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醉墨坐下来气定神闲的摆弄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然后淡然一笑轻声说:“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最好实话实说,免得咱们都麻烦!”
“醉墨,你有什么疑问尽管说!我是你姑姑,这是多近的关系啊,我怎么会不告诉你实情呢。”曾晓娜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像往常一样柔声细气的说着,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和气。
“算了吧,别再假惺惺的。自从我爸爸去世以后,你所做的事情有目共睹,有哪一样不是挖空心思侵吞曾氏公司的资产、又有哪一样不是攫取曾氏公司的权力呢?”曾醉墨语速不快、声音不高,可是语气冷冰冰的。
她现在有了骆海峰鼎力相助,没必要再迁就曾晓娜了。也不用再像以往那样忍气吞声,而是一句话彻底撕裂了姑姑和侄女之间表面上的和气。
“这、这是什么意思?”曾晓娜故作惊讶的问。
她佯装糊涂,茫然无助的看着侄女。这让曾醉墨原本压在心底的怒气一下子蹿了上来,可现在没必要跟曾晓娜发脾气,那样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已经委派杜菲雅暂时处理曾氏公司的日常工作,过几天也许就会亲自掌管公司!”曾醉墨努力克制自己,故意装出轻淡的语气告诉她。
“曾氏公司本来就是你的财产,由你来接管,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哎,杜菲雅也不是靠得住的人,你应该尽快掌管大权啊。”曾晓娜故作慷慨的回答。
“呵呵,杜菲雅不可靠,可总比你强多了吧!我也想尽快掌管公司,可是目前还在等待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还要等多久?”这是曾晓娜最关心的问题,她满脸疑惑的追问。
“我马上就会提起诉讼,控告你蓄意诈骗、侵吞资产。等你被关进拘留所的那一天,我就会名正言顺的坐在曾氏公司总裁的位置上。”曾醉墨恨恨的回答,同时眼神犀利的盯着姑姑。
“醉墨、醉墨,这明明是有些人想里间你我的关系,自己从中渔利,千万不要听信别人挑拨是非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曾晓娜依然不肯承认。
“我不傻,更不会听信外人挑唆!今天请你来,就是要当面告诉你,请准备应诉吧。”
“你真的要这样做,我也没办法。可是、就算是我犯了罪,那也得等到定罪量刑再关押起来啊!你、你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把我关在这里吧?放我出去、快点放我走!”曾晓娜总算弄明白为什么把自己关在这里,一时间情绪激动,禁不住提高嗓门儿嚷嚷起来。
“我很快就会起诉你,而你跟快就会被关押起来。凭你做的那些事儿,一旦进了大牢不在里面住上十几年恐怕难有出头之日。这两天咱们暂时放下彼此的矛盾和仇恨,在这里聊天叙旧,也算是为你送行吧!”曾醉墨面带讥笑,冷言冷语的说着坐在了沙发上,还故意装出趾高气扬的模样儿。
曾晓娜知道自己走不掉、逃不了,颓然长叹一声瘫坐在沙发上,既像是说给曾醉墨听,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我相信是非对错自有公断、颠倒不了黑白,也冤枉不了好人!”
曾醉墨一脸冷笑的看着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曾女士,您是不是觉得我今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啊?”一直坐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骆海峰见曾醉墨不吭声了,忽然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本事跟你计较这些了!”曾晓娜面色愠怒的回答。
“曾汉夫先生是我的恩人,我骆海峰曾经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报答这份大恩打德。可惜他猝然而逝,没有给我报恩的机会。现在醉墨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呢!”骆海峰的阴阳怪气的说着,不知道用意何在。
“我是你们俩砧板上的鱼,只有任由你们宰割的份儿。骆先生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可是你刚才和醉墨谈到了曾汉夫先生,我有个疑问想请教一下。”骆海峰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一变,忽然间凌厉起来。
“问吧,有问必答!”
“曾先生为什么会猝死在英国?”骆海峰声音洪亮、冷峻的目光盯着曾晓娜。他这句话一出口,曾晓娜顿时脸色惶惶、眼神恍惚,想说话却又张口结色。
曾醉墨听到这句话也禁不住满脸错愕!
骆海峰抿着嘴唇,冷峻的目光紧盯着曾晓娜,良久之后慢吞吞的吐出了几个字“曾女士,您说话啊!”
“我、我哥哥的死因是突发脑溢血,同时诱发心肌梗塞,这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事情,醉墨在英国的医院里处理后事,她是知道的。你现在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害死了自己的哥哥吗?”曾晓娜从慌乱中缓过神来,急匆匆的为自己分辨。可是扑朔迷离的眼神却依然暴露出她内心的焦灼与不安。
骆海峰缓缓的收回犀利冷峻的眼神,嘿嘿的冷笑着,那声音令人心底发颤、毛骨悚然,就连曾醉墨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什么意思?”曾晓娜眼神飘忽,壮着胆子问。
骆海峰俯下身来趴在她耳朵边上一字一顿的回答说:“你的伎俩骗醉墨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孩子都难以得逞,何况我这个阅人无数的老江湖呢!刚才我问你曾先生为什么猝死在英国以后,从你的眼神、脸色和语气里都可以看出来是在撒谎,我说的对吗?”
曾晓娜听他说完惊骇万分,她知道自己难以辩解,可骆海峰也没啥证据啊!
“我人在你们手里命都难保,当然不敢分辨反驳,可并不是说我默认你刚才的一派胡言!”曾晓娜说完之后两眼一闭倚在沙发上。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吗?”骆海峰忽然轻松的笑着问她。
“什么交易?”曾晓娜立马睁开眼反问。
“据醉墨讲,曾汉夫先生在英国猝死的时候,你当时并不在他身边。这样说来,你没有对他下毒手的机会!可你肯定知道谁是凶手。倘若你能够实打实的说出真相,我可以劝醉墨不再起诉你。”老谋深算的骆海峰步步为营,继续从她嘴里套话儿。
“哥哥突然患病离世,刚开始我也疑窦丛生,后来思来想去,觉得必须让醉墨去处理他的后事。如果死因有疑点,醉墨自然就会想办法处理。可是她去英国以后对哥哥的死因只字未提,我这个既不在现场、又不了解情况的妹妹还能多说什么呢?何况醉墨一手操办、火化了哥哥的遗体,骆先生有疑问可以问醉墨。”曾晓娜也不傻,颠三倒四的扯来扯去。
曾醉墨心里犹如狡兔上蹿下跳,她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到了英国以后只听医生的话,而没有深究爸爸突患疾病的原因。这个巨大失误一经骆先生提起,她懊悔不跌、怅然长叹跌坐在了沙发上。
“对,您说的一点儿都没错。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曾汉夫先生忽然患病的那几天里谁陪在他身边呢?”骆海峰步步为营、不急不躁的追问。
这个问题是曾晓娜无法回避的,她一阵心慌,虚汗顺着额头往下流,看上去似乎会随时瘫倒。
“难道您连这个事情也记不清楚了吗?”
“有曾氏公司驻英办事处主任夏海峰,投资顾问许颖,还有、还有财务主管兼后勤主管杜菲雅……”曾晓娜吞吞吐吐,舌头像短了一截似的蹦出一个个人名,忽然间被骆海峰打着手势打断了。
“罗浮呢?在哪儿?”他扭过头去朝着客厅门外大声吆喝。
“骆先生,我在……”
“你快点儿过来!”骆海峰指着门外的罗浮嚷嚷着。
“您有什么吩咐?”罗浮飞快的跑进来问。
“你马上带两个身手好的女人去佗城,把曾氏公司的杜菲雅请来,就说醉墨要她汇报公司的情况。不许打草惊蛇,更不能让这个女人逃跑了,明白吗?”骆先生不容置疑的向罗浮下达命令。
“明白!”罗浮高声答应着,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曾晓娜听着要把杜菲雅弄到这里来,心里更加慌乱,忍不住低声念叨着说:“当时随同我哥哥在英国的有十几个人,你单单找杜菲雅能有什么用呢?”
骆海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根本没搭理他,而是大声大气冲客厅外的手下兄弟喊“给曾女士准备午餐!”
三分钟后,有位小兄弟送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放在曾晓娜跟前的茶几上以后立马退了出去。
“你们就让我吃这种东西?”整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曾晓娜一看送来的居然是开水泡面,立马冲着骆海峰嘟囔了一句。
骆海峰笑呵呵的蹲下身来,拿筷子挑起泡面轻声慢语的说:“你作恶多端,很快就要去大牢里了,现在有必要适应一下粗茶淡饭的生活。这是两块钱一包的泡面,其实比牢饭好吃多了。请吧!”
说完之后,他“啪”一下子把筷子撂在茶几上,转身拂袖而去。曾醉墨则慢悠悠的劝姑姑,说“两块钱一包的泡面虽然比不上美味佳肴那么可口,但是也不至于饿肚子,吃吧!”
曾晓娜饥肠辘辘,虽然带着怨气可顾不上太多,拿起筷子低头吃面。
罗浮带着两位女下属一路飞奔赶到佗城后,把车停在曾氏公司楼下的停车坪上。匆匆忙忙的敲开了杜菲雅办公室的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杜菲雅就惊讶的问“你们怎么回来了?还有事吗?”
“曾醉墨女士请您到洛城北苑别墅去一趟,说要您汇报一下曾氏公司的情况。”罗浮彬彬有礼的告诉她。
“是吗!好、好的,几位请坐下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报表、换件衣服马上就去。”杜菲雅听说曾醉墨要听她汇报工作,看上去很兴奋,忙不迭的说着。
“请抓紧时间,曾醉墨女士还等着呢!”
“嗯,没问题。”杜菲雅一边答应一边手忙脚乱的拿起一沓资料报表塞进皮包里,然后又转进休息室换衣服补妆。
十几分钟后杜菲雅走了出来,妆容粉黛恰到好处,原本那身酒红色的套装换成了飘逸柔滑的象牙白真丝长裙,脚上穿着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看上去犹如T台上亭亭玉立的模特儿。
“我们可以走了吗?”罗浮问。
“哎,可以了。”杜菲雅满脸带笑的答应着,拎着皮包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高声喊司机。
“您坐我们的车去洛城就行,不要喊司机了!”罗浮面无表情的说着。
“让司机送我去吧,回来的时候方便!”杜菲雅不明白罗浮的意思,快言快语的说着示意匆匆忙忙赶来的司机跟自己一块儿下楼。
“我们来时曾醉墨女士特意吩咐过,她说您的行踪必须保密,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罗浮再次劝阻。
“原来是这样啊!想的可真周到,好吧,既然她已经吩咐过,我就不开车了。”杜菲雅眉开眼笑的说着,走在前面乘电梯下楼。
走在后面的罗浮看着她风姿绰约的背影和一身特意打扮的衣裙,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冷笑。他心想,老子只管把你带到洛城北苑别墅里交差!
一个小时后,罗浮开着越野车进入洛城城区,杜菲雅赶紧拿出小镜子瞅了瞅自己的妆容,她觉的必须以良好的形象出现在曾醉墨面前,详细汇报曾氏公司目前的情况,提出独到的见解和建议,这样才能获得曾醉墨的完全信赖,让自己继续在曾氏公司掌握实权,做一个真正的不倒翁!
接下来,她绞尽脑汁的考虑如何汇报工作情况,提出什么样的见解和看法,当然了,她还要继续揭露曾晓娜的罪行,这样才能让曾醉墨更加信赖自己。
“杜主管,北苑别墅到了,请下车吧!”越野车驶过山脚下的林荫大道后稳稳停住,罗浮说着下车殷勤的为她敞开了车门。
杜菲雅一脸笑容,高跟鞋踏着层层石阶路迈进北苑别墅的大门,看上去神采飞扬、志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