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永恒严肃冷冽的声音吓着如意了，下意识的躲进了慕云念的怀里，紧紧抱着慕云念。
“妈妈，我怕。”
慕云念轻轻把如意护在身后：“永恒，孩子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瞎想，别吓着孩子。”
陆永恒没说话，脸色阴沉可怖，紧攥的拳头青筋突爆。
慕云念知道，他介意了，生气了，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姜渔’你是不是也嫌弃我？嫌弃我是个残疾什么都做不了?你受伤了，第一个到你身边的不是我，我想抱抱你，都需要你蹲下来配合我，我是不是很废，很没用？”
陆永恒很激动，激动的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突然发疯似的，挥手掀掉茶几上所有的东西。
杯子，碟子，水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如意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慕云念完全措手不及。
“妈妈，我怕，我怕。”
“不怕，没事的。”
慕云念让如意看到爸爸这个样子，抱起她上楼。
把如意送到了她的房间，关门准备离开。
如意却死死抱着她，不让她走。
“妈妈，别走，别丢下我。”
慕云念回头看如意，如意水汪汪的大眼睛哭的稀里哗啦。
一声一声将她的心肝儿撕碎。
“妈妈不走，妈妈不会丢下如意。”
她低身再次抱起如意，门口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开门，你们躲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我就想问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陆永恒的声音声嘶力竭，悲愤，暴躁，吓得如意身体抖如筛糠，拉着慕云念躲到了衣柜里。
“妈妈，捂着耳朵，捂着耳朵就听不见了。”
如意自己吓的要死了，还伸手替慕云念捂着耳朵。
那一刻，慕云念心都要碎了。
她不知道这个孩子曾经经历了什么？
让她学会了如此娴熟的躲藏。
她伸手紧紧抱住了如意，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她慌乱的快要从胸口跳出去的心脏。
“如意，不要怕，爸爸不会伤害我们的。你在这儿呆着，让妈妈出去看看爸爸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妈妈出去，妈妈不要丢下我。”
如意倔强的摇头，执拗的抱着慕云念不肯松手。
陆永恒的咆哮声，越来越小了。
慢慢的，外面就安静下来了。
慕云念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陆永恒究竟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狂？
两年多了，他的躁郁症明明已经好了。
他都已经积极的开始复健，重新开始面对生活了。
怎么会突然复发？
是墨谨修，一定是他。
他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他就那么见不得她过的平静点，非要一次又一次的摧毁吗？
哪怕她拼尽全力的在证明她不是慕云念，可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不管她是‘姜渔’，还是‘慕云念’，他都不想放过。
“妈妈，爸爸走了。”
如意颤抖的声音轻轻传来，如此同时她的腿上感觉到一股暖流。
很快封闭的衣柜里，弥漫着一股恶心的骚味儿。
“妈妈，我尿裤子了。”
如意颤抖的说着，小手紧紧握着慕云念的手。
“没事，妈妈帮你换裤子。”慕云念的裤子也被她尿湿了，可她不忍心苛责她。
她该有多恐惧，才会吓到尿裤子？
“妈妈，如意是不是很笨？”
“不是，小朋友都会尿裤子的，妈妈小时候也会。”
慕云念好心疼，心疼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陆永恒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女儿吓成这样？
她抱起如意，走出衣柜。
把她抱到浴室，给她洗澡，换衣服。
如意全程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甲。
“妈妈，是我惹爸爸生气了，是我的错。”
“妈妈，爸爸是不是再也不原谅我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会的，爸爸爱你，爸爸在乎你。爸爸都是因为紧张你，才会生那么大的气。我们的如意这么乖，这么可爱，爸爸妈妈怎么舍得不要你呢？”
慕云念帮着如意吹干头发，一直在开导她。
可能是太害怕了，哭得累了。
如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了还死死抓着她的手，不肯松手。
慕云念守在如意身边好一会儿，想了很多。
想如何走出这个门，面对陆永恒。
她对他的了解，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可她知道，他内心一定很痛苦。
在走出房间，屋子里一片平静，客厅已经收拾好了。
陆永恒在厨房忙碌，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就好像刚才那个冲孩子发狂，冲她发狂的人不是他一样。
慕云念徐徐走到厨房，看着他坐在轮椅上忙碌的背影，心情百感交集。
她有很多话想说，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她低眉，攥着拳头，心情复杂纠结，俨然不知陆永恒已经回头，看了她很久很久，主动先开口。
“如意，她好点了吗？”
听到他冰冷的声音，慕云念才慢慢缓过神来，抬头看着陆永恒，目光深深的那么看着。
久久的沉默。
她多希望自己能透过那双眼睛，看清楚他的内心，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意很怕，她怕的拉着我躲进衣柜，吓得尿裤子了。我刚给她洗完澡，哄她睡着了。”
慕云念极力的让自己平静，心平气和的去面对他。
陆永恒沉默了。
灶上的煮的汤都沸腾，溢出来了。
慕云念快速过去，关掉火。
陆永恒徐徐抬头看她，那个眼神忧郁让心疼，让人不忍责怪。
他突然伸手过去，想抱抱慕云念。
慕云念下意识的躲开了，她实在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可以忍受他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暴怒。
可是，如意是个孩子，如意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陆永恒伸手扑了个空，表情很失望，很难过。
攥着拳头，一遍一遍的重复。
“对不起，我没控制好我自己，我吓着你，吓着如意了，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慕云念心都拧在一起了，纠结到快要不能呼吸。
“陆永恒，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道歉，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想帮你。”
慕云念低身，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陆永恒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看了许久。
张开嘴，有些话到了嘴边了，又再次咽了回去。
“陆永恒，你说出来行吗？你不替你自己着想，也该替如意想一想。她真的经不起吓的，她尿裤子了，你还要她怎么样？”
慕云念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陆永恒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心痛，声音炸裂。
“墨谨修，他知道了，知道你跟着我是在‘守活寡’，他在嘲笑我，讽刺我，可我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真的。”
慕云念呆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云念，我可以抱你吗？我可以吻你吗？”
他话音未落，突然激动的伸手抱住了慕云念，伸手胡乱的撕扯她的衣服。
“陆永恒，你放开我。”
“放开我。”
慕云念害怕极了，拼尽全力的挣脱，不顾一切的冲出家门。
出门了才发现衬衣的扣子，都被陆永恒扯掉了。
她狼狈不堪的环抱着自己，漫无目的往前跑。
墨谨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怎样才肯放过我？
她泪眼模糊，完全没注意到路边的情况。
路边停着的一辆车里，突然伸出手来把她一把拉进车里。
她惊慌尖叫，被男人的大掌突然捂住了嘴巴。
“吵架了吗？看来所有的恩爱都是假的，我随便两句话他就把你从跟家里赶出来了，我很同情你。”
墨谨修一面说着，一面整个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霸道，邪魅的笑着，目光深寒，满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