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魂之术已毕!”
随着一道声音传开,演武台前一众老人在窃窃私语中散开。其周围三面环山,山体直插云霄,壁面尽生藤藓,唯有前方一条小道通往外界,此刻被一众服装相近的长者占据,俨然一处严实山谷。
在山谷正中央,北向底处建有一处高台,方圆十数丈,高七八丈,乃天之部落旧演武场,早已废弃多年。
此时此刻,高台上躺着一名男子,其身体修长,容貌俊朗,穿着一件镶金边的大白袍子,瞑目而眠。神武曦就站在男子身边,手指破开处滴落一滴血,其血色五彩,散溢光芒,垂直落在地上男子额头的中间部位。
那滴血很妖异,竟自滚动一番便沉没进去,仿佛被男子吸收了一样。
演武台下,为首一名面目严肃的老子沉声道:“曦,你要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曦开口道:“我自然清楚。”
那老者深吸了一口气,尝试劝说:“此子来历不明,便擅自为其招魂,此已属大忌!”
“族人遭厄,本是不幸。况且此人运道不凡,将来或许于我族有益,曦只是多做一番准备罢了。”曦叹了一声,解释道。
那老者之后,又有一人开口,语气带着些许忧虑,“倘若其为妖魔派来卧底,又当如何?毕竟此人身上妖气……如此浓烈。”
“曦自挡之,还望不要多言。”神武曦作色道。
为首老者道:“你好自为之,但凡出现问题需及时处理,否则我等绝不会袖手旁观。”老者话毕,当先转身而去,其后跟随一众人,亦陆陆续续而去。须臾,整个山谷只剩天之曦与男子一人。
曦盯着地上男子,喃喃道:“但愿我没有枉负今日之嫌。”
……
时光荏苒,如驹过隙。
天赐闲坐竹屋,通过景窗恰见风起莎莎,松竹摇曳,幽静之处忽然细雨绵绵。
来到此间时空已有三月,空静颜不知去向,一身实力更是降至谷底。天赐幽幽一叹,自三月前演武招魂以来,他已复苏多时,但终归不被天之部落的长者认可,部落中人也多有埋汰,时而指指点点。
平日里唯有曦一人与之交好,偶有闲聊,已尽知当今天下局势:人族困顿,妖魔狂踞内陆之地。自烈焰部落举全族之力万里长征,斩妖圣于玄武湖以来,人魔之争已历十纪,自神武崛起,魔主当世以来,人族连克关卡,挺进妖魔腹地,直望大陆中央天都魔府。
如今天下双分,人族以天之、汜水为首,妖、魔之众以万物魔主为尊。以邪云山为界,横切南北,汜水部引兵拒西部,互成掎角之势。
天赐乃悟回仙之梦,此界为原州前身,名为梦化大陆,当是时妖魔横行,人王未出,人族处于绝对劣势。只不过历史考究或许并不正确,毕竟此刻有人族神武曦在此,明明可与魔族分庭抗礼。为何称处于绝对劣势?
天之部落位于太嵩山深处,清泉幽竹,四季长春。部落内多置瓦房石房,其至高者不过三丈,至矮者方其过门槛时,需俯首弯腰而过。屋内更窄,并无什么装饰之物,常只有床炕之类,即便有桌椅,也不过屋旁砍竹木乱编而成:简陋至此!
翠竹碧松依墙傍屋而生,长边四处,亭亭净植,林荫易寻。
天赐于部落内无事,因其来历不明,部落老人并不予以重用,反而像是监视一般把他撇在部落一角。赐与曦交好,常常相谈至深夜,曦命他人不得监视友客,于是平日周身之人渐少。于是天赐请求寓居部落书室,以读书为乐,曦允。一日,天赐自坐屋内闲读,天曦来到他面前,只是盯着他看。天赐被看得浑身发毛,问道:“曦可有事吩咐?”
天曦笑道:“吾观君乃飞天之龙。”天赐闻言一阵苦笑道:“赐如今自身难保,归处尚且没有,又何来飞天一说?”
“然公可先充百夫长。”曦道。
天赐奇而观之,曦解释称:“人魔二族再战有日!”天赐乃充百夫长,于部落一群少年少女中挑选一百个,每天教习演武。
二月,天曦领兵出焰魔岭,人魔战事再临,前方战事一度如雪片飘零,很快局势稳定,仍旧每日演武。
天之部落以战养子,凡达极境者需充军队,也有受伤老兵自前线退下,教习子弟。极境者领百夫长,教百人;达元神者领千执事,教千人;资深者再领三名千执事,称都统。往上乃长老、元老一级。
天赐当百夫长时,部落子弟因其实力暗弱,又没有什么功劳,皆不肯为其所教,每每闹事。或称比武,或称“你没有与我等一同训练”,都不肯接受教习。赐乃罢。
天赐所领百人当中,有一女子年芳二七,生得貌美淑静、寡于言语,只以修炼为重,因赐不督促,余者多嬉闹而不满,上报称:“赐教习没有进尽职责,每日照例点卯,便走。”
于是诸老召赐至,遣之。
或道:“赐教习无功之人,不配教导我等,乞求遣之,另换一名千执事。”赐暗访其人,亦是自己所教百人之中出尘一少年天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