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执起茶壶，斟了两杯茶。氤氲的茶香四溢，清浅的茶水在杯子里荡漾出小小的涟漪。
一杯递给芳年，另一杯端放桌上，朝着男子道：“请。”
既然来历已经被对方知晓，无谓的顾忌便显得矫情。云锦竟然找回了与三五好友相聚，絮絮叨叨谈天说地的感觉。
芳年回过头去看他：“那两条蛇玩了一世又一世，还是这些花样。你别管了，随她们去吧。”
说完又转头对云锦笑着：“他是我的师兄，滕六。”
云锦看他的姿势不变，眼神戒备，而那白蛇、青蛇也似乎有所察觉，媚眼带着钩子似的，频频地朝这边抛过来。
听得芳年的话，滕六便乖乖地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白娘子的故事耳熟能详，怎么听芳年的语气，好似挺不屑？云锦问：“你们，要收了她俩？”
芳年端起茶杯，慢慢悠悠地：“她俩冲破结界，来到这里，法力已经损耗不少。只要不作恶，我也懒得理他。”
蛇精可以放过一马，那苏宛若呢，又为何一定要降？
“苏宛若，她在哪？她现在可还好？”
芳年嘟着嘴：“哎呀呀，你是异世者，怎么不好奇自己的事？总是问些不相干的人。”
撒娇似的声音，活脱脱一副小女儿的娇态。让人怎么也无法将她与驱魔一族联系起来。
“灵光公主，我与苏宛若是旧识，所以……”
芳年打断云锦的话：“别公主来，公主去的，听得心烦。你喊我芳年，我喊你云锦，可好？”
她笑颜如花，直爽的性子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云锦当下便对她生出了好感：“好极了。”
芳年侧着头，想了好一会，似乎正在组织语言：“想必你已经知道，苏宛若用了共生咒。共生咒是上古神咒，属于魔道。千万年来，修炼的人极少，而她的进展让人十分吃惊。古籍记载，共生咒修炼六十年，为入门。修炼一百二十年，为小成。四百八十年，为大成，九千六百年，便能成魔，与天地共生。苏宛若修炼共生咒不过短短三年，就已经有小成，所以我们担心，其中有魔道的人物在作祟。在事情失控之前，必须制止。”
云锦轻叹：“原来是这样。她为了爱情，称得上是奋不顾身了。”
“她与林子轩非人非鬼，人间和地狱都不收留，哪怕我将他们收了，也只能养在青铜鼎之中。青铜鼎日日放出三味真火焚烧，洗清鲜血，祛除魔性。我曾问过他们，是否后悔？答案是，不悔。”
三味真火焚烧，想来都觉得心惊胆寒，那是怎样的一种苦痛。
苏宛若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涉及她的所有事，似乎都不能以常理来解释。难怪当初凌少卿以为她就是异世者。
云锦斟酌着问：“苏宛若会不会也是来自于异世界？”
芳年很肯定地：“她不是。”
云锦狐疑。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总之，你是，她不是。”
也许玄妙之事，真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云锦接受了芳年的说法，不再追问。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只有风，还带着潮湿的味道。
乌篷船在古川河上灵巧地滑动，青、白的窕窕身影随着粼粼水波渐渐远去。
也许每个人对爱情的定义不同，但长相守，是永恒的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