的面行刑,一是表明诺邦绝对没有进攻烟雨山的想法,二来也是杀一儆百,警告那些打算挑拨诺邦与烟雨山关系的人。”莫小五在行刑台上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回答他。
安准听完这几句话默默的心想,如此看来,诺邦真的没有进攻烟雨山的念头,哈利莫先生的确多虑了,回去之后一定诺邦诛杀魄罗几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让他彻底放心,不要再未雨绸缪总想着如何抵御诺邦兵勇了。
殊不知,就在他离开烟雨山的那个晚上,哈利莫先生和一百多手下兄弟全都倒在了巨岩的枪口下,他安准因为外出,是唯一幸免于难的人。
刑场上,魄罗几被护卫兵押到了行刑的地方,威严悠长的号角响起来的时候,他昂起头来用犀利的眼神远望群山,忽然间声音高亢的喊着“等我再来人间……”
话音未落,闪着寒光的利刃重重的砍下来,魄罗几的脑袋滚落地下,鲜血喷涌而出洒落刑场。莫小五心惊胆战,慌忙扭头向旁边看去。羽士站在高台上瞅了一眼身首异处的魄罗几,大声宣布“行刑完毕!”
返回紫阳宫的路上,目睹刚才血腥一幕的莫小五脸色蜡黄一言不发,安准轻声问“上王不舒服吗?”
“魄罗几这个昔日的彪悍战将误入歧途,没有在战场上流血立功,反而被押到诺邦的刑场上处死,我心里惋惜,实在是难受啊!”莫小五为了掩饰惊慌恐惧的样子,故意装模作样的回答。
“咎由自取,自取其辱,死有余辜,上王不必为他伤心难过。”坐在马车前面的羽士连忙劝慰莫小五。
“安准老兄,你现在应该相信诺邦不会进攻烟雨山了吧?”莫小五冲着羽士点点头,然后慢悠悠的问安准。
“我相信,完全相信,也放心了!”安准连连点头回答说。
“既然放心了,那就留下在,在紫阳宫住几天再走。相聚不易,咱们俩也好喝杯酒、聊聊天。”莫小五接过这个话茬,邀请他多住几日。目的在于拖延他回烟雨山的时间,以免向哈利莫透露诺邦的具体情况,影响怒威将军带兵围剿。
殊不知,无论是带着大队人马辛劳跋涉的怒威将军,还是莫小五和安准,完全都是在做无用功!因为哈利莫及其手下兄弟一百多人已经死于巨岩的枪口下,烟雨山的山谷里一片狼藉,怒威将军去围剿谁?莫小五和安准各怀心事防备谁呢?
不长时间,一行人拥簇着莫小五走进紫阳宫的正门,他立刻吩咐大总管和根带着安装去西殿休息,准备参加晚宴。自己则匆匆忙忙的跑到了书房里,急不可耐的打开了曾醉墨的回信。
一页纸,无比熟悉的笔迹,只是两人相隔千万里!
“小五,收到你的来信之后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总算知道你的下落了,难过的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你经历了那么多曲折磨难。我正在想办法帮你洗清冤屈,并请人远赴诺邦带你回北方。希望你在诺邦多保重,耐心等待去接你的人。这段时间我的经历比你还坎坷,一言难尽,但是现在一切好转,但愿今后平安无事,等你回到北方佗城之后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