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醉墨拎着外套拿纸巾的时候,衣兜里的手机不小心掉落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她赶紧捡起来查看是不是摔坏了,细细查看后完全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从洛城南郊金华宾馆逃出来以后,为了隐匿行迹立马关了手机,两天来始终没有开机,当然也不可能接到任何人打来的电话。
想到骆海峰生死不明,曾醉墨迟疑犹豫试探着拨出了他的号码,可令人失望的是马上传来已经关机的提示音。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手机搁在小板凳上继续洗被套床单。
十分钟后手机发出悦耳清脆的来电铃声,曾醉墨赶紧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杜菲娅打来的。她很想接这个电话问问佗城那边的情况,可是又生怕杜菲娅已经投靠曾晓娜,打电话是为了探寻自己的下落,迟疑犹豫间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她有些不甘心的放下手机,想到骆海峰生死不明、曾氏公司再次易主,心里不由的涌起一阵子酸楚无奈,再也没心思洗那些床单被套,而是在后院里心慌意乱的走来走去。
没多久,手机再次想来起来,而且依然是杜菲娅打来的。曾醉墨把心一横点击了接听键。
“我是杜菲娅,您现在怎么样了?”她坐在湖畔景区豪安酒店2709房间的大床上,白皙的美腿脚丫蹬着格安的胸膛,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却装出急匆匆的口气询问着。
“我、我还行吧!”曾醉墨不知道杜菲娅现在的底细,不敢据实相告,只好模棱两可、含糊其辞的回答。
“曾晓娜昨天回到曾氏公司,立马解除了我的职务,还打算把我毒死丢到洛江里。还好,我逃出来了!联系了一些人手打算帮你!”杜菲娅加重语气对她说。
“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能怎么样啊?”曾醉墨试探着问他。
“我找到了一位肯帮忙的人,他看不下去曾晓娜的所作所为,打算出手相助,而且还蛮有把握呢。这样吧,咱们见面再谈!”杜菲娅急促飞快的说着,却冲着格安笑了笑。
“见面谈!”曾醉墨不由自主的说着,心里还是有些疑虑,生怕这是杜菲娅重新归顺曾晓娜以后用的一计。
“我在湖畔景区豪安酒店的2709房间,你可以来找我。如果怕不安全,就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去见你!”杜菲娅像是猜透了曾醉墨的心思,说完之后等待着她的回答。
曾醉墨支支吾吾一会儿,压低嗓门儿回答“洛城南边五十公里外有个来金小镇,小镇东边路南有家福顺茶馆。你来吧,咱们在茶馆见面。”
“好的,路上大约需要两个小时,中午十二点以前到。”杜菲娅匆匆忙忙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曾醉墨紧攥着那部价值不菲的手机,心里忐忑不安还带着点儿希望,在小院子里转了两圈以后又飞快的回到顶楼自己的房间里,愁眉不展的考虑如何跟杜菲娅见面。
去见她,生怕这是曾晓娜指使杜菲娅诱敌出洞的计策。倘若不去见,又怕失去这个有可能让自己再次翻身的机会!考虑良久后她觉得反正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怕前怕后只能错失良机,不如大胆一试,说不定就能翻身。
“杜叔,我到附近走走看看、顺便买点儿东西!”主意已定,她脱下衬衣短裤换上时装,走下楼跟杜老板打了个招呼。
“嗨,去吧。这两天累了,随便走走放松一下,别走远了,中午回来吃饭。”杜老板大声大气的答应着。
“我就在镇上,不走远。饿了就随便吃点儿,您别等我吃饭!”曾醉墨故作轻松的说着,步履轻盈地走出了店门。
十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小镇东头的福顺茶馆,她笑盈盈的走进店去跟六十多岁、面容清瘦的老板打了个招呼,然后拿出两张百元钞票放在了柜台上。
“您、您这是干什么?”老板打量着衣着时尚、气质优雅的曾醉墨,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惊讶的问。
“我想在三楼上小房间里喝杯茶等人,大约午后才走!”曾醉墨笑着回答。
“小店人不多,您尽管坐着喝茶,晚上再走都行。用不了这么多钱啊!”茶馆老板慢声细语的念叨着,找给她一百五十块钱。
“谢谢您了。”曾醉墨客气的道谢,然后脚步飞快的走上了三楼临街的茶房里。片刻之后有位小男孩端来茶具和水,沏茶倒水之后笑了笑掩门走了。
曾醉墨拖着把椅子坐在临街的大窗户前,居高临下看了看楼下的那条横贯小镇的大街,视野开阔、行人车辆一览无遗,只要杜菲娅到了这里下车后就能看得见。
杜菲娅比她还着急,和格安离开豪安酒店一个劲儿的催促他快点儿,直到上了高速公路才安静下来。
“我们见到曾醉墨直言相告呢,还是委婉点儿?”杜菲娅忽然问了一句。
“谁都不傻,曾醉墨知道咱们打算出手相救以后,肯定猜得透你我的用意。咱们也别藏着掖着,就说事成之后请她在曾氏公司给安排个职位,但是绝不能漏出半点儿想架空她独霸曾氏公司的意思!”格安开着车,絮絮叨叨的回答。
“这还用说嘛,我也不傻!”杜菲娅没好气的嘀咕着。
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半小时就走过了五十多公里,拐进来金小镇的地界以后用不了多久就到目的地,比杜菲娅预测的两个小时的行程缩短了几乎一半。
午间小镇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偶尔有路过的货车疾驰而过或者三三两两的行人来往,从福顺茶馆三楼上往下看去一派平和宁静的感觉。
越野车以极快的速度走过茶馆,一个急刹车紧急停下之后又倒退了几十米在门前熄火。
长发披肩、身穿橘红色长裙和黑色高跟鞋的杜菲娅开门下车,有些迟疑的看着茶馆里,和魁梧的格安低声说了几句,这才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一切都在曾醉墨的视线里,但她丝毫不动,就像没看见一样。
“老板您好,我们路过这里,喝杯茶休息一会儿!”杜菲娅声音清脆的喊着。
“好啊!两位请坐!”清瘦的老板听见动静急忙忙的从水房走到前面,热情的招呼着。
杜菲娅答应着坐在了一楼的大厅里,和格安俩人四处张望搜寻曾醉墨的身影,甭说茶馆里没有人,就连外面的街上都静悄悄的,连她的影子也看不见啊!
“可能还没来,安心等等吧。”格安不慌不忙的说着,端着茶水细细品味。
“她会不会失约啊?”杜菲娅担心的说着。
“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不会轻易放弃的。”格安底气十足的回答。
楼上的曾醉墨轻手轻脚的走出来下楼,不到一楼大厅跟杜菲娅见面,却像个小偷似的贼溜溜的从后门离开了茶馆,沿着大街来回查看一番,知道确定茶楼四周没有车辆和异乡人才返回了福顺茶楼径直进了一楼大厅。
“菲娅,到楼上说话吧!”进门之后,曾醉墨平淡的说着。
低头喝茶的杜菲娅一看曾醉墨来了,顿时大喜过望。立刻走过来亲密的拉着她的手,又急匆匆的介绍说:“这位是格安,带着十几个兄弟在洛城一带做生意,他们都是霍侃人,性格豪爽……”
没等她说完,曾醉墨就笑眯眯的跟格安握手,示意他俩跟自己上楼。
“两天前曾晓娜回到曾氏公司,我才知道您和骆先生被抓的消息,都快急死了。随后曾晓娜解除了我的职务,还打算派人毒死我丢进江里。幸好格安先生仗义搭救,这才转危为安。而且格安先生还答应帮我们一把,抓住曾晓娜送往西部边塞大山里的霍侃部落呢!”到了三楼的房间里,杜菲娅屁股还没坐稳就急火火的说着。
“多谢格安先生!我和姑姑的矛盾不断激化,但是谁都不能报案摆在桌面上解决,所以事情非常缠手,以后请多关照。”曾醉墨彬彬有礼却不动声色的说。
“不必客气!我是来自西部昆嵛山里的商人,在佗城、洛城一带做生意。以前就认识杜菲娅,最近几天了解了你们的遭遇以后真是看不下去,这才决定出手相助的。当然了,我也是商人,希望以后在生意上得到您的帮助。”格安声音不高、语气不快,笑眯眯的说着,让人觉的十分坦率。
“实话实说,我和姑姑之间的纠纷只能私了,如果有一帮同仇敌忾的兄弟帮忙实在是太好了。只是、只是我想问一下您,事成之后有没有具体的要求!”曾醉墨问。
“让我决定帮您的主要原因是实在看不惯曾晓娜的所作所为,其次是想等您重新执掌曾氏公司大权以后帮我做点生意,但是绝对没有具体的要求,请放心吧!”格安非常痛快的回答。
“难得您如此仗义,事情办妥的那一天,我绝对不会亏了出手援助的兄弟们,也请格安先生放心。”曾醉墨面带感激的说着。
事情到此就算是确定下来了,接下来格安用了半小时的时间讲述行动计划,杜菲娅不时的插几句,曾醉墨却只是聚精会神的听,一言不发。
“您看我的计划可以吗?如果有什么漏洞,请直接说出来!”格安讲完了,十分谦虚的征求曾醉墨的意见。
“从刚才这番话里听得出来,您心思缜密、有勇有谋,我没什么意见。只是想问一下,我在这里三天里应该做些什么呢?”曾醉墨先肯定他的方案,然后又问了一句。
“曾女士什么都不需要做,在这个小镇上安安静静的等着就行了。我带着兄弟们绑了曾晓娜把她送往西部昆嵛山以后,马上派人来接您回曾氏公司。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您的安全,绝对不能出现意外,否则我的行动前功尽弃。”格安毫不迟疑的回答。
“好,我按您的安排做,等着大功告成的消息!”刚才格安的一席话不仅打消了曾醉墨的顾虑和疑心,同时还让她看到了希望,于是兴冲冲的说着。
“那好,我们回去马上筹备,三两天内就能办妥这件事。我的兄弟们押着曾晓娜前往西部昆嵛山的时候,同时会派人来接您。”格安诚恳的说着,站起来准备走。
曾醉墨稍稍迟疑,问他“现在需要我给你一些活动费用吗?”
“这件事靠的是我那些有胆有谋的兄弟齐心协力,钱没什么用处,要是你真的感谢,事成之后请我喝杯酒就行了。”格安笑呵呵的说完冲曾醉墨摆了摆手,先下楼了。
小房间里只剩下杜菲娅和曾醉墨,俩人对视一下,几乎同时开口却又同时闭上了嘴。
“想说什么,说吧!”曾醉墨笑着问。
“您保重!我期待着赶走曾晓娜之后咱们重返曾氏公司的那一天。”杜菲娅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真诚,让人感动。
“刚才格安先生不是说三两天就能办妥,又不是等很久,干嘛说的那么伤感呢!”
“嗯,对,几天之后您就重返曾氏公司掌握大权,而且这次还要彻底打垮曾晓娜,咱们从此不用再担心受怕。”杜菲娅语气坚定的说着。
曾醉墨浅浅一笑,冲她点了点头,算是道别。她站在三楼的窗前看着一身橘红色长裙的杜菲娅坐在越野车里,和格安一起疾驰而去,心里忽然变得急切而冲动。
几番坎坷波折、几次与死神插肩而过,不曾想在最绝望的时候又忽然间绝处逢生,曾醉墨万分感慨,感觉自己的经历恍然如梦!走在回司机之家的路上,她禁不住想到为了救自己而蒙难的骆先生,禁不住唏嘘不已,希望杜菲娅和格安能够快点儿做成大事,也好探寻他的下落。
骆海峰此刻已经抵达昆嵛山脚下,逐渐抵近霍侃人世代居住的那个部落。
“停车、停车!大家下来活动一下腿脚,喝口酒解解乏,然后一鼓作气回咱们部落。”连绵不绝、重峦叠嶂的昆嵛山脉横亘在眼前,秋鹿在在进山的路口上紧急喊停,嚷嚷着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