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个人对爱情的定义不同,但长相守,是永恒的誓约。
一时间,云锦竟想得呆住了。
芳年的话将她唤醒:“凌少卿一直在找异世者,你知道吗?”
云锦垂头,低声:“我知道。”
芳年的笑意顿时收敛,乌黑的眸光里透着些许深蓝:“他知道你是异世者?你告诉他的?”
云锦心中莫名的烦躁,发白的指尖捏着茶杯:“我不曾告诉他,我想他应该不知道。”
芳年郑重地:“异世者的暖血心,是天引,加上五色神器,便可以召唤天兵。”
“我知道,凌少卿曾对我提过。凌日曾有过异世者奉献暖血心,是圣仁武皇帝的丈夫。”
“那你知不知道,异世者奉献暖血心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天有天道,命由运势,上至皇朝,下至个人,都不能有违天道。依靠异世者的力量,开启皇朝的气脉,是逆天而行,必将受到神袛的惩罚。这个人哪怕剖心、剥皮,奉献出的一切,但还是不够。他的三魂七魄,每一刹那将承受九九八十一记雷霆攻击,九九八十一记天火的炙烤。魂魄被灭,又即刻回转,痛苦源源不断,永远没有尽头。”
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二十罗预为一须臾, 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念为一瞬,一刹那者为一念。
芳年所说的一切,完全超越了云锦的想象。她无法为自己描绘,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景象,于是便不懂得恐惧。
如果一切是真的,她只觉得悲哀,他穿越时空寻到的爱情,只是一场无边无际的痛苦。
凌小澜,真的爱过季扬吗?如果爱,她又怎么舍得?
也许是爱的,但不是最爱的。
芳年的眼眸,那么明显地透着怜悯。
“所以,如果你不想承受这般的痛苦,就必须死死守着这个秘密,来自异世界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云锦这样想着,也是这样问着。
她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也不知道,是师傅告诉我的。”
一旁的滕六正喝着茶,杯子遮住了他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
云锦此时反倒看开了,也许是麻木了。成为陶城公主的这一年,比过去自己的一生都要惊心动魄。
“你不是说了么,命由运势。我只能努力地做好自己该做的,其余的,就交由上天来安排吧。”
芳年难掩惊讶:“你不害怕么?难道我刚刚说的还不够恐怖?”
“如果注定会发生,怕又有什么用?”
“你不怕凌少卿把你活剖了?”
“在他把我活剖之前,要么我会杀了他,要么我会自己杀了自己。”
怜悯换成了欣赏,芳年的话好似在下着某种结论:“你很特别。怪不得凌少卿会这样紧张,海东青传书,一定要我来这一趟。”
云锦慢条斯理地,眸光在芳年和滕六之间流转:“为了保命,我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的。可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可不止我一人。”
芳年皱眉:“你不相信我们?”
只是不相信人心。
滕六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厚重,沉稳又略带点沙哑:“墨音山只是旁观者,非到迫不得已,不会参与凡尘俗事。”
“以墨音山的名誉保证。”
滕六迎上云锦逼视的双眼:“我以墨音山的名誉保证。”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会有目的,并且以自身的立场出发,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芳年为何会极力劝说云锦保住异世者的秘密?就算是凌少卿的旧识,云锦也不相信她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性命而殚精竭虑。
但是云锦也不打算问,谎言编造的答案,还不如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