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上王,我已经把安准关在了大牢里,并且派十几个护卫兵好好看守,只是、只是……”和根立刻弯腰行礼,快言快语的回答,但是立刻变得支支吾吾,脸色惶恐不安。
“哎,你怎么回事儿?有话就说啊!”莫小五放下手里的酒杯,好奇的嚷嚷着。
“老奴带着护卫兵到了西大营之后,找到怒威将军的幕僚哈恩坎,向他传达了上王您刚才的命令,可是哈恩坎拒不服从,还说自己按照怒威将军的看守安准,必须有怒威将军的命令才能交出俘虏安准。老奴无奈,只好自作主张,把他和安准一块儿关在了大牢里。”和根用怯生生的语气说完,看了看上王莫小五和怒威将军。
“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怎么敢不服从上王的命令呢!大总管关的好,就该把这家伙关起来,让他好好反省几天。”怒威将军听完和根的话,大吃一惊,但是当着莫小五的面不得不故作姿态的说着。
莫小五心里暗暗的为和根大总管叫好,但是又不能当着怒威将军的面表现出来,于是淡淡的说:“既然怒威将军深明大义,不护短,那就把哈恩坎关几天,倘若他能悔悟就放出来。”
“这件事是我管束不严,谢谢上王宽宏大量。”怒威将军赶紧站起来弯着腰说。
“呵呵,将军不必这样说,来来,坐下继续喝酒。”莫小五伸手拉着怒威将军坐下,还亲自给他倒满了酒。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不肯多喝酒的怒威将军忽然来者不拒,不停的大口豪饮,不一会儿就左摇右晃,说话含混不清、颠三倒四的。
“怒威将军一路辛劳,回到诺邦家都没回去,就立刻来紫阳宫禀报战况,好了,不让他继续喝了。哈恩坎,你负责把怒威将军送回家吧。”莫小五同样醉意不浅,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大声吩咐和根,然后自顾自的离开餐厅向寝殿方向走去。
奢华的餐厅里,文官们纷纷向怒威将军告别,还殷勤的表示日后一定亲自到将军府祝贺凯旋。怒威将军连连道谢,然后坚决拒绝和根大总管护送,一个人飞快的离开紫阳宫直奔西大营召集将领们商量对策。
“听说哈恩坎被关进大牢的消息以后,我只好装醉离开了紫阳宫的晚宴。现在、现在情况不妙,大家有什么高见,快说说!”怒威将军满头大汗坐在木椅上,冲着面前十几位心腹将领急火火的发问。
“依我看,上王肯定起了疑心,才把那个俘虏和哈恩坎关起来,想从他们身上打开突破口,揭穿咱们的谎言。”有位将领忧心忡忡的嘀咕着。
“这谁都明白,眼下要紧的是怎么度过危机,保护大家平平安安。”旁边的几位将领立刻打岔子说。
“想摆平危机,只能取得上王的信任,放回安准和哈恩坎……”刚才说话的那位将领马上回答,可是他又来了一句废话。
“废话连篇,怎么得到上王的信任?”怒威将军沉不住气,急急匆匆的反问。
大营里十几位将领聚拢在一块儿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可是谁也拿不出个快速有效的办法救出安准和哈恩坎。怒威将军无计可施,又不得不听这群人争辩下去。
与此同时上王莫小五回到寝殿坐下来,细细斟酌一番后马上吩咐护卫兵喊来了大总管和根。
“上王您吩咐!”和根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跟前轻声说。
“你把怒威将军的幕僚哈恩坎关起来,是不是当时发现了什么问题。”莫小五直截了当的问。
“老奴奉您的命令去要一个俘虏,这事儿非常正常。可是哈恩坎在怒威将军将军手下效力二十年,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按理说应该马上照办。可是他推三阻四、极不情愿,这本身就说明有问题了。老奴怕以后没借口抓他,所以就以违逆王命先行把他关进地牢里了。”和根大总管慢声细语的解释着。
“对,你说的很有道理!他们不愿意交出哈恩坎,肯定是想掩盖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个叫安准的俘虏,就是哈利莫派来拜见我的使者,他前几日才离开紫阳宫,短短几天后背怒威将军抓住带回来,其中肯定有故事,可是,咱们现在还猜测不透啊!”莫小五心里疑惑,在大厅里来回转悠,还颠三倒四的念叨着。
“上王,夏丹先生神机妙算,处理这种事儿还得请他拿主意。”大总管和根不想纠缠在这些谜团里,随即小心翼翼的向上王提了个建议。
“对对,这话有道理。你马上去地牢,亲自看押安准和哈恩坎,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俩人出意外。我立刻去吉休塔拜见夏丹先生,看看他有什么良策。”莫小五听了大总管的建议,连声吩咐之后开门就走,乘着马车离开紫阳宫直奔城南十公里外的吉休塔。
吉休塔今夜灯火通明,一个多小时前那位叫安土子的小徒弟离开紫阳宫议政殿,匆匆忙忙来到了夏丹先生跟前,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夏丹先生就急急火火的问“那边什么情况?”
“远征的兵勇回到内城之后,怒威将军家都没回去就到紫阳宫拜见上王,禀报战况。他说自己率领数万兵马抵达烟雨山以后,哈利莫纠结数千亡命徒,配备活力强悍的枪炮,居高临下疯狂阻击,诺邦兵勇顽强作战,激战五天五夜才彻底剿灭了匪帮的人马。兵勇们死伤过半,艰难跋涉才回到诺邦。并且还带回来一个叫安准的俘虏,上王立刻命令大总管和根把这个俘虏押解到了地牢看管,并且说明日要亲自问话。”安土子语速飞快的说着。
“然后呢?”夏丹先生急匆匆的追问。
“上王没多说,安排怒威将军在紫阳宫共进晚宴,二十多位文官留下共饮。”安土子马上回答。
“这么说,现在晚宴还没结束,他们正在喝庆功酒。”夏丹先生慢悠悠的嘀咕了一声。
“这、这就不知道了。”安土子轻声说。
“好了,你辛苦了,去休息吧。”夏丹先生说着摆了摆手,示意这个小家伙可以走了。
安土子转身出门,又悄无声息的掩上了房门。夏丹先生眯着眼睛倚在躺椅上,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安土子刚才说的话,面前的茶水腾起一团团热气,很快又消失在昏黄的房间了。夏丹先生很快得出了自己的判断,随即坦然放心的闭目养神,等待着今晚来见他的人。
快马加鞭飞驰十公里不过是转眼的功夫,莫小五来到吉休塔下看了看第七层的小窗户里透出微弱的亮光,随即向守在塔底门口的小弟子摆了摆手,自己一溜烟的跑了上去。
“夏丹先生,我来了!”莫小五没敲门就径直进了这间小屋子,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夏丹先生,然后急火火的喊着。
“我知道你会来吉休塔,请坐吧。”夏丹先生连忙睁开眼坐起来,指着旁边的木椅示意他坐下。
“我和怒威将军从议政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安土子急匆匆的走了,想必您一定了解情况了。”莫小五看着气定神闲的夏丹先生说。
“对,这个小家伙回来之后一字不落的复述了怒威将军说的话……”夏丹先生刚刚说了半句话,不料却被焦急的莫小五打断了。
“依我看,怒威将军禀报的战况不实,其中必有隐情。而且我和他在紫阳宫共进晚宴的时候,大总管和根带着护卫兵前往西大营押解俘虏安准,幕僚哈恩坎极不情愿交人,还用各种理由推三阻四,和根看出了破绽,立刻把这个幕僚也关进了紫阳宫的地牢里。我来吉休塔就是想问问您,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莫小五探着脑袋急不可耐的问。
“呵呵,很简单!”夏丹先生胸有成竹的说着。
“先生,请指教。”莫小五马上追问。
“今夜把那个俘虏和哈恩坎送到吉休塔的地牢里,天亮之后我会亲自问话,不用严刑拷打、也不必苦苦追问,只要三言两语击中要害,这两个东西就会说实话。你明天一大早就召见怒威将军和他的将领们,继续听这群人吹牛撒谎,还要表现出一副毫无疑心的样子。到时候我会去紫阳宫,当着所有文官的面揭穿他们苦战烟雨山的谎言。之后解除怒威将军兵权,把他和众将领以谎报战况之罪入狱,而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掌管兵勇,做一个名副其实的诺邦上王了!”夏丹先生条理清晰的安排着,一口气说完了这段长长的的话。
莫小五豁然开朗,站起来连声说着“佩服,我马上就派人把俘虏安准和幕僚哈恩坎送来。”
“不必慌,不着急,慢慢来。诺邦的一切都将成为你的。”夏丹先生笑眯眯的把他送到门外,还满面笑容的说着。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莫小五连声道谢之后一口气跑到塔下,上了马车后立刻大声吩咐回紫阳宫。
不久之后,一辆囚车缓缓离开紫阳宫地牢的大门,在百名护卫兵的押解下前往吉休塔。囚车里坐着安准和哈恩坎两个人,但是此刻他们已经完全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揣度不安的担心着自己今后的命运。
“先生,奉上王命令,已经把烟雨山匪帮俘虏安准和怒威将军的幕僚哈恩坎送来,请您过目。”囚车和护卫兵来到吉休塔下,和根看见夏丹先生已经站在门口等候,连忙下车恭恭敬敬的说着。
“大总管辛苦了,把人送到地牢里就赶紧回去吧。”夏丹先生淡淡的说着,示意身边的徒弟们打开了吉休塔旁边的车门,黑布蒙着脑袋安准和哈恩坎被一左一右架着进门之后沿着台阶往地下走了好一会儿,才被送进了地牢里。
夏丹先生尾随其后进来,吩咐弟子扯下了他们蒙面的黑布,然后端坐在安准和哈恩坎跟前盯着他俩,却一言不发。安准和哈恩坎的眼睛被强光照射,适应片刻才看清楚眼前坐着的人。
哈恩坎见过夏丹先生,左右掂量一番后大着胆子问“先生,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难道我触犯了上神吗?”
“吉休塔地牢原本是关押触犯上神的人,今夜你们为啥能享受这个待遇,你们不必多说多问!现在你们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打算死、还是想活下去?倘若想一死了之,马上成全二位。如果想活下去,就好好听话,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夏丹先生脸色严肃、眼神冷峻,他盯着安准和哈恩坎一字一顿的说着,冷冰冰的语气让身边的弟子都感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安准多多少少明白来到诺邦之后,怒威将军这个结拜兄弟并非一言九鼎,自知自己以一个俘虏的身份出现,生死大事只能听天由命了。可哈恩坎不一样,这家伙坚信自己没有把柄,于是硬撑着问“先生要处死我,应该给我个罪名,让我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您、您总不能乱杀无辜吧?”
“上王杀人,要给个罪名。但是在我吉休塔的地牢里杀人,不必有罪名,倘若你能的想要,呵呵,那就是触怒了上神、死有余辜。”夏丹先生稍稍缓和了一点儿脸色,淡淡的丢下了这句话。
“我、我当然不想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死,您有什么问题,请问吧?”哈恩坎暗暗考虑了片刻,打算来个迂回之计,试探一下夏丹先生究竟要问什么。
“很简单,把远征烟雨山哈利莫匪帮的战况说出来。倘若有半句假话,立刻人头落地。”夏丹先生掷地有声的说完,向旁边的弟子使了个眼色,安土子立刻把两把锋利无比、寒光闪闪的大斧头丢在了哈恩坎跟前。
跪在他旁边的安准看到这种情景,已经汗流浃背、双腿颤抖犹如筛糠。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上次在诺邦拜见夏丹先生时,这位老人还把自己视为座上宾细细嘱咐有关事宜,再次见面却动不动就要砍脑袋了。但是他不敢问,只能胆战心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恐怖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