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卿不懂得该如何去表达这份情感，只能将它悄悄地深藏在心，像是沉醉昙花芬芳的夜晚。
冯太后似笑非笑，了然于胸：“叶绍天眼皮子太浅，醉欢楼的实力根本不入流，就值得他这样大动干戈，非要与锦儿作对。我看，不杀不足以威慑。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挑一两个起头的，闹得凶的，杀一儆百。再把下面细细梳理一遍，有反骨的，处理掉，也就罢了。”
“醉欢楼论武力，的确不入流，甚至比不上黑水寨。若论打探消息，在西省实属翘楚。叶绍天恰恰在这方面有所欠缺，所以才一直念念不忘。太后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
“翠儿死去的消息，先瞒着锦儿吧。她的身体……我担心她受不住。”
小全死去后，云锦疯狂的举动、歇斯底里的神情一幕幕地浮现在凌少卿眼前。他既担心，又心疼。
于是，认同冯太后的意见：“这也是我打算先行求见您的原因。事关锦儿，我不敢擅自决定。”
原本凌少卿到京城，是打算将翠儿遇害的消息告知云锦，并商量应对之法。云锦意外地旧伤复发，让凌少卿举棋不定。
“你很好。比燕羿风要好。”
骤然听到这一句话，凌少卿微微吃惊。尽管他天资聪颖、足智多谋，此刻也猜不透冯太后的心理。
“当初你隐形埋名进入锦儿府邸，旁人也许不知，但却瞒不过哀家。我摸不清你的心思，所以很想看看你后续的动作。当时锦儿和祯儿，燕羿风的关系剑拔弩张，我也希望能有个人来替她解解闷，你懂诗词，善音律，重要的是八面玲珑，很适合。”
凌少卿愣了愣，继而浅浅地笑了：“太后娘娘，我能知道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其实破绽不在你身上，而是在锦儿身边的一个叫秀蓉的丫头。她原本在林淑妃的宁安宫当差，因为老实可靠，身家清白，被林淑妃给了锦儿。一次，她随锦儿入宫，我发现她腰带上系着的香囊，用的是凌国独有的绣法。燕国、齐国、连国的绣法，用的是一头尖的绣针，只有凌国，用的是两头尖的绣针，有经验的人，细心些就能看得出来。虽然拿到了破绽，但查实她是大祭司你的手下，还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我想锦儿身边，大祭司应当放了不止一个人吧？”
细微之处见真章。
由于大雪山的阻隔，凌国的对外商贸并不发达，基本是自给自足的。至于绣品，流传在外的，就更少了。
凌少卿无奈：“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冯太后赞同地点头：“你的计策环环相扣，形成推波助澜之势，坏处是，你没有办法要求任何人都如同你一般心思缜密，有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也许不至于造成大乱子，但所有的算计都暴露无遗。”
凌少卿神色一凛，静静地看着冯太后，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锦儿遇刺那天，是秀蓉当值。大祭司，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从一开始，冯太后便压制着他，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对抗。果然是人外有天外有天。一向以引为傲的谋算，在这位智慧的长者面前，只是雕虫小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