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恢献笑里藏刀计,玉问道:“何谓笑里藏刀?”恢答道:“实而示之虚,锋芒暗藏,则敌误以为吾弱,入吾套中也。方其深入吾套不能自拔,则吾锋芒毕露,出其之不意,敌必慌忙无所应对,此即笑里藏刀也。”玉又问道:“然则汝意欲何为?”恢道:“吾斗胆请诸位将军下战贴,告之以圣战决胜负,若其答应,则入吾套也,可就计行之。”帐上来月圣武开口道:“焉能如此?妖魔凶恶无信,岂会答应圣战?向使其答应,吾等又怎能不防之?”恢笑道:“吾向闻富贵险中求,况今我人族兵多将广,举一百七十王跨东海、截南巫、西向汜水往来断绝,过双泽,四面包围魔府,士卒尚且安塌酣眠,将军何其心多耶?”来月瞪圆双目,叱道:“事关人族大计,焉得不谨慎!似尔这般言论,倘或失利,错过光复之良机,汝几百世罪孽难消也!”个中亦有圣附和,公祖乙道:“来月将军所言有理,实该多加斟酌。”雄玉道:“诸圣且勿多言,听其说完再论不迟。”复顾谓恢道:“汝可还有良谋?”恢道:“量将军等足以瞬破城门否?若可,则何需计谋,强攻可矣!”玉道:“自然不足以。我军虽有神武分身在此,其显圣助阵亦未可也,盖因都内十大妖王激活阵法,则城门不可遽然而破。”恢道:“如此,且容商议。”遂出,诸圣仍旧无策。
恢走后,来月道:“我军兵力三五倍于敌,虽如此,久战无益。宜速攻城,声东击西可也。”乃得中广示意,当天领二十万兵攻东北城门,又令十万精兵侍西南兵弱攻城。不得入而退。
且说恢离开主帐,径往神武帐中面见神武,喜得神武分身竟然显圣在此。恢忙上前俯首作揖,道:“神武在上,方今攻城疲惫,我军虽三倍兵力于敌,然敌据天都城墙以拒,吾军不得而入。望神武显圣关前,将都门击穿一口,则大陆光复只在朝夕。望神武庇佑应允。万岁万岁万万岁!”
神武眸光回灵,问道:“汝可有计策?”恢道:“有也!奈何除玉将军外,诸圣武并不赞同。”神武道:“计谋有望否?”恢道:“吾有七成把握可破都城!”神武道:“所虑者哪三成?”恢道:“妖魔众志成城,据城死守,吾兵久必退,此之谓一成;妖魔亲密无间,意向同矣,则吾计无用武之地,此之谓二成;妖魔卑而不出,仍是据城死守,则吾军久必退,此之谓三成。虽有此三成败虑,吾亦有计可施。”神武见恢不卑不亢,应答如流,口齿清晰,心中欣赏有加。乃喜问道:“公有何计可施?”恢道:“吾之三虑,盖妖魔坚者、亲者、卑者也。吾亦有三计,虽妖魔亲吾离之、卑吾骄之、坚吾利诱之,则此关不难破矣。然必须圣武听吾计谋。”神武道:“孤自往告中广,公可放手一试。”恢谢而出。
恢既出了神武营帐,复取道主帐内往见诸圣,时中广已得神武密言,遂令诸将吾要多言,笑里藏刀计行矣。中广与诸圣联书,请神武书法旨,假意以圣战决胜负,当夜把法旨射入都内,守城魔将慌将神武法旨呈进府中,请诸圣王定夺。时天都内有十妖王,分别为:灵武山星空王、苍梧林虚竹王、深广平原雷狮王、断壁山狮鹫王、汨罗江子鳄王、巨森林猛玛王、深广平原白蛇王、巨森林猛虎王、暗夜森银背猿王、亚马逊大嘴猴王。十王商议不定,有主战者,有主守者,俱同人圣一般无所定论。是以当晚祭起神坛,请示魔主。魔主降下一道法旨,再无回应。旨曰:圣战决胜。
大嘴猴王道:“虽主上旨意在此,吾等不得围抗,然往求助南方诸王可也。”猛虎王道:“求助他们?汝欲令其轻视我等耶?”遂罢。于是诸王应允出战,一面草书法旨回商讨规则,一面加强城中防守,以防人类袭城。翌日双方圣者出谈有关圣战规则,中广、雄玉两大将军立于阵前,身后一百万人族兵横枪竖旗,刀刃森森,场面极为肃杀。
枯骨道周围两泽之地,灵武大泽多生碧谭,遂战船横济,中间夹杂部军,并排列于城下,幽暗沼泽有三处沼地,士兵皆骑陆行泥鳅,泽地之上间隙宽广,士兵们遂三十里一摆阵,交错围住。双圣出于阵前,与城上诸王商议。不多时,回至阵中。商议已出结果:十圣十场定胜负,每圣只能出场一次,每胜一场进十里,每输一场退十里,以最终所退里数多的一方为胜,占据天都。
雄玉先道:“首阵谁人出战?不可堕了我军锐气。”言未毕,忽闻帐下一人出而高呼道:“不可!”玉顾视之,乃献笑里藏刀计之恢。恢道:“将军不记此乃计谋乎?虽神武亲拟法旨,绝不可当真,否则必不利破都矣!”玉问其故,恢道:“首战即胜,夺士气尔,此只可用于斗法无谋之时,倘有计谋反而不利。夫首战若胜,则我军锋芒盛极,妖魔惶惧,必定万分警惕,一来不利于我施计行事,二来倘其最终见无胜算而做困兽死斗,则反资敌尔。为今之计,败一阵退十里,前三阵宜皆输之,此为骄敌之策。吾等却暗中做好准备,一切皆待都门大开之时大破其兵,此为上策。”玉忙起座谓恢道:“一切皆由公来安排。”恢道:“若如此,今日一战哪位圣武出之?”诸圣静默无声。忽闻公祖乙道:“若破都有效,老夫舍却这名声又何妨?吾先出一阵。”恢作揖道:“将军既出,无论对方是哪位妖王,只可做一阵缠斗,觑着时机小可便退,只要输不要赢。”乙道:“吾早知矣!”便欲提刀出关搦战,却被恢一把拉住,附其耳旁说如此如此,乙听毕大笑道:“这有何难?全在吾身上!”帐内诸圣听了,皆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