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办法?”莫小五和迷罗大总管几乎异口同声的问他。
“我和迷罗大总管带一千名悍勇的护卫兵去西部草原上,以上王赏赐盛宴为名召集西营大小头目聚饮,喝酒之前宣布玄安、马灵、久已的恶行,他的心腹们如果敢非议此事、滋扰事端,立刻一杯毒酒送上天。只要头目们不蛊惑兵勇,兵勇就绝对不会节外生枝、惹是生非的。”申桉毫不迟疑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就按照你说的办!”莫小五听完之后一锤定音。
“上王,请您亲笔写下由申桉掌管西营的上谕、赐予令剑,我和申桉尽快启程赶赴西部草原,以免西营群龙无首、节外生枝。”迷罗大声请求。
“好,我马上写一份上谕,你们还要尽量多带些护卫兵去草原上,以防不测。”莫小五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提笔写上谕。
不多大会儿,申桉和迷罗带着上谕和令剑走出书院,莫小五一直送到紫阳宫正门口。
“上王请回去歇息,我和申桉一定不负期望、不辱使命,稳稳妥妥的把西营兵勇带回来。”迷罗站在正门石阶下向莫小五躬身行礼,然后大声说。
“好,两位路上多保重,我在紫阳宫备好美酒等你们回来畅饮!”莫小五说着挥手道别。
申桉和迷罗翻身上马,带着一千名披铠甲、持长矛的护卫兵沿着内城大道向西走去,开始了长达数百公里的行程。不久之后他们走出西城门,立刻加快速度在旷野上狂奔,照这样的速度今日深夜就能抵达西营兵勇所在的草原上。
此时此刻,与申桉、迷罗肩负重大任务远赴西部草原不同的是,身在诺邦北部贝镜湖畔的五全、斐文、水哥、胡泉、小七和雪白灵忙忙碌碌,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上路,他们的目的地是诺邦。
“水哥,咱们多长时间才能到诺邦啊?”斐文一边收拾衣物帐篷一边问忙碌中的水哥。
“十天、半个月,或者二十天,甚至更长时间。”水哥抬起头来笑了笑,大声回答。
“这样跟没说有什么两样,难道就没个准确的时间吗?”斐文带着怨气嘟囔着。
“往南去有百里森林,大片的沼泽地,还要渡过两条大江,倘若一切顺利,大概十天半个月就行了。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数百里行程中不出意外,一旦耽搁下来,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诺邦。”水哥一边忙着收拾晾干的银葵一边解释说。
“到了诺邦以后你打算做什么?”斐文继续追问,听起来似乎有什么事儿。
“呵呵,到了诺邦以后先把这些晾干的银葵和独眼怪卖给药铺,然后收购宝石,再返回蒙城卖掉宝石,这十几年来一直就是这样。”水哥慢悠悠的说着。
“你能不能别再去蒙城做生意了?”斐文看看四周,出人意料的低声问他。
“我要吃喝、养活一家老小,为什么不做生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水哥抬起头来看着她问。
“养活一家老小?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斐文没有回答水哥,而是急匆匆的反问他。
“我父母年事已高,还有个五岁的孩子。”水哥不以为然的回答。
“你已经结婚娶媳妇了?”斐文急切的追问。
“是的,7年前就结婚了,可是后来媳妇有重病治不好,撇下年幼的孩子就走了。”水哥停下手里的活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惋惜和无可奈何。
“哦,是这样啊!”斐文一时间呆呆怔怔,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嘀咕了一句。
“对,就是这样,苦了孩子。”水哥低头忙碌着轻声说。
斐文看上去怅然若失,丢下手里正在收拾的丢下坐在大树底下看着远处,毫不掩饰失望的眼神和表情。
“斐文,你怎么呆坐着啊?快点收拾东西,咱们尽快赶路。”五全爬到树上收拾晾干的银葵,这会儿看到她坐在树底下发呆,于是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
“哎,知道了。”斐文恹恹的答应着,漫不经心的开始收拾东西,看样子满心里不痛快。
半个小时后几个人有些不舍的离开贝镜湖畔,一路向南走去。他们除了背着自己的衣物帐篷外,还手提肩扛这些日子里收获的银葵和独眼怪。
“我手里这一大包银葵足足有二三十斤呢,死沉死沉的!”斐文伤口刚刚愈合,所以背负的东西最少,尽管如此她依然满心不痛快的抱怨着。
“拿过来,给我吧!”走在最前面的水哥听到她的抱怨声,停下脚步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她手里那捆银葵。五全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放眼望去贝镜湖畔全是金色的沙滩,一行人快步走着,渐渐的把斐文甩在了最后面。忽然间大家听到一声惨叫,水哥、胡泉、小七、雪百灵和五全回头看去,只见斐文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怎么回事儿?”胡泉大声问了一句,马上撂下手里的东西匆匆忙忙跑过去。
“我、我的脚崴了,啊,好疼啊!”斐文痛苦不堪的嚷嚷着回答。一瞬间,水哥、小七和雪白灵飞快的围上去查看伤势。
五全站在离她五六十米的地方,紧皱眉头欲言又止,迟疑片刻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冷眼旁观。
“来,我瞅瞅伤的严重……”胡泉蹲下身来急切的说着,想看看她脚腕伤的是啥情况,但是斐文却缩回腿不让他看。
五全盯着她仔细看了看,旋即转过头来对水哥说:“看样子斐文伤势不轻,咱们不能一路走到诺邦了。这样吧,我留下来给她疗伤,你们先走。
“那怎么能行呢?”水哥态度坚决的说着,俯下身想瞅瞅斐文的伤情,不料她仍然蜷曲身子紧缩右腿,说啥也不让水哥看。
“水哥你们先走!”五全忽然间板着脸吼了一嗓子,让水哥、小七、胡泉、雪百灵包括斐文在内的所有人都一怔,随即疑惑不解的看着五全。
水哥迟疑片刻,只好轻声说:“我们先往前走,在前面等你们!”随即向小七和胡泉、雪百灵使眼色,于是几个人背起东西迟疑不定的往南走去。
贝镜湖的湖水拍打着岸边,沙滩上只剩下坐在地上的斐文和满脸怒气的五全,俩人对视片刻后五全先冷冷的问“斐文,你现在做个选择,继续跟我们走,还是到此为止?”
“我的脚腕崴了,不能走!”斐文嘟囔着嘴唇小声嘀咕。
“你根本就没受伤,而是听说水哥曾经娶过媳妇、有孩子,而且人家不打算放弃做了多年的生意跟你去蒙城住,所以你就不想继续去诺邦了,我说的对不对?给我记住,那点小心眼儿瞒不过我的老眼!考虑清楚,愿意走就马上爬起来跟我走,不愿意走就此分开,你愿意去啥地方就去啥地方,别再惹我心烦!”五全勃然大怒,盯着斐文厉声训斥。
斐文无话可说,她坐在沙滩上看了看一望无垠的贝镜湖,慢慢的站起来背好行囊又看了看五全,低声说:“五叔,你往南去、我往北走,就这样吧,再见!”
“路上遇到猛兽会吃了你!”五全以为训斥斐文一顿以后,她会乖乖的跟着自己继续往南走,不料这个古怪精灵的女孩子说完居然大步流星的向北而去,于是急匆匆的吼了一声。
“死而无憾!”斐文头也不回大喊着,继续往北走。
五全呆呆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很快又大步流星的追上去问“往北一千里才到蒙城,一路上高山峻岭、草原大河,野兽出没,你仔细考虑清楚了再走!”
“我考虑清楚了,生死自安天命。”斐文站住看着五全毫不迟疑的回答。
“假如你后悔了,一天之内转头往南走,我们会在路上等你!”五全想了想,给斐文留了一条退路。
“不必等我!”斐文马上大声回答,随即迈开大步往北走去。
五全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的转身向南走,俩人的身影在贝镜湖边越来越远。不多久,脚步如飞的五全追上了等候在湖边树林里的水哥、小七、胡泉和雪白灵。
“哎,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斐文呢?”大家看到五全一个人走过来,马上围拢过来纷纷追问。
“她想回去,留不住,算了,咱们走吧。”五全有些沮丧的回答。
“一个女孩子步行近千里才能到蒙城,这一路上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行、绝对不能让斐文一个人回去。你们在这里休息,等我把她追回来。”水哥急匆匆的说着,撂下背包和手里的东西就往北跑去。
“哎,斐文实在是太执拗,你别去了,追上她也没用。”五全冲着水哥的背影高声喊着,但是水哥毫不理会继续往北追斐文。
“等一下吧!”雪百灵轻声说着,丢下背包坐在了地上。
“唉,在蒙城的时候本来不想带着斐文去诺邦,可是她哭鼻子抹泪要跟着,在湖边受伤已经耽搁了大家半个月时间,如今刚刚上路,没想到她又使性子,完全就是小孩子脾气,请你们多多谅解!”五全看看小七、胡泉和雪白灵,用愧疚的语气说着。
“咱们是同路人,理应互相照顾,五叔不必自责。”雪白灵和胡泉马上安慰他。
脚步如飞的水哥没多久就追上了斐文,他连声喊着,斐文却完全不予理会,水哥只好紧走几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为什么要冒险返回蒙城,这不是使性子、耍小脾气的时候,路上会丢掉性命的。”水哥紧皱眉头嚷嚷着。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的心思吗?”斐文立刻质问。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来自北方大都市,我生在南部草莽部落里,你太年轻、不知道生活的艰辛,两个人生来环境迥然不同,我们俩不可能生活在一起。”水哥听了斐文的话顿时一愣,随即好声好气的解释说。
“这就是你不想放弃生意,不想跟我去北方生活的原因吗?”斐文继续追问。
“对,正是这样。因为我还要赡养年迈的父母、抚育年幼的孩子,你不可能跟我去诺邦生活一辈子……”水哥继续解释。
“好了,既然这样,各自赶路吧。”斐文没有听完就淡淡的说,随即继续向北走。
“就算是我们不能长长久久的生活在一起,你也不该半途而废。听我一句劝,和大家一起走完这一趟,看看诺邦的风光,然后再和五叔结伴会北方。”水哥为她的安全着想,尽最大的努力全斐文跟大家南去。
“继续往南走已经毫无意义了,你走吧。”斐文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北,越走越远,只留水哥一个人站在景色如画的贝镜湖畔。
这个仗义的诺邦汉子呆呆怔怔的看着斐文的背影越走越远,两行泪顺着眼角滴落在沙滩上,一直等到斐文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他才怅然若失的回过头来往南去。
湖水周而复始的冲刷着岸边的沙滩,一行长长的脚印被抹平,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一样。大半个小时后,心事重重的水哥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五全、胡泉、小七和雪白灵身边。
“不回来?”五全瓮声瓮气的问,其余人急切的看着水哥,等待他回答。
水哥看了看大家,无奈的说了声“不回来!”随即继续向南走,五全尾随其后追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是不是伤了她的心啊?”水哥知道五全心里跟明镜似的,没多说,只是直截了当的问。
“缘来缘去,无可奈何,天意如此,怨不得你!”五全慢悠悠的说着。
雪百灵听着他俩的话百感交集,一声长叹之后轻声说:“我们此生就像贝镜湖中的浮萍一样在浩瀚无垠的湖面上随波逐流,百年巧合才能相遇一次,倘若风平浪静或许还能彼此面对面相守片刻,如果风浪骤起,转瞬间插肩而过,相距遥远,也许永远不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