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陶城公主侧头，一缕乌发垂落。她抬手，将发抿回耳后：“那些银子，我折腾了好几次，分别存在不同的钱庄，应该查不出来路。当初我是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与祯哥能够隐居起来，至少不必为了柴米油盐而担心。”
云锦没再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表达安慰。
“你给我开启的新生活充满温情，可是我却将你扔在了一团乱麻之中，前有狼后有虎……”
陶城公主叹息。
云锦调侃着：“别的倒还罢了，只是你蓄养了众多美男在公主府里，留下了个辣手摧花的名声，以至于现在年轻的少年一听陶城公主的名号，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避之唯恐不及。唉……”
饶是此刻心情复杂，听得云锦如此说来，陶城公主也忍不住笑了，伸手在她的脸蛋上拧了一把：“好狭促的一张嘴，拿我来寻开心呐。”
云锦笑弯了腰，张手挽住她的手臂，头轻轻地枕在她的肩上：“美色簇拥，别人都羡慕眼红呢。在背后嚼舌根，纯粹是嫉妒。”
陶城公主俏脸飞红：“你再编排我，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双手便在她的两肋下轻挠，云锦素来怕痒，只得左闪右躲，笑得喘不过气来。
清脆的笑声久久回旋，这个空间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笑够了。
两人背靠背坐着，各自看着虚空的两端。
“锦儿，我离开京城到陶城之前，遣散了府里所有的男宠。陶城之后，凌少卿又在我的府里住了一段时日，我发现府里的下人们对他都很恭谨，好似把他当成主人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一直让云锦觉得费解，无人能问。如今正主就在面前，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凌少卿进府的时间，很微妙。正好是我与燕羿风大闹，关系紧张，而祯哥也对我爱理不理之时。你可以想见，那时候的我，情绪不稳，时而暴躁，时而抑郁，府里的下人们噤若寒蝉，都不敢太过与我接近，生怕被我迁怒。凌少卿陪在我身边，说话，饮酒，吹笛，弹琴，他……很善解人意。下人们要办什么事，回什么话，怕被我驳了，便通过凌少卿，我也懒得理会。久而久之，凌少卿在府里的地位，便与别不同了。”
原来是这样。
“凌少卿那样的才貌人品，的确容易叫人动心。”
“也仅仅止于动心。他太过完美，在他面前，总会有些自卑，会不由自主地要求自己，约束自己做到最好，太累了。”
云锦深感认同：“他就好像学堂里的先生，不怒而威。”
陶城公主接话：“他的要求，哪怕你不愿，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虽然眼睛看不到彼此，但俩人言谈间十分的默契。
“你与他交往颇深，是否还有些亲密接触？”
云锦只是随口一问。
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我们彻夜喝得酩酊大醉，不知今夕何夕。常常一觉醒来，只见自己已经躺在屋子里的床榻上……”
云锦大惊，这是什么情况？
忙转过身来：“可是你身边一大群丫头婆子跟着呢？”
“我不喜欢身边跟着人，觉得呱噪。很多时候，就我跟他单独在一起。”
公主府里，陶城公主说一不二，实在没有人敢违逆她的意思。
陶城公主和凌少卿的暧昧关系，是云锦的记忆里所没有的。
想想凌少卿往日表露出来的若有似无的情愫，云锦忽地觉得额头一阵阵地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