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诺邦领地每隔几里路就有一个岗楼,数十人把守。你以为想进去就能进去啊!”飞翎听完这家伙的话又好气又好笑,立刻毫不客气的斥责。
“那、那该怎么办?”罗利挠着头皮问。
“停下歇歇脚,让我想想办法!”飞翎一边说着一边盘腿坐在松软的草地上,拿起水壶喝光了仅有的几口水,然后眼神焦虑的凝望远处影影绰绰的灯光。
疲惫至极的兄弟们或坐或躺,在草地上舒展腿脚,有些人还七嘴八舌的想办法、出主意。可是飞翎目视远方一声不吭,就像根本没听见他们的话似的。
“每隔几里路有一个岗楼、每个岗楼上只有几十个人把守,嘿嘿,那就好办了。”罗利躺在草地上捶打着酸胀的腿,忽然嘿嘿的笑着嚷嚷了一句。
“你有什么好办法?”飞翎有些不以为然的问。
“趁着夜里悄悄的靠近岗楼,把那些兵勇悄没声的干掉,直接进去不就行了嘛。”罗利说得轻巧,话音未落就从地上爬起来,看样子就像马上就要动手去干一样。
飞翎听完哭笑不得,几乎懒得跟这个鲁莽无知的家伙说废话,停了片刻才耐着性子解释说:“虽然岗楼之间相隔几里路,但是任何一个岗楼遇到危险情况,都会立刻敲响钟声,附近的岗楼顷刻之间就能听到,并且会马上赶来支援。按你的办法去做,咱们这些人恐怕活不到明天!”
“哎,兄弟们累死饿死,都等着吃点心喝水,总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吧。我的办法行不通,你说个行得通的办法啊?”罗利气呼呼的吼了一声,然后扑通躺在草地上不吱声了。
飞翎看了看这个对自己无比忠诚,又极其鲁莽自负的家伙,沉住气小声说:“好,我说说我的办法!”
四五十个人立刻围拢过来,个个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等着听她的妙计,飞翎干咳一声后不紧不慢的说:“进入诺邦之后往南走是连绵不断的旭敬山脉,山里药材多。守护领地的兵勇们为了赚钱,往往收些钱就放外来采药的人进山。一会儿走到岗楼那边,就说咱们是从北方蒙城赶来采药的,求他们放行,罗利多拿些金条送给兵勇们,应该能够顺利进去!为了避免被兵勇发现我,我只扮男装混在大家当中,无论任何情况下大家都不要再问我,也不要跟我说话。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了。”兄弟们七嘴八舌的回答着,一个个从草地上爬起来背起行囊准备出发。
“嘿嘿,就这么简单啊,好说好说,到时候我去给那些兵勇送金条。”罗利一边大步流星的向西走一边喜滋滋的嚷嚷着。
“记住,你只能跟兵勇们说好话、送金条,绝对不能逞能,更不能激怒那些兵勇,否则大家只能大祸临头。”飞翎不放心的嘱咐着这个鲁莽的家伙。
“懂了、我懂的。”罗利满不在乎的吼着,脚步飞快的往前走,其他兄弟满心希望尽快到诺邦里吃喝一顿填饱肚子,于是也紧跟在他身后向西去。
飞翎放慢脚步走在最后边,挽起一头长发戴上帽子,换上了灰色外衣之后再背着鼓鼓囊囊的大背包,然后一溜小跑钻进了人群中。
饥渴难耐的一群人走的飞快,很快就到了距离岗楼不足百米的地方,飞翎稍稍抬起帽子看了看又迅速低下头。
“前边的人站住,马上站住,一步也不许往前走。”忽然间,岗楼上传来一阵怒吼声,快步前进的人群顿时停住脚步,除飞翎外个个都抬头仰望高高的岗楼。
“各位大哥,我们是从蒙城赶来采药的。您瞧瞧这走了快一千里路了,能不能放我们去山里啊?”罗利稍稍迟疑,看着岗楼上的兵勇大声喊着。
“你们有多少人?”岗楼上的兵勇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停顿片刻后大声问。
“一共来了五十多个人!”罗利大声回答。
“你自己过来,其他人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许动。”岗楼上的人大喝一声。
罗利马上回头看了看躲在人群中的飞翎,然后大模大样向岗楼那边走过去,与此同时,几个兵勇举着火把走了下来,双方在刚楼下见面后互相打量一番,说都没有抢先开口。
“你们是不是头一回来我们这儿采药啊?”这群兵勇的头儿慢腾腾的走下岗楼瞥了一眼身材魁梧的罗利,不紧不慢的问他。
“不是头一回来,最近几年每年这时候都到旭敬山里采因陀子、峰子这些药材,只是前几次都是从别的岗楼进去的,没走过这边。呵呵,我们懂规矩,您瞅瞅这些够不够。”罗利一边陪着笑脸解释,一边从挎包里拿出沉甸甸的金条递了过去。
兵勇头儿看看金条,呵呵一笑,慢悠悠的说:“放地上吧!给你们的人说,进来之后只能往南边的山里走,不许往其他方向去,否则被抓住就得掉脑袋。”
“哎,好的、好的,我们不是第一次来,懂规矩。谢谢您了。”罗利这会儿完全没有鲁莽的样子,而是弯腰陪着笑脸连声答应,还一个劲儿的道谢。
兵勇头儿没有跟他多说废话,拿起金条后大手一挥,带着兵勇不慌不忙的往岗楼上走去。
罗利转身冲着几十米外的兄弟们打了个手势,四五十个人鸦雀无声的通过岗楼迅速向南走去,一口气走出去两三里路之后才渐渐放缓脚步。
“大家注意,诺邦内城在西北方向上,咱们不能再往南走了,必须绕个大弯子向北走四五十里路进城。”飞翎大声提醒兄弟们,随即拉上罗利走在最前面带路。
“进内城的时候会不会很麻烦?”罗利粗声粗气的问。
“内城分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白天出出进进的人很多,只要不露破绽大模大样的往里走,守城门的兵勇不会盘问。大家到了内城附近全部分开,从几个城门随着人流走进去,然后到城西大街上的元华楼集合。”飞翎马上回答说。
“嗯,好的。哎,元华楼是啥地方?做啥的?”罗利答应一声,接着又好奇的追问。
“吃喝玩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飞翎简短的回答,但是所有的兄弟们都听明白了这句话里的意思,于是个个打起精神来大步流星的赶路。
这群人在茫茫夜幕掩盖下逐渐改变方向,行走在千里征程的最后一段路上。可是想走完数十里的路程赶到诺邦内城,也得耗费很长一段时间。
此刻,城内月色朦胧、万籁寂静,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里,唯独城南十里外的吉休塔上还亮着灯,那是夏丹先生和莫小五正在彻夜长谈。
“现在,和根大总管被关在地牢里已经两天了,我依然没有拿定主意怎么处置他,先生您看该如何呢?”莫小五详细叙述了抓和根的经过以后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隔着长桌问对面的夏丹先生。
“你现在拿不定主意,也就是说还没考虑好杀不杀他,对吗?”夏丹先生淡淡一笑,轻声问。
“正是,请您指点!”莫小五一边点头一边说。
“你怕杀了和根之后,有一部分为非作歹的文官生怕自己朝不保夕,联合起来作对,是不是?”夏丹先生继续问。
“没错,的确如此。”莫小五再次点头回答。
“其实不应该有这样的顾虑!”夏丹先生抬起头来语气坚定的说。
“为什么?”莫小五疑惑的问。
“只要掌管西营兵勇的安得顺从于你我,诺邦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和你我作对。所以从和根开始,杀掉所有的文官,任何起用我们信得过的人,你才能长长久久的稳坐紫阳宫。不必忌惮,但杀无妨、多杀快杀,才能早日清净。”夏丹先生声音缓慢的回答。
“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文官数十人,想全都赶尽杀绝并非易事啊。”莫小五有些犹豫的说。
“意外事故,让这些人死的名正言顺。”夏丹先生一字一顿的说。
“谁办这件事最合适呢?”莫小五马上又问。
“安得最善于揣测你的心意,让他去办最合适。”夏丹先生惜字如金,只是简短的告诉他让安得去做,接下来并不做更多的解释。
“好的,等杀掉和根,我亲自安排安得去办这件大事儿。”莫小五知道不必多问,说完马上站起来准备告辞。
“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夏丹先生没有像往常那样起身相送,而是倚在藤椅上慢悠悠的念叨着。
“我明白。”莫小五轻轻的答应着,推门而出沿着石阶快步走出吉休塔,乘着马车飞快赶回紫阳宫。
杀和根这件事不必多说,等明天召集所有文官到议政殿宣布诛杀令,昔日威风八面的大总管的脑袋即刻落地。但是如何让几十位文官合情合理的死去,他心里想这件事只能让安得去费心思了!
快马驰骋在草地上,莫小五不多久就回到了紫阳宫里,倚在大床上的他依旧无法安然入睡,而是黑暗的仔细斟酌着明天如何去做。
与此同时,连夜赶路的飞翎、罗利以及那些兄弟们已经渐渐抵近诺邦内城南门,高耸的城墙和城门就在不远处了。
“我和罗利带几个兄弟从南门进去,其余的兄弟们沿着城墙往北走,等天亮之后各自从东门、西门和北门进城。所有人进城以后马上到城西的元华楼去会和。”走在人群最前面的飞翎停下脚步,用无比坚定的声音下达命令。
“兄弟们主意,任何人不得走露飞翎女王回城的消息,否则我罗利必将赶尽杀绝。”话音刚落,罗利立刻恶狠狠的嚷嚷了一句,这句话让飞翎很满意。
“一路上女王与兄弟们同甘苦、共患难,待大家不薄,请放心,没有人会出卖她。”人群中七嘴八舌的说着,同时四散开来三三两两的分头赶路,飞翎和罗利身边只剩下五六个兄弟。
飞翎接着拂晓时分的光亮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年轻人,拿出身上仅有的食物分给大家,然后轻声说:“我们几个人也分开吧,不要聚在一起进城。”
“谢谢女王,您保重,等进去之后我们马上就到元华楼跟您会和。”兄弟们接过为数不多的牛肉,满怀感激的说着。
“嗯,大家不必害怕,等天亮之后大模大样的往城里面走就行。”飞翎说着冲他们点点头,然后拉着罗利继续向北走。
俩人挽着胳膊依偎在一起慢慢往北走,不就就看到巍峨耸立的城门,此刻天色还没大亮,宽厚的城门依然紧闭。罗利仔细看了看城门后轻声问“还没开门,咱们不要走了,坐下来歇歇脚吧。”
“刚才我跟大家说咱们从南门进去,现在就绝对不能再从南门进了。快走,跟我走!”飞翎不仅没有停步,反而催促他快走。
“呵呵,我们明白你的意思。哎,咱们走西门还是东门啊?”罗利笑着问。
“跟我走,不要多问。”飞翎并不回答他,而是拉着他的手腕沿着城墙继续西北方向走去。
稀里糊涂的罗利跟着她在城墙下的树林里走了两三里路,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这里巨石矗立,其间还有一件不大的庙宇,里面供奉着几尊神像。
飞翎带着罗利走进去,不慌不忙的跪拜之后绕到神像背后,接着朦胧的光亮掀开一块巨大的地板,俩人眼前显现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仿佛无底深渊。
“这、这是什么?”罗利不明就里,有些担心的小声问。
“别问,跟我下去。”飞翎说完纵身一跃跳进洞里,然后打开手电示意罗利快进来。
罗利借着手电灯光看了看,原来这个洞不足两米深,于是毫不迟疑的跳了进去,然后用力拖着刚刚掀开的地板盖上了洞口。
“在诺邦,除了我以为没有任何人知道能够从这里进入内城。”飞翎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拉着罗利,转身沿着向西去的地道往里走,还用炫耀的口气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