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架着晃晃悠悠的中汉向后门走出,几分钟后来到了大路边上。
“不麻烦二位了,我自己走吧。”中汉看了看空旷无人的大路,依然怯生生的说着。
“兄弟你记住,以后永远不许你再踏进我们酒店一步,否则见一次打一次。”两个保安松开中汉,大声嚷嚷着又踹了他几脚,这才折返回保安部。
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中汉站在路边上,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空空的裤兜,可是连一分钱也没掏出来。他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自己该去何方。
中汉忍着浑身伤痛蹲在路边上,沮丧又气恼的考虑今后该怎么办!怀揣发财梦带着曾醉墨来蒙城,万万没想到居然栽在了她手里,被打的遍体鳞伤不说,还身无分文流落街头。
既然在蒙城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曾醉墨,那就只能在她身上打算盘了,除此之外根本没别的法子。想到这里,中汉绕着安格酒店巨大的建筑群来回走了两圈,只好在正门对面远远的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眼睛却紧盯着出口,希望曾醉墨快点儿出来。
距离酒店三十公里的蒙城机场上空,来来往往的航班起落不停,中午时分,一架来自北方佗城的中型客机抵达目的地,缓缓降落后划过跑道后停了下来。
陆经理和几位助手顾不上欣赏颇有异域风情的南国风光,走出机场航站楼以后立刻招来出租车直奔酒店。开房之后一行人匆匆忙忙洗了把脸,各自坐在床边和沙发上,有的还点燃烟卷过把瘾,一时间室内烟气缭绕。
“我们从佗城来的时候,曾氏公司的曾晓娜总裁给了一大笔费用。既然咱们拿的钱,就得顺顺当当、稳稳妥妥的帮她把事情办好。现在已经来到了蒙城,可是找到曾醉墨的下落并非易事,大家有什么好主意,各自说说吧!”陆经理斜倚在沙发上,满心想快点儿办好这件事,完成曾晓娜交给的任务回去领赏,所以一个劲儿的催促助手们快点儿想办法、出主意。
可是平时神通广大、诡计多端的四位助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像闷葫芦似的不吭声,还满脸带着一筹莫展的样子。
“哎,怎么回事儿啊?快说说!”陆经理有些着急的催促着。
“在北方洛城佗城那一带,咱们有的是门路办法。可现在是来到南部蒙城了,人生地不熟,毫无头绪的在这座城市里找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助手九安看了看陆经理,两手一摊无奈的回答。
“没错,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坐在床脚的夏河随声附和。
“咱们是侦探,接手的事情当然会有难度,不然人家还出钱找我们干啥?大家不要畏难发愁,动脑子、动脑子最重要,这样才能解决问题!”心急火燎的陆经理站起来来回踱步,还打着手势嚷嚷着,说完之后焦急的看着蔫头耷脑的助手。
室内又陷入沉默,一团团烟气腾空而起,整间屋子里泛着呛人的味道。葛元不吸烟被呛得直流眼泪,走到窗户跟前打开了排气扇,还气哼哼的抱怨着“一个个像闷驴似的在这里吸烟有什么用啊?难道吸烟就能把曾醉墨吸出来吗?”
“你不吸烟,能出个好主意办好这件事吗?”九安捻灭烟蒂,连讥讽带调侃的问。
“依我看,既然咱们没什么好办法,为什么不向本地的侦探公司求助呢?或者干脆把寻找曾醉墨的事情包给他们,事成之后付钱就是了。”葛元坐回沙发上慢吞吞的说着。
“既然没别的好办法,不妨按你说的试试看!”陆经理心急如焚的正在转圈儿,听到这个主意立马毫不犹豫的表示赞成。
“谁知道这样的边塞小城有没有私家侦探公司啊!”九安的问题马上来了。
“出去问、打听,坐在屋子里永远也不知道。”陆经理说着拿起皮包就走,几个助手暂时停止争论紧随其后出门。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酒店门前,葛元冲出租车司机微笑着摆摆手,车子立马缓缓来到了他跟前。
“师傅您好,我们想找私家侦探公司办紧急事情,麻烦您送我们去。”葛元保持微笑彬彬有礼的说着,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几个人先后坐进了车里,但是司机师傅并没有着急发动车。
“呵呵,我找蒙城开了二十年出租车了,还没听说过这地方有私家侦探公司呢。”司机扭过头来笑嘻嘻的回答。
“有没有类似的帮办公司呢?”陆经理听说没有心里一沉,紧接着追问。
“看几位这打扮模样儿,一定是从外地来的。哎,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了,想找人帮忙处理啊?”司机没有回答陆经理的问题,而是满脸好奇的反问。
“是,您说的没错。”陆经理连忙回答。
“说出来让我听听,老哥我在这里开车二十多年,听说的、见过的多,说不定就能帮上忙。”司机慢慢的把车挪到路边上,看样子是准备好好谈谈。
陆经理和几位助手互相对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念叨开了“说出来怕师傅笑话,我们的事儿说起来并不大,就是想在蒙城找个人。”
“兄弟,有啥说啥,直来直去别绕弯子。”司机师傅看样子是个急性子,还没等陆经理说完就打断他的话再次催促。
“嘿嘿,这事儿说出来老哥您别笑话兄弟。我们是从北方佗城人,昨天下午我喝多了跟女朋友吵架,结果她一跺脚就走,到了晚上十点钟也没回家。兄弟几个就帮忙找人,结果查来查去发现我女朋友从佗城机场乘飞机来蒙城了,这不就一大早赶过来找人嘛!可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想找个私家侦探公司帮帮忙。”葛天见陆经理没说到点子上,赶紧临时编瞎话,还挠着头皮不好意思的对司机说。
“你女朋友到蒙城来,这里有朋友熟人吗?”司机立马问。
“嗨,佗城和蒙城两地相隔四千里路,她在这里一个熟人也没有。”葛天继续往下编。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来到这个没熟人的地方,肯定住酒店。依我看啊,小客栈旅馆之类的不安全,她肯定不敢住,十有八九住在档次高点儿的酒店里,蒙城这地方高档酒店没多少,挨个问问不就知道了嘛!”司机慢悠悠的说着,从车窗里伸出手把烟蒂弹出去老远。
“您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去酒店问,人家肯定不给查啊!”陆经理急匆匆的插了一句,赶紧给司机递过去一支烟。
“嘿嘿,咱哥几个算是有点儿缘分。老哥我在这里来来去去几十年了,每个酒店里都有熟人。这样吧,我带着你们挨家酒店打听,如果找不到人你们付车费,要是打听到你女朋友的下落,付车费之外另给一千块钱的辛苦费,怎么样啊?”司机转过脸来笑呵呵的问。
葛天和陆经理对视一下,陆经理连忙说:“钱不是问题,麻烦老哥您带我们去吧。”
“好嘞,各位坐好,咱们从高档酒店一家挨着一家找。说不定今儿运气好,到头一家酒店里就能找到你女朋友呢!”司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还乐呵呵的开了个玩笑。
“师傅借您吉言,帮我这个小兄弟找到女朋友,我立马请您喝酒。”陆经理见这事儿多多少少有点儿眉目了,赶紧畅快的说着给司机打气儿。
“不是老哥我吹牛,在蒙城这个屁大点儿地方只要我想找人,就算是她钻进地缝里也能揪出来。”出租车司机大声大气的嚷嚷着。
车里的人听到这家伙说的底气十足,心里顿时轻松起来,满心期待着尽快找到曾醉墨。
与他们远隔四千里的曾晓娜这会儿站在曾氏公司十楼的办公室里,站在落地窗前远眺佗城南部的群山。她抿着嘴唇暗暗发誓,只要陆经理搞清楚了曾醉墨的下落,立马派人赶往蒙城把她送到西部卡瓦城黑帮头子手里,免的像前几次那样夜长梦多,再出事端。
从蒙城再往南一千里就是诺邦,诺邦王的紫阳宫里今儿虽然站着一大群将军和文官,但是格外安静,连一点儿嬉笑声都没有。
莫小五从黎明时分来到大殿到现在,已经等了大半天,这段时间除了跟飞翎和夏丹先生闲聊几句之外,一直坐在大殿里的木椅子上无所事事,没水喝也没东西吃,因为不知道还要等多久,禁不住有些坐立不安。
站在大殿门外的将军和文官们比莫小五来的早,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又晒在中午的日头下,一个个汗流浃背,比他还焦急呢!
夏丹先生和飞翎大部分时间坐在大殿里,偶尔脸色严肃的交谈几句,大部分时间正襟危坐一言不发,每隔半个多小时俩人就去紫阳宫最后面的寝殿里看看诺邦王洛佳图的情形。
洛佳图即将油尽灯枯,可是他依然不咽下最后那口气,反而直勾勾的盯着门外看,偶尔发出一丁点儿呻吟声。
“飞、飞翎,你来啊……”曾经在南部地区叱咤风云数十年的诺邦王此刻奄奄一息,连说句话都要费尽全身的力气,这不刚刚哼出几个字就大口喘着粗气,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我就在这里呢,有话您就说吧。”站在床前的飞翎提高嗓门儿回答他。
诺邦王浑浊的眼睛好半天才转过来看见飞翎,忽然间急切的想拉住女儿的手,只是他的胳臂太无力了,根本就抬不起来,只是那只干枯的老手微微一动。
很明显,飞翎看懂了父亲的心意,但是不为所动。
“公主,请你坐在床边上握住大王的手安慰他一下。”夏丹先生有些看不下去,轻声说着。
“我小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握过我的手、没给过我一丝温暖。现在我亦如此,不会握住他的手、也不会安慰他的。倘若不是哥哥意外去世,诺邦王的王位需要我去做,恐怕我现在早就被赶出紫阳宫了。”飞翎声音不高,却怨气十足的回答说,全然不顾病榻上垂死的父亲。
“大王即将回归上神的怀抱了,你何必在跟他计较昔日的是是非非呢!听我的话,安慰一下他吧!”夏丹先生继续劝她。
“您宽宏大量,可以把往日旧事放下,以德报怨。可我依然心存芥蒂放不下,做不到。”飞翎低声说完径直往外走去。
“哎,公主,不要走!”尽管夏丹先生急匆匆的喊了一声,可是飞翎根本不搭理他,夏丹先生只好快步追了出去。
诺邦王奄奄一息、浑身无力,甚至说不出话来,但是还能听得到,刚才女儿飞翎短短几句话如同匕首剔骨,现在看到女儿不顾自己而去的背影,他腹腔中急火攻心犹如烈火燃烧,凄惨的嚎叫之后身体一软,呼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气。
听到叫声,飞翎公主和夏丹先生、门口的护卫兵、婢女们一起转身看去,只见诺邦王眼神已定格,胳膊直直的伸出来指着门外,身体僵在床上一动不动。
夏丹先生飞快的闯进卧室,站在病榻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在诺邦王洛佳图的鼻孔上试了试,微微一怔,接着面朝大家高声宣布“诺邦大头领王回归上神的怀抱了!”然后弯腰低头以示哀悼。
护卫兵和婢女们深深躬身,卧室内外鸦雀无声。唯独飞翎公主面色阴沉的一步步向卧室走来,好一会儿才站在死去的父亲面前,把他那只伸出来的胳膊放回了织锦软被下面。
英雄豪迈一生的诺邦王洛佳图终于实现了他人生最后一个愿望,就在刚才,女儿飞翎公主把他的手臂放回被子里的时候,是轻轻的拿着他的手放回去的。
现在,他的女儿飞翎将很快继承诺邦王的宝座,成为诺邦女王,统治南部这片富饶广袤的土地。
“去大殿把莫先生喊来,让他来陪着飞翎公主。”站在门外的夏丹先生对一个护卫兵低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