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等军令,领数千军直出邪云山。这边文径去广那里领了军令,引曲与二十万大军出关追赶,大军紧赶慢赶,半程路上总算追上月等人。两军遂合作一处,一路望太嵩山逦迤进发,不多时已兵望太嵩山。比及大军到时,天之早为妖魔所夺。月乃摧龙须虎上前,遥望山口栈桥门上悬挂几颗头颅,俱是部落长老之首。月大怒道:“岂有此理!”乃摧虎至近前叫道:“谁敢出来与吾一战?”桥对岸塔上,早走出寸步将军,眺望曲在后方,一人族女娃娃在前叫阵,遂顾问小将道:“汝等谁去杀杀其锐气?”其座下一员妖将名狼牙者上前道:“小狼愿往。”随取披挂等物出至关下,与月大战桥头。
约二十合,牙见不能胜,乃丢盔弃甲,竟化成三丈八尺长本体,与月死斗。一人一妖在吊桥上厮斗,牙体型庞巨,一举一动皆晃得吊桥几欲飞天,却被月卖个破绽,一剑结果了性命,连着躯体一同坠入那滔滔九曲江底。步遂取披挂自夺步飞落高塔,来与曲相争。月急退时,这边忽转过一个通灵将军,口中大喝道:“休走!”曲大惊,急掩护众人而走。二妖将引兵一阵掩杀,人族损兵折将转过山路望西去了。一路上打听得天之亦望西而行,欲往投靠汜水部落。曲随令军马往汜水方向进发,一路上跋山涉水,追赶部落众人。
且说乙与皇领了将令直出雄关,于道口处时,乙道:“吾等兵合一处,未免太过招摇,不若兵分两路,汝取道东进森林,吾取道西进森林,两路夹攻其兵必溃!”皇道:“善。”遂兵分两路,乙过荒芜岭地界,望僻静森林进发,皇却于日中过焰魔岭,取道太嵩山左侧二千里外过朔东河界,从东向进入森林。乙行至路半,与曲军相遇,曲道:“吾欲引兵追赶天之众人,目下兵多反而累赘,不若分一半与汝。”随分兵十万与乙,乙自取道过荒芜岭去了。曲却引余下八万兵马日月趱逞,途中难免遇魔兵骚扰,又多多少少折了些许兵马,比及追上部落大军时,竟已剩不足五万人。曲等闻说汜水有魔兵越过天堑,滋扰甚久,遂先发兵书往汜水与释,举大兵来相助。
不说汜水一带。却说东部临海,这一带濒临海域,人族本无多设防范,是以妖魔从后方而来,这一路线魔兵甚众,可谓直捣黄龙,一路输送无阻。嵩打听得并无妖王沿线而来,心中暗喜,自以为救得有容部落必矣,一路雄兵进发,除魔兵妖将犹如秋风扫落叶,径直扫到自家门前。嵩清理兵线毕,入部中告诸长老,方知部落内损伤亦重,其青梅竹马亦已身亡。嵩悲恸不已,连夜聚起族兵二千,与他部借来三千兵马,与己军合作一处,共一万兵力直指前线。
时有容部落前俱为妖魔侵占,嵩欺其无妖王坐镇,一路横冲直撞,径杀至三百里开外烈焰部落旧址。行军之中,忽一阵黄风吹来,折断了行军旗杆,谋事贾烨细细思之,旋既入告嵩道:“无事风起,必有异常。折旗过半,此乃大凶之相,继续行军或将损兵折将,望将军察之。”嵩道:“行军路上,最忌假想。况吾军行千里,陡然遇一阵狂风亦属常事,岂可因风折旗便停军不前,大丈夫畏首畏尾,岂能成事也!”烨道:“或是妖王不慎泄了气息,亦未可知也。”嵩谨道:“此倒是不得不防。”即令一小队往前探路。
谁知这小队队长名婪茂者,因贪生怕死,也不知从哪听来前方有妖王的言论,是以专思不想上前。乃行未至一半,自顾叹息不已。同行小兵道:“头儿可有什么烦恼?不若说出来与大伙听听,或可解决犹未可知。”茂佯哭道:“吾不叹别的,单叹吾等命苦,身份卑贱,一有丧命的事都是吾等冲在近前,只给那些贵人腾些活命的机会。”言毕又自顾叹息。众小兵皆惊道:“岂有此事?嵩将军待人仁厚,又怎会如此?不信不信,汝说出来听听。”茂道:“汝等皆言不信,吾说了亦有何益?方正迟早难逃一死,早几日死了能拯救几条贵命,也不枉来人间走这一遭了。”复叹息一声。众人被他这一阵撩拨,俱是心急如焚,却又等不到他说出个到底来,一个个咬牙切齿,皆挟他必须说出话来。茂一见如此,情知有戏,遂教众人附耳过来,低声道:“吾听闻前方或有妖王藏踪,将军忧虑真个有妖王埋伏,遂教吾等前来巡哨。你等想想,若是真个有妖王埋伏在前,吾等前往巡逻,这还有命回来么?便是没得妖王埋伏,回去也至多得上一句称赞。这一句称赞,却要吾等十人之命来赌,吾等岂非命苦之人么?”众人闻言,皆叹息不已。茂道:“其实还有一策,可瞬解此围,但恐诸位不从耳。”众忙问何策,皆道:“若能活得一命,哥便是吾等再生父母。”茂道:“再生父母可不敢当,皆为活命耳。这一条计策,只要吾等在这不远处兜转他一番,回去却称没出现甚么情况,他见巡逻时间充足,吾等又安然归来,必然不疑。吾等仍有命回至军中,却得时刻做好准备,若前方真个没有妖王,这倒好了,吾等的命保住了。若是前方真个出现妖王,他难道会饶过吾等一命不成?是以时刻准备便出在此处,待真个蹦出妖王来,大军一乱,吾等却趁机逃离后方,从此天下之大岂非任我逍遥?”众人皆道有理,却又不怎么放心。茂乘机以利害强说众人,众人便笃定不疑,皆称若将来真个得逃,到了外面便认茂为亲大哥。
咦!此番却是走了魂山十寇,皆因茂嘴出了这一条计策。
茂与九人计定。这十人一队便真个在这山坳间游走,亦不向前,也不往后。待日渐昏暗,悬挂西山,茂却与众人一道取路回军中。嵩出问众人道:“前方路途地势如何?有何险处?有何阔处?可有敌人踪迹否?”余下九人听了,皆汗流遍体。独茂一人不慌不忙,对答如流。你道为何他能答得出来?原来这婪茂向日曾在此间生活过,因妖魔过境毁了部落,他因那日在外逃了性命,后来方随嵩而战,是以对这数百里地形貌可谓倒背如流,蒙目亦能瞬时成画,真个把嵩也给瞒过了。言已末,茂道:“地上有敌人行军撤退痕迹,并未见敌人暗藏逗留。”嵩便不疑有它。
大军仍旧向前,行不数十里,嵩看两侧山川险峻,树丛茂盛,心中已是警戒万分。忽闻两旁喧声大作,妖兵魔将竟相冲出,诸将猛然色变。嵩大怒道:“吾中其计也!速斩茂等首级来!”拍青彪狮直取敌方妖将,大军早已被一阵冲散。茂等已趁军乱暗暗退了。
嵩正战间,忽觉心头阵阵悸动,眸角微觑时,发觉有什么事物即将拐出,遂使双斧将敌一阵杀退,撇了军马,径往山道外而去,那山头之上妖王夔天见乱军中没了青彪狮坐骑,急放天眼觑时,却见一骑独往山外而去。乃一阵冷笑道:“汝便逃到天涯海角又有何用?”随弃了战场,往追嵩而去。
时嵩已知妖王追袭,心中惧怒不已,夔天追至近前,觑着嵩走不远,把元神化成一道利刃直刺其脑后。嵩寒毛倒竖,头也不回,忙举镜往后便是一挡。那镜因元神刃冲击,竟化出一道神芒,刺得夔天暂时睁不开眼。嵩转过山道,见妖王尚未追至,遂使个障眼法,化一具分身于青彪狮上,仍摧其往前狂奔,自已却杂于山林中前进。因荆棘藤刃交割,身披重甲行路不便,嵩遂丢盔弃甲而走,一路上身披伤口数十,皆为穿林过荆时所留。
嵩方拐出丛森,眼望前方烈焰旧址一片辽阔,是时天如火炉,炎浪滚滚,黄沙却漫天而上。嵩惊觉分身已毁,不敢凌空而行,慌夺路便走,因走得惶急,一时不曾留意,竟被一阵风卷着巨石砸中脑袋,骨碌碌一阵滚下沙坡,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