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国是最神秘的国度。
传说，凌国女皇，出自凌日皇朝末代女帝凌华瑛的长女凌唯心一脉；凌国神庙大祭司，出自凌华瑛长子凌唯意一脉；凌国长老院，出自凌日皇朝末代宰相梅沁雪一脉。
陆少卿的身世，云锦已经隐隐知道。
聘之为妻，奔之为妾。何况对方不是普通的凌国人。
陆姑娘和她年幼的孩子，生活该如何艰难，可以想见。
同情吗？陆少卿这样骄傲的人，他不需要。
生气吗？陆少卿只是站在他的立场，做符合自己利益的事。
可这是欺骗啊。
无论什么样的理由，欺骗自己就是不对。
云锦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堂堂大祭司，竟然改姓埋名，卖身为男宠，潜伏在我的府邸里，你到底居心何在？”
云锦的性子随和，待人宽厚，甚少与人斗气。但是这一次，面对陆少卿，她的脸上，没有了快乐、祥和，取而代之的，是厌恶、紧绷。
心中一片荒芜，只有荆棘疯狂生长，将陆少卿缠住，密密麻麻，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在意她。
这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情感，如此激烈，让他狼狈不堪。
当阴暗的角落被一束光照亮，当污浊泥垢被清水荡涤，人会不由自主地向往光明和美好，哪怕自身就是黑暗和丑陋的本身。
是他的私心，想要维护她的明朗、干净，也想要保住自己心灵最后的栖息之地。
成为一个恶人，绝对不会快乐。
抱着欢颜娃娃的手微不可查地紧了紧：“两年前，我和长老院起了冲突，我的力量受到了重创，不得不退让，暂时离开凌国。的确，除了入你的府邸，我还有很多选择，但我不想浪费精力，滥用资源，休养生息是最重要的。你府里男宠不计其数，多我一个，也不打眼。”
从来半真半假的话最容易让人相信。
不想欺骗她，却又必须要欺骗。只得安慰自己这是善意的谎言吧。
她皱着眉，似乎在苦苦地思索，眼里依旧满是怀疑。
许久，云锦问：“千凌江水道案，是不是跟你有关？”
陆少卿暗叹，利用黑水寨牵线大皇子真是一步臭棋。她都能感觉出来异样，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
“是。”
“为什么？你只是为了打击我大哥，就枉杀了那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实在是太过分了。”
陆少卿解释着，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急切：“不是我想要打击你大哥。主谋是二皇子，我只不过给了他一个他用得上的人。”
云锦嗤之以鼻：“不是为了打击我大哥，为什么不保持中立，要帮我二哥？”
陆少卿窒住了。
继续刨根问底：“你给我二哥的，是谁？”
“无忧观观主，上善真人。”
如同一副拼图，本身并不知道将描绘出什么，但将小碎片填拼进去，构图便呼之欲出。
无忧观，是当初大皇子被指证掩藏私制兵器的地方。
“你手里有我大哥最想要的证人，他是必定会跟你合作的。”
苏旭是跟他谈条件来了，恐怕求得自己的原谅倒还是其次。
在千凌江水道案这个话题上，知道得太多，会烦，会难过，会活不长。但云锦并没有停下不问的意思，毕竟当初陶城公主被刺，与这案子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