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今天对我说的话,都是从数十年来阅历中总结出来的良言,您的一片苦心晚辈受益匪浅,一定记在心里慎重考虑。”莫小五对五全的一番话深信不疑,他沉思良久后点头说着。
“好,不多说了,咱们喝酒,跟我聊聊你来诺邦这大半年的感悟吧。”尽管他的态度很诚恳,但是五全还是立刻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莫小五的确相信而且也完全认同五全的话,但是要他马上做出放弃诺邦王宝座、返回北方佗城的决定,这家伙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
月七离开金丰堂之后两脚生风,这会儿早已回到地牢上面的小院子门口,他从门缝里瞅了瞅里面,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兄弟们。
“哥,看上去不高兴啊?”有个叫亦落的兄弟走过来,递给他一直雪茄后慢吞吞的问。
“妈的,不是老子不高兴,而是刚才上王交给我了一个难题,不得不答应,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月七一边嘀咕着,一边坐下来吐出一团烟气。
“说说,兄弟我也许有办法。”亦落挨着他蹲下身,轻声说。
“不知道上王从那里得到的消息,说禾笋打算午夜带着飞翎和手下人从地牢的密道里离开紫阳宫,按说这事儿简单,把这帮人绑起来犒劳了,谁也跑不了。可上王的意图是让他们逃,抓住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的处死飞翎,严惩禾笋那伙人。”月七对兄弟絮絮叨叨的讲。
“他们人在地牢里,悄没声的走,咱们在上面很难觉察。但是我有个办法,也许管用。”亦落东瞅瞅、西瞧瞧,然后耷拉着脑袋伏在月七耳朵边上轻声说。
“有办法就快说,你磨叽个啥!”月七有些不耐烦的嚷嚷着。
“你在院里把我打一顿,让后当着大伙的面让我去监视禾笋那帮人,只要我进了地牢就有办法。”亦落神秘兮兮的嘀咕着。
“就这办法,说了跟没说一个样儿,我让你进去做啥,跟着禾笋一块儿跑啊!”月七斜眼瞪着亦落气呼呼的说。
“我进去之后,禾笋知道您带着兄弟们在上面,当然不敢害我,只能许愿拉拢我跟他们一块儿走,我再设法问清楚怎么逃,等晚上您拍个兄弟给我送吃的喝的,把话带出来不就行了嘛!”亦落急急火火的解释着,看起来很想做成这事儿邀功请赏。
月七看着这个瘦巴巴的兄弟,脑子里想了想,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干瞪眼着急,也只能按这小子说的这样办了。
“咱兄弟俩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脚踏两条船,老子就算是追到阴曹地府也得把你剁成肉馅子。”月七相信亦落,平时也觉得这家伙挺可靠,可是大事当前容不得半点儿差错,于是恶狠狠的对他说。
“哥,我拿着紫阳宫里给的薪俸,父母、老婆孩子都在内城里住着,我能撂下他们跟禾笋那个老家伙一块儿跑吗?就算是我舍得老婆孩子,也不能一走了之让父母跟着遭难啊!拿一堆金条放在这里让我跟着禾笋走,也不可能的事儿!”亦落快言快语的分辨着。
“好兄弟,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这是上王第一次吩咐我办事儿,要是做不好没法儿交代。好,就按你说的去做!”月七赶紧解释,接着答应了亦落。
“走,你让兄弟们在小院门口打我,狠狠的打,别下不了手。”亦落指了指几步之外的小院儿木门,悄没声的嘀咕着。
“兄弟,哥让你受苦了!这事儿办好了,过后就算是上王不赏你,大哥我也绝不会亏待了你。”月七有些感动,非常诚恳的对他说,还郑重其事的许了个愿。
“为了办好大事儿,皮肉之苦算什么啊!喊兄弟们过来,动手吧!”亦落大气的说着。
俩人对视一下,几乎同时点头会意。月七咬咬牙,飞起一脚把亦落踹到了小院子的门上,木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亦落重重的摔倒在门槛里面。
几十米外的兄弟们惊讶的看着意外一幕,稍稍迟疑片刻后呼啦啦全都跑过来,吵吵嚷嚷的问怎么回事儿。躲在地牢出入口的禾笋和手下人听到动静,也伸出脑到来看热闹。
“大哥,这事儿不怪我,跟我没关系啊!”被踹倒在院子里的亦落见人到齐了,立刻带着哭腔委屈的嚷嚷着。
“嘴硬,不承认是吧?老子今儿让你长长记性。”月七吼叫着甩开拉自己的兄弟们,扑上去冲着亦落拳打脚踢,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瞅了瞅从地牢入口探出半截身子看热闹的禾笋,怕他看出破绽,拳脚之下一点儿也不敢留情。
身边的数十个兄弟还不明白究竟什么事儿让月七大打出手,但是有几个人看不下去,冲上去用力拉住了月七。
“好、好,你们几个和亦落这小子合伙对付我,是不是?是不是?”月七佯装气急败坏的样子怒吼一声,还抽出长刀挥舞着。
“不、不,大哥您误会了,我们……”刚才拉着月七的几个兄弟急火火的解释,但是月七早已设计好了这场戏,根本不给他们留下说话的机会。
“好,既然你们不是和亦落合伙对付我,那就给我打他、狠狠的打,甭跟老子装样子,必须狠狠的打。”月七一边挥舞长刀一边嚷嚷。
“大哥,您消消气、听我解释行不行。”有个兄弟连忙说。
“你们都知道,情急之下我有杀手下人的王令,你们不打,我就抹了亦落的脖子。”月七吼叫着提刀跨过门槛,几个兄弟连忙跟进来拉住了他。
“打不打?”月七高高的举起刀,扭头质问。
“好、好,我打,我们狠狠的打亦落,您、您把到放下。”兄弟们见这情景,一个个只好连声答应着。
“动手吧!”月七把刀戳在地上,高喊一声之后怒气冲冲的瞅了瞅倒在地上的亦落。
几个兄弟们无奈的举起拳头,不甘心不情愿的打亦落,可是这滋味儿比打自己还难受。月七看着七八个兄弟围住亦落拳打脚踢,装出解气的样子,眼神却偷偷的瞄着十几米外的禾笋。
“哥,差不多了吧?”打了一会儿,兄弟们纷纷问月七,想让亦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看在各位兄弟的面子上,就这样吧,但是亦落从今往后到地牢里去,不经过我允许,不能出来。”月七也不忍心让兄弟们继续打亦落,但是又不得不装出气愤的样子大吼着说,同时又瞅了瞅冷眼旁观看热闹的禾笋,只见他听到自己这样说,脸色顿时惊讶不已,瞬间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大哥、大哥,求您了,别让我进地牢了,禾笋那帮人会打死我的。”亦落忍住伤痛,装模作样的哀求他。
“再多说一句废话,老子立马让你去见上神。”月七吼了一声,拿起戳在地上的长刀指着亦落的脖子。
“好、好,我去、我这就去。”亦落马上装出惶恐至极的样子连连后退,几个兄弟搀扶着他向地牢入口走去。
月七和亦落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一群不知情的兄弟们配合下,总算是演完了这场大戏,但是亦落还没到地牢入口处,立刻蹦出来一个拦路虎。
“月七兄弟,你这样安排恐怕不妥啊!”禾笋从地道口走出来昂着头大声嚷嚷着。
“按照上王的吩咐,你就得老老实实待在地牢里看着飞翎,我如何管束手下人,用不着你来插嘴说话,滚回去!”月七怒不可遏的厉声训斥禾笋,顺势夺过一把长刀飞奔几步直指这家伙的脖子。
禾笋不想吃眼前亏,但是也不愿意在自己手下兄弟面前丢面子,于是强装镇定看了看月七,用不以为然的口气嚷嚷着“好,我滚回去,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这事儿告诉上王,到时候有你好看的,咱等着瞧。”说完这话,禾笋也不恋战,悻悻的缩回了地牢里。
刚刚缩回地牢里,禾笋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因为打算今日午夜带着飞翎和兄弟们离开紫阳宫,去烟雨山发财,如今月七要惩罚手下人亦落,把他丢在地牢里,岂不是打破了自己的计划。
他一路飞奔跑过长长的地道,闯进地牢深处飞翎的房间里,急急火火的说:“大事不好,月七刚刚在上面院子里把一个叫亦落的手下人痛打一顿,还说把他丢到地牢里,这、这……”
“这什么啊?有什么好怕的?”正在面壁苦思冥想的飞翎听完他的话,慢慢转过头来不慌不忙的问他。
“地牢里多了个月七的手下人,咱们午夜的计划怎么办?”禾笋压低嗓门儿反问。
“他丢进来一个人,你就怕成这个样子,以后怎么跟着我闯荡、怎么做大事儿。”飞翎冷冷的笑着说,看上去毫不在意。
“您、您有什么好办法应对这件事?”禾笋接着追问。
“不就是进来了一个人嘛,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午夜跟着咱们走,成为我们的兄弟,大家一块儿发财,二是午夜时分死在这里,除此之外别无选择。”飞翎斩钉截铁的回答。
“嗯,好,是这个理儿,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等会儿跟叫亦落的这小子好好聊聊,看看他什么意思。”禾笋仔细想了想,慢吞吞的说着。
“我们今后的路上到处都是暗礁,不可能一路顺风,所以遇事儿莫着急、莫慌张。”飞翎不紧不慢的说着摆了摆手,示意禾笋可以走了。
禾笋转身离开飞翎的房间后急急匆匆的沿着地道向外走,他本想到地牢入口看看,不料还没到就看见月七的手下人推推搡搡,把刚刚挨了打的亦落带了进来。
“先说清楚,你们未经我的允许就把他送进来,我可不管吃喝,渴死饿死在这里不要找我要人。”禾笋眉头一皱,装出凶巴巴的模样吼叫着。
送亦落进来的兄弟们没理会他,把人丢在地道边上转身就走。亦落装着疼痛难忍的样子看了看伤口,无力的蜷缩成一团,又怯生生的瞅了瞅禾笋。
禾笋看到送亦落来的人走了,立刻摆摆手示意兄弟们关闭地牢入口,然和笑嘻嘻的蹲在亦落身边细细的查看他的伤势,接着又絮絮叨叨的嘀咕着“月七这家伙就是一条没良心的饿狼,你们瞅瞅,对自己手下的兄弟下手都这么狠,这简直就是不给人留活路啊!”
“大叔,给我点水行吗?”亦落装出畏畏缩缩的样子低声问他,要水喝是假,其实是想试探一下禾笋打算怎么对待自己。
“快,拿瓶水过来。”禾笋马上吩咐手下兄弟。
水马上递到了亦落手里,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以后抹了抹嘴,长长的的松了口气接着忙不迭的向禾笋和他的手下兄弟道谢。
“甭客气,我这人毛病虽然多、讨人嫌!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看不得别人受苦。今儿你被月七赶到这里,也算是咱爷俩有缘分,安心待着,有我吃的喝的就饿不着你。”禾笋絮絮叨叨的说着,朝兄弟们使了个眼色。
“来,兄弟喝完酒压压惊。”有个叫皮安的*眼皮子活泛,对禾笋的用意心领神会,立刻端了一碗酒过来。
“谢谢兄弟、谢谢!”亦落接过酒连声道谢。
“你怎么惹急月七这家伙了?”禾笋端起自己酒碗喝了一口,装出不在意闲聊的样子问。
“昨天家里人送来一封信,说我老母亲上山砍柴摔下来受伤了,让我送回些钱买药疗伤。我身上没几个钱,所以……”亦落说着说着就吞吞吐吐,不肯再讲了,只是用尴尬的眼神看着禾笋。
“我明白、我懂,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穷的身无分文,尝过着急用钱的时候拿不出来是啥滋味儿。你也是一片孝心,情急之下做点儿糊涂事情可以理解,月七这家伙是你的头儿,按理说该帮你解决燃眉之急,可是你们瞅瞅,这种人不光不帮自己兄弟,还下狠手重打他,实在是太过分了,真该死。”禾笋气呼呼的念叨着,说到后来开始大声诅咒月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