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怒威将军说的那番话让他知道果然不出所料,苦苦等待二十年的机会终于来了!血洗二十多年前诺邦王洛佳图杀害全家的仇恨,把他的女儿、刚刚继位没几天飞翎女王赶下台,由汉人统治诺邦的机会终于来了!
倘若身边无人,一向稳重端庄的夏丹先生肯定振臂高呼呐喊,以此来发泄内心的亢奋和激动。但是火爆如雷的怒威将军就在这里,他不仅不能表现出丝毫喜悦,反而刻意装出沉重忧郁的神色。
“她既然能说出让你去见先王这句话,肯定是下定决心让你交出军权了。想让飞翎女王收回命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眼下看来只能另谋良策,才能保住你的权利和位子。”夏丹先生考虑良久,决定把怒威将军向自己期望的方向引领,所以慢条斯理的对他说。
“先生说的对、有道理。可是、可是再过五六个小时就到上午了,我该怎么应对呢?”怒威将军急匆匆的站起来向他请教。
“这要看你怎么打算的,息事宁人交出军权呢,还是硬抗到底?”夏丹先生知道他是堂堂硬汉,绝对不想交出事关家族荣誉军权,但是依然这样问。
“军权是数百年前怒威家族的先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也是诺邦先王授予怒威家族世代享有的特权,是怒威家族最高的荣誉,怎么能在我的手里拱手相送呢!绝对不能放弃,除非我死,否则绝不相让。”果然不出所料,怒威将军誓死不让军权。
“你决定誓死捍卫家族的荣誉、绝不放弃军权,飞翎女王一言既出,也绝不可能收回解除你军权的命令,此种境况之下只有一条路可走!”夏丹先生说半句留半句,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有率领我的勇士们奋起反抗,才能捍卫荣誉、保住我们家族五百年来世代享有的军权。”怒威将军大人不傻,马上慷慨激昂的说着。
“不不、不,仅仅靠着一股子怒气去战斗还远远不够!这样的大事不做则罢、一旦动手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必须有谋略、确保万无一失的谋略。”夏丹先生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语重心长的指教这位大将军。
“论谋略这事儿,在诺邦您是绝顶高手,请先生教导!”怒威将军谦逊的说。
“先动手为强!”夏丹先生一字一顿的告诉他。
“您的意思是让我马上动手,围困紫阳宫活捉飞翎女王吗?”怒威将军问。
“是的,你必须赶在明天上午之前围困紫阳宫,抓住飞翎。为了让你的行动名正言顺,我借新任大巫师莫先生不在诺邦的机会,召集诺邦百姓,以上神的旨意宣布飞翎女王不得人心、必须离开王位,另立新王!”夏丹先生言辞坚定的说着。
怒威将军听完这几句话,忽然间单膝跪地,连声道谢!夏丹先生连忙扶起他,低头考虑片刻说:“我帮你捍卫家族荣誉、保住世代继承五百年的军权,但是有言在先,你必须答应才行。”
“先生请讲,我一定答应!”怒威将军立马说。
“你可以驱赶飞翎女王下台,但是绝对不能觊觎王位。”夏丹先生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五百年前,诺邦先王授予怒威家族世代掌握军权的那一天,我的祖先为了报答先王的信任与恩典,郑重承诺后世子孙永不称王。五百年来,我们家族子子孙孙恪守先祖的遗训,今天我也绝不会违背先祖遗训。请先生放心,把飞翎赶下台之后只掌握军权,我绝不干涉谁做诺邦王。不管谁称王,只要他维护诺邦百姓的利益,我就俯首称臣!”铁骨铮铮怒威将军信誓旦旦的说着,拿起笔写下刚刚说完的话,又拨开长剑割破手指按下了血手印,然后双手拿起这张誓约郑重其事的交给了夏丹先生。
“将军果然是汉子,好,咱们就按照刚才约定的办!”夏丹先生拍着他的肩膀说。
“好,我马上就去调动军勇,围困紫阳宫活捉飞翎。可是、可是有件事不得不问,那就是飞翎下台之后诺邦不可无主,究竟谁称王?”怒威将军问。
“大巫师莫先生学问高深、心地善良,称王之后一定能善待诺邦百姓。等你把飞翎赶下台之后,我会另行安排他称王事宜,到时候按我的吩咐办事就可以了,如此决定,将军有什么意见吗?”夏丹先生说完之后,还谦逊的征求他的意见。
“刚刚说完不干涉谁称王,我当然没意见,就按您的意图办。”怒威将军干脆利索的说着,拱手道谢之后离开吉休塔,骑马飞快的回将军府调动遍布诺邦领地的军勇。
夏丹先生慢腾腾的走上吉休塔第十九层,居高临下俯瞰夜幕下的草原山川,想到即将快意复仇,卸下压在心头二十年的仇恨,心中涌起无比畅快的滋味!
时间如往常一样流逝,坐镇将军府的怒威将军不停的下达命令,分布在各处的兵勇们迅速向诺邦内城集结,只是诺邦地域辽阔,兵勇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聚拢起来围困紫阳宫驱赶女王。
怒威将军焦急的等待着,不时抬头遥望夜幕下的苍穹,希望无数兵勇快点儿来到自己身边。
此刻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多,几个小时后飞翎女王就会着急文官和武将前往紫阳宫议事殿宣布自己的命令,然而她根本不知道紫阳宫即将易主,自己家族对诺邦五百年的统治也将结束!
诺邦以北三百多公里的花满楼303房间里,已经被夏丹先生看中并且即将称王的莫小五还在酣睡,根本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成为辽阔诺邦的主人。
天色微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酣睡中的莫小五。他以为是夜里被赶走的含蕴又来敲门了,揉着惺忪睡眼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别敲了!”
“莫先生,我是安准,天亮了,咱们该走了。早点出发就能早点儿到蒙城,您起床吧。”门外的安准好声好气的说着。
“好好,好,马上就起床,你到楼下等我吧。”去蒙城心切的莫小五立刻痛痛快快的答应着,接着翻身起床穿衣服。
夜幕还没有完全散尽,一场夜雨过后南部广袤的大地笼罩着氤氲水雾。花满楼门前五辆越野车全都开着大灯,几分钟后莫小五急匆匆的跑出来上车之后,随着安准一声令下,车队缓缓离开这座小镇向北行驶。
坐在最中间那辆车上的莫小五看了看,芊姿和含蕴两个美女都不知道滚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个也不在这辆车上,想到昨天夜里不同寻常的经历,这家伙一边庆幸自己没有中计,一边火急火燎的盼着快点儿到蒙城,摆脱这些心怀鬼胎的人。
岂不知就在昨晚被下药之后的那段时间里,芊姿已经拍下了几十张照片,照片上莫小五衣不遮体躺在床上、芊姿更是做出各种令人血脉喷张的姿态,这些照片足够芊姿拿回去向哈利莫先生交差领赏钱的了!
更可怕的是,当时酣睡的莫小五根本不知道被摆拍了这样的照片,更无从知道照片交给哈利莫这个大毒枭之后,他会排上什么用场。
“莫先生,中午差不多就到蒙城了,到了那里之后我安排酒店住下来,您忙您的、我带着兄弟们走走看看。哎,您啥时候回去,确定时间之后我也好安排行程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安装回过头来看了看莫大巫师,陪着笑脸问。
“等到了蒙城再说吧。”莫小五心里很清楚,尽管飞翎给了十天假期,可是夏丹先生要求第七天就得往回赶,并且在大岭口下车步行回诺邦,如此说来行程已定,可他还是没有提前告诉安准。
至于夏丹先生为什么神秘兮兮的要求自己第七天就赶回诺邦,还要在人迹罕至的大岭口下车步行回去,莫小五至今一无所知,但是他觉得肯定有极其重要的原因,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和夏丹先生的约定按时回去吧!
走出大山后车队逐渐加速,在相对平坦的草地上飞驰,莫小五斜倚在越野车后排座位上考虑着两件事,一是如何给曾醉墨写信,寄往啥地方?二是见了施悦莉说什么,这么说呢?还有必要邀请她会诺邦吗?
此刻离他四百多公里的诺邦内城也滴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丝以极快的速度飞落在紫阳宫和怒威将军府的青砖红瓦上,没多大会儿雨水就沿着宫殿屋檐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黎明时分的内城一片寂静,但是并不安宁!一队队受持长矛的兵勇在风雨中悄无声息向这里靠拢,并且按照怒威将军的指令待命。紫阳宫里,飞翎女王对此一无所知,起床后立刻吩咐护卫兵,通知住在内城各个角落里的文官和武将上午十点到议政殿。
城南高高耸立的吉休塔笼罩在雨雾中,尽管雨雾朦胧看不清楚太远的地方,但是夏丹先生从天亮就一直站在第十九层上遥望内城。
“师傅,师傅,我回来了!”天还不亮就被他派出去查看内城附近动静的何夏子飞快的跑上来,一边抖落身上的雨水一边扯着嗓门儿大声嚷嚷。
“哎,看到什么了,快说说啊!”从来稳重的夏丹先生赶紧转过身催促他,那急切的样子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内城附近来了很多兵勇,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他们全都驻扎在城外围的大树林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何夏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师傅报告。
“嗯,我知道了。看来怒威将军真的打算动手大干一场了,好好。”夏丹先生在徒弟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眉飞色舞的说着。
“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儿?”十二三岁的何夏子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
“对,没错,不久就有大事儿,咱们等着瞧好戏吧!哎,快点给我拿坛酒。”夏丹先生清瘦的脸颊上迸射出兴奋的神采,他拍着何夏子的肩膀嚷嚷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乐颠颠的吩咐何夏子给自己拿酒来。
“师傅,您早晨从来不喝酒的,今儿要破例啊?”一脸童稚的何夏子问师傅。
“对对,今天师傅要破例喽!”酒还没拿来,夏丹先生已经忙活着拿出酒碗,喜滋滋的回答这位小徒弟。
据此十公里的怒威将军府里,所有来往的兵勇将领个个神色凝重、脚步匆忙,他们从天不亮就从怒威将军的书房里出出进进,得到命令后又急火火的去执行。
“都到齐了吗?”怒威将军这会儿站在宽敞的书房里,犀利严峻的眼神扫视着一个个满身盔甲、手持武器的部将,忽然间声音洪亮的问。
“大将军,六位总兵都来了。您从昨夜调兵遣将,各路人马接到命令后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有什么吩咐就说吧。”几位总兵当中年纪最大的纠山挺直身板,大声说。
“好,各位兄弟都来了!”怒威将军说着坐在了宽大的楠木椅子上,用炯炯有神的眼神注视着部将久久不说话。
“大将军,只要您一声令下,就算是赴死,兄弟们也一定慷慨激昂的去死。”纠山大喊一声,其他部将个个随声附和。
“飞翎女王昨天深夜召我到紫阳宫,直截了当的要求怒威家族放弃兵权。我以先王五百年前把军权交给怒威家族世代继承的旨意据理力争,但是飞翎女王非常明确的说,既然我只顺从先王的旨意,不听她的命令,今天上午就在议政殿前送我去见先王。”怒威将军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他想看看追随多年的部将们听完这段话有什么反应。
“女王刚刚继位几天,就这样做太过分了。解除您的军权就是违背她祖宗的遗训,也是违背五百年前你们两个家族的约定!他娘的,干脆兄弟们一鼓作气踏平紫阳宫算了。”鸠山大大咧咧的吆喝着,眉头紧锁还举起了手里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