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回成功地从维氏博拍卖公司的天台撤离。
季北川给她找了一个远离城市中心的古宅,离半月湾却很近。
他就像是故意安置在这里,根本不怕蒋煜会发现。
古宅是不久之前翻新过的,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种莫名的熟悉。
盛星回一踏进院子,就仿佛回到了齐南国,她在远东的一处避暑山庄。
一进院门,一个硕大的池塘上栽种着粉色荷花,清淡的香味会从池边飘过来。
偏偏盛星回最喜欢的,就是摘上几朵最新鲜的荷花,裹上面粉油炸着吃。
那时候,沐川总会笑话她。
说她效仿古人,却落得一个东施效颦的下场。
她也不在意,下一年来,还是会摘荷花吃。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季北川眼下看着面前的荷花,不禁感叹,“我特意让人在这里栽种的荷花,比那时山庄里的密了很多。”
“你若想吃,我让人给你摘最新鲜的来。”
盛星回面无表情,冷冷反问,“你栽的这么密,可有想过,船根本划不进去。即便是划进去,又有多少无辜的荷花荷叶要遭殃。”
说完,她直接转身,不再言语。
可她及时那么说,季北川才顾不得那么多。
依然让人去采摘池塘中心最新鲜的那些荷花来入菜。
盛星回本该住在正院中,但她知道季北川刻意的布置,无非就是想要让她回忆起当年的一切。
回忆起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愉快时光。
但她现在有更愉快的时候,那些往日,更像是让她感到难过的画面。
于是,她选择了偏院住下。
“星儿,这是给你准备的院子,你怎么能住偏院呢?”
季北川紧跟着她的步伐,也走进了这里。
不像从前还需要通传。现在进出自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当然不能住偏院,那是主人家的地方。我再怎么样,也不会那么没有规矩。”
盛星回坐在摇椅上,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明明充满了阳光。
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烈日飘雪,让人心里寒凉。
季北川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态度,直言道:“就算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我知道。”
她闭目养神,语气淡然。
倒是他,有些疑惑,“你知道?”
“是啊。我本就没想过你会放我走。打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样。”
“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任何动摇的。”
盛星回原本还想跑,想着从天台出来,应该能有机会。
可是眼下这严防死守的古宅,根本就是个密不透风的天网,一只鸟都逃不出去。
更何况是她。
与其天天筹谋,不如好好养胎。
她今天心情不错,竟然愿意跟他闲聊两句。
季北川也不禁淡笑了笑,继续道:“是啊,不过你说的也不对。”
“我也不会不会动摇,跟你这块大石头比起来,我偶尔还是会认输的。”
“嗯,那倒也是,毕竟比起霸道,可没有人能跟我对抗。”
她的脸上难得的洋溢出了笑意。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盛星回才丝毫不慌张。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又说了很久。
季北川以为,她终于要变回从前的那个人了。
可对于盛星回来说,一言一行,都不过是为了让眼前人放松警惕的方式而已。
古宅的偏院里有人在布局。
半月湾里的人,也同样在想尽办法地寻找她的下落。
蒋煜从一开始的冷静,到现在的焦急,全因为在云城所有角落,都没有盛星回的下落。
而那个被他怀疑的人,也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直到今天,罗策来报:“蒋总,季北川今天没有去公司。”
“有人说,他去了一个古宅内。就在您别墅的附近。需要我派人去探一探吗?”
蒋煜刚准备开口同意,又不禁感到好奇。
季北川那么谨慎的人,若是真的绑架了盛星回,多半是不可能那么高调的。
如今还出入半月湾旁边的别墅,分明就是有人在逼迫他那么做。
而能让他低头的,恐怕也只有盛星回一人了。
“你就让人在周围看一看情况就行。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罗策走了以后,蒋煜不禁再次陷入了沉思。
按照盛星回的尿性,知道了自己被绑架已经过去了两天,她不可能没有一点行动。
就算是逃也好,以死相逼也罢,绝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天的时间,她竟然只是让季北川换了一个关她的地方。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蒋煜心里无端想起了他们两个人的相似之处。
还有他们两个人是旧识的关系。
一点点的怀疑,不断在笼罩着他。虽然蒋煜清楚,盛星回不可能就这样跟季北川离开。
但他还是害怕。
他担心盛星回心软,担心她念旧情,担心她会不顾自己。
总之,所有的烦恼和焦虑,让他一整夜都没有办法安睡。从她消失开始,他的睡眠似乎也跟着被带走了。
又是一夜到头的清醒。
蒋煜拖着沉重的身体,从房间里出来。
这时候,罗策正好进门,看见人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汇报,“蒋总,古宅的周围全是保镖。”
“不过里面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只见蒋煜眉头紧锁,没有动静比有动静还糟糕。
罗策正又不禁犹豫了片刻后,才继续道:“不过我们的人昨天晚上看到一个人进了院子,待了一会又出来了。”
“今天一早,也出现了。还是一会就离开了。”
蒋煜很着急地追问,“这人的身份能调查出来吗?”
对面的人只是无声地摇摇头。
良久后,罗策收到一条消息,“蒋总,有进展了。”
“那个人的身份我们查到了,是个私人医生。”
要是不知道还好,听见这几个字,蒋煜的心一瞬间就被什么东西扭住了一样。
疼的发疯。
他走到罗策面前,“什么意思?是盛星回受伤了吗?”
这便解释了为何两天过去了,她一点反抗都没有。
那是因为她受伤了。所以,现在,她正在疗伤。
蒋煜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一想到她有可能为了挣脱季北川的魔爪而再次伤害自己,他就没有办法淡定。
看向罗策,冷冷吩咐,“去想办法,我要见她一面,一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