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能走,必须跟着我走。”小九用力拉着她,坚决不放手。
“为什么?”婉云明知故问。
“上王刚才吩咐过,让我娶你,还给了二十块金币做你的嫁妆。倘若我放你走,岂不是违背上王吩咐,骗嫁妆啊!这个事儿哥哥我担不起,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我回家成亲吧。要是实在不情愿,成亲以后你可以逃走!”小九故作严肃的说。
“你不说嫁妆我还差点儿忘了,二十块金币是个大数目,不能让你一个人赚大便宜!”婉云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随即咋咋呼呼的说着,不光不走了,反而紧拉着小九,好像生怕他带着金币逃跑了。
“二十块金币,足够建房子、买良田,吃吃喝喝一辈子,打算过衣食不愁的好日子,就跟我走。”小九眉飞色舞的嚷嚷着。
“不就是结婚成家生孩子嘛,走就走,谁怕谁啊!”婉云说着,一把夺过小九手里穿着金币的蓝布袋子。
“好,痛快,上马回家成亲。”小九呵呵笑着大喊一声,把她扶上马挥鞭扬长而去。
午后艳阳高照,轻风吹拂大道两旁的参天大树,一匹快马载着俩人飞驰向东狂奔七八十里路,来到了绿树成荫的月莲山谷里。这里虽然是山谷,但是地势开阔、良田成片,一条宽阔的大河沿着谷底顺流而下,平缓的水面上渔船来往、鸬鹚如水,山坡上矗立着一排排青砖红瓦的房子。
“几十户人家住在山谷里,每天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些人,除了种地就是打鱼,在这里住一辈子,真是闷得慌!”婉云东瞅瞅西看看,四处张望一番后边说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还可以上山打猎,和野兽斗智斗勇,这事儿有意思吧。”小九嚷嚷着说,话音刚落已经到了家门口。
“前边那儿,看见墙头开花的红房子了吗?那就是我家,家里有父母和妹妹花韵,以后你就要和他们住在一起。”离家多日的小九看到自己家的房子,顿时乐颠颠的嚷嚷着。
听到儿子吵吵嚷嚷的动静,父母和花韵飞快的敞开栅栏迎出来,可是他们看到小九和一位美貌如花的姑娘同乘一匹马,顿时傻眼了。
“爹、娘,哎,花韵,我回来了。”小九还没下马就笑呵呵的跟家人打招呼。
“你回来了,这位……”小九的娘看了看多日不见的儿子,扭头瞧着婉云冲她笑了笑,又吞吞吐吐的问小九。
“今儿去紫阳宫为上王送信,上王把婉云许配给了我,马上成婚,明天我还要赶回西营办事儿呢。”小九没等老娘说完,立刻下马把她拉到婉云面前,大声大气的嚷嚷着。
“好、好啊!多谢上王,谢谢上王!”老娘看着如花似玉的婉云,喜滋滋的念叨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婉云的手上下打量。住在附近的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走出家门,大家伙儿见小九带回来这么漂亮的姑娘,有人羡慕嫉妒、有人啧啧称赞。
“跑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快进家里歇歇。我、我这就去准备准备,大家伙儿恰好都在,那就搭把手帮忙置办酒宴,一块儿喝杯喜酒吧。”小九的爹激动的一边抹眼睛一边大声请婉云进门,随即又转过身来招呼邻居们帮忙办酒宴、喝喜酒。
花韵甜甜的笑着跑过来,拉着婉云的手进家,还脆生生的喊了声“嫂子!”
一向大大咧咧的婉云听了顿时满脸羞涩,低头轻声答应,脚步轻盈的走进了宽敞的屋子里。
“喜事来的太突然,简直就是从天而降,我脑子都懵了。来、来,坐下歇歇脚,等会儿我就请邻居们帮忙给你和小九收拾新房,保证让你住的舒服踏实,呵呵。”小九的娘心里高兴,絮絮叨叨的说着。
“办了喜事,邻居们喝了喜酒,我就该改口喊您娘,都是一家人。您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小九出门做大事儿,我在家里帮您干活,好好孝顺您。这是今儿离开紫阳宫时上王赏赐给我的嫁妆,置办酒宴、新房和家具用得着,您老人家收起来吧。”婉云毕竟在紫阳宫里当差五六年,见过大世面,此刻收敛倔强的脾气,笑盈盈的说着拿出装着金币的蓝布袋。
“置办酒宴、新房和家具的花费不多,怎么能用上王赏给你的金币呢,自己好好收着。”小九的娘看了看黄澄澄的金币,心里更加欢喜,但是执意不收干脆麻利的塞给婉云。
小九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只有十个金币,斜眼瞅了瞅婉云,婉云马上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有苦说不出,只好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山民们聚集在小九家,一个个忙忙碌碌的操办酒宴,很快就在宽敞的院子里摆开了十几张桌子,乡亲们还按照这里的风俗挂起了无数条红绸布,请来了敲锣打鼓的艺人,小小山村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简单而热闹的婚礼顺利举行。
人逢喜事精神爽,两位老人、小九和婉云挨桌敬酒道谢,在喜庆的乐曲声中接受乡亲们的祝福,直到午后三点钟才送走了酒饱饭足的邻居。
“你醉了,回房躺下睡一会儿醒醒酒,明天一早还得赶往几百里外的草原送信呢!”婉云一边搀扶着醉醺醺的小九一边嚷嚷着。
“好、好的,我去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再去草原。”小九含混不清的答应着,在婉云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房里,一头栽倒在母亲刚刚铺好的新床上,可这家伙没有好好睡觉,而是伸出大手轻轻的摩挲着婉云的后背。
“明天必须赶往草原吗?”婉云坐在床边上轻声问。
“上王给申桉大哥写了亲笔信,事关重大,必须把上王的亲笔信尽快送到申桉大哥手里,耽误不得!”小九歪歪斜斜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含混不清的回答。
“要是这样着急,那就赶快去,早点儿回来。”婉云不光没有挽留,反而催促他快去。
“我是西营的人,西营在什么地方,我就得去什么地方。就算是现在把信交给申桉大哥,我也不能回家天天在你身边啊。”小九慢声慢气的说着,脑袋一歪打着鼾睡了。
婉云坐在门口的矮凳上看着窗外,好像苦思冥想什么事情,片刻之后她把二十块金币小心翼翼的装在衣兜里,然后笑眯眯的推开门走了出来,亲切的拉着花韵的小手坐下来。
“我和老头子收拾一下乱糟糟的酒席,你和花韵到外面走走看看。我们这个大山谷虽然偏僻,但是景色好,山坡上到处都是好看的花朵,挑你们喜欢的采一些回来放在花瓶里,让咱们的屋子里也鲜亮鲜亮。”小九娘忙不迭的说着,示意花韵带着婉云一起出去。
“让你们收拾酒桌,我跑出去玩,那怎么能行,咱们一块儿动手收拾吧。”婉云快言快语的说着,就要出去收拾碗筷,但是却被小九娘拦了下来。
“今儿是刚刚进家门,不能让你动手干活,出去玩吧,家里我们俩来收拾。”小九娘说着给花韵使眼色。
花韵马上会意,拉着婉云的手腕就往外走,小九的爹娘看着俩人走出家门后并没收拾院子里十几张桌子上的碗筷,而是不约而同的坐了下来。
“这事儿蹊跷!”小九爹点燃烟斗吸了两口,瓮声瓮气的嘟囔着。
“小九这孩子好久不回家,今儿突然带回来这个像花一样的姑娘,还有那么多沉甸甸的金币,他说什么上王赏赐的。可我根本就不信!你想想,他只是西营里的兵勇,上王为什么这样重重的赏赐他?根本不可能的事儿!”小九娘瞅了瞅门外,压低嗓门儿念叨着,说完还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担忧的样子。
“我这就把小九喊出来问个清楚。”小九爹说着磕了磕烟斗,站起来要去喊儿子。
“哎,别去,不行!你也不想想,他回家来就是这样对我们讲的,你现在当面直接问,他当然不会说实话。再说了,把他问烦了以后更不回家。”小九娘赶紧拉住他。
这话在理儿,刨根问底不但没用处,而且还会惹烦孩子,小九爹只好悻悻的坐下来。
花韵和婉云离开家门沿着山坡往上走,不多久就来到了半山腰上。婉云站在高处俯瞰山谷和大河,佯装不经意的念叨着“这里的景色的确不错,可就是太偏僻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见到的就是几十户人家,除了打鱼就是种田,日子久了闷得慌!”
“沿着山谷往南走几十里路,有个叫石滩的地方,隔十天就聚集四面八方的生意人,买的卖的都在那儿,花花绿绿的新衣裳、香喷喷的糕点,吃穿用的啥都有,可热闹了,到时候我带着你去看看。”花韵声音清脆的说着。
“嗯,好的。”婉云随口答应,两只眼睛却东看西看,仿佛在搜寻什么。
山脚下的家里,小九酣睡一觉醒了过来,他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新房连声喊婉云,却不见她答应,于是匆匆忙忙闯进了堂屋里。
“婉云呢,怎么不在家里啊?”小九急急火火的问正在喝茶的老娘。
“花韵和她一起出去走走看看,过会儿就回来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老老实实的说,不能隐瞒!”小九娘口气严厉,但是说话却轻声慢语的。
“你问吧!”小九看着老娘说。
“婉云究竟是什么人?”小九娘直截了当的问。
“今儿一早我去紫阳宫面见上王,上王让我把她娶回家,还给了二十块金币,千真万确,就是这样子。”小九据实回答。
“上王为什么赏赐你?”小九娘继续追问。
“立功了!”小九说。
“立了什么样的大功,值得上王这样重赏你?”小九娘刨根问底。
“西营的事情,不能跟你说。但是的确是上王让我娶她的,而且还确确实实给了二十块金币做嫁妆。不信你可以问婉云,再说了,我也没必要骗你啊!”小九听了老娘的质问心里不高兴,有些不耐烦的念叨着。
“我信你的话,可是很担心婉云能不能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在咱们家里过下去。”小九娘放下手里的茶碗,叹了口气轻声说。
“她敢走,那就是违抗上王的吩咐,放心吧,别担心。”小九马上宽慰老娘。
“你明天一早就得走吗?”小九娘换了个话题。
“嗯,明天一大早必须马上赶回西营,耽误不得。”小九老老实实的回答。
“西营的大事儿要紧,的确不能耽误,否则就是辜负了上王的厚爱,你该走就走。但是今后一定经常回来,我想的是让婉云尽快怀上你的孩子,这样才能让她真正安心住下来……”小九娘絮絮叨叨的说着,但是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既然娶了她,就是一辈子的夫妻,不是儿戏,您老人家别想那么多。”小九轻声宽慰老娘,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回新房了。
婉云和花韵在附近的山坡山走来走去,采了许多色彩鲜艳的花朵,俩人不知不觉间走了七八里路,来到了一片陡峭的坡地上,这儿竹林成片、遮天蔽日,看上去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嫂子,咱们出来时间不短了,该回家了。”花韵回头看了看,一边摇晃着五彩花束一边轻声提醒婉云。
“哎,坐下歇歇脚再往回走。”婉云脆生生的说着,坐在了竹林下面。
“花韵,如果想买平时用的东西,只能隔十天去南边的石滩吗?”婉云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花韵。
“想买东西或者卖东西,只能去石滩,每隔十天那儿就会聚集四面八方来的买卖人,到时候我带着你去。”花韵语气欢快的回答说。
“好吧,到时候咱俩一起去石滩!我带上两块金币,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婉云慷慨大方的说着,从花韵笑了笑。
“呵呵,我们买平时用的东西都是用碎银子,两块金币嘛,足足可以买十头牛!”花韵一边说一边大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