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
慕云念快步挡了上去。
陆永恒的轮椅猛的一下撞到了她的膝盖,痛得她差点摔倒。
墨谨修眉头紧拧,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她。
慕云念甩手拒绝,倔强站起来,推动陆永恒的轮椅离开厨房。
“老公,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慕云念故意扯开话题,平复陆永恒的心情。
陆永恒的心情渐渐平复,看她的眼神,更深了,像无边的海,像无底的深渊。
“老婆,对不起,你的手没事吧?让我看看。”
陆永恒轻轻握住她的手,仔细看了一眼,轻轻的朝伤口哈了一口气,满眼心疼的问她。
“是不是很疼?”
“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慕云念收回手,不以为然的用纸巾包裹住。
陆永恒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握着他的手,从药箱里拿出酒精和棉签,给她消毒。
动作温柔,专注,眉眼间尽是宠爱。
墨谨修站在那儿看着,忽然间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
他刚才是怎么了?
别人的老婆受伤了,管他什么事?
他紧张什么?自作多情干什么?
可笑!
“你的膝盖撞伤了,我帮你擦点药。”陆永恒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碰她的膝盖。
慕云念下意识的躲闪,浑身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刚才为什么那么不管不顾就冲上来了?是怕我伤到墨谨修吗?”
慕云念处理伤口的手,微微一怔,转头看向陆永恒摇头否定。
“我是不想你为了我得罪没必要得罪的人,毕竟你在榕城初来乍到。”
“原来是为我着想,小傻瓜,为了你,我不怕得罪任何人。”
陆永恒轻松的笑了笑,抬手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但慕云念知道,她虽然嘴上不承认,可她骗不了自己。
他不顾一切朝墨谨修撞过去的那瞬间,她的确是条件反射的冲出去挡了。
是因为担心他受伤吗?
不,只是一种习惯,一种刻进了骨子里很难戒掉的习惯。
墨谨修在一楼随意参观了一下,停在一楼楼梯拐角的照片墙,盯着上面的照片驻足了很久。
基本都是他们的照片,有两个人出去游玩的合影,有姜渔一个人的照片,有一家三口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有着灿烂的笑容,,每张笑脸都在极力的讽刺嘲笑着他。
幼稚,无耻,莫名其妙。
他自嘲的笑了笑,上楼去找子安。
两个孩子在如意的游乐室玩的不亦乐乎。
“叔叔,你来了,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如意看到墨谨修过来,格外热情的拉着墨谨修和她们一起玩。
“好呀,你们想玩什么?”
“我想骑马马,可以吗?叔叔,你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吗?”如意眨巴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仰头望着墨谨修。
骑马?
墨谨修倒是从来没趴下给人当过马,就算是子安都没有这个待遇。
他便转头看向子安,抬头轻轻摸了摸子安的头顶。
“子安,你也想玩骑马吗?”
“嗯,可是爸爸要是觉得累,也可以不用管我,如意比较轻,你背她就好了。”
子安贴心的说着,懂事的叫人心疼。
“爸爸不累,背你们两个都绰绰有余。来吧,都上来。”
墨谨修一边说,一边蹲下了。
子安和如意开心的蹦了起来,子安先帮如意爬上墨谨修的背,自己上去前,还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爸爸,我真的可以上去吗?”
“没问题,相信爸爸。”
墨谨修肯定的回答着,心里对子安的隐忍和小心翼翼,莫名的心痛。
他墨谨修的儿子,其实并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的。
“驾。”
“驾。”
“大马要出发了。”
“哈哈哈!”
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从游戏室里不断传出来,不绝于耳。
陆永恒听到笑声微微蹙眉,他没想到墨谨修能和如意相处的那么愉快。
他凭什么那么讨他女儿的喜欢?
陆永恒给慕云念的手指包扎玩,慕云念就急着上楼去看看孩子们,但陆永恒愣是把她给摁住了。
“不许动,去沙发上躺着。”
“躺着?家里有客人。”
慕云念有些莫名其妙。
“你的膝盖受伤了,躺下别动,我先给你擦药。”
陆永恒的目光温柔灼烈。
“我没事,能不能等客人走了再......”
“不能,在我眼里就是阎王老子来了,也只有我老婆最重要。”
陆永恒执拗的坚持着,跌打损伤的药酒也已经倒在了掌心,轻轻的揉搓起来。
墨谨修故意刺激他,他现在也要故意证明给墨谨修看,而她也想让墨谨修知道,她是别人的老婆,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陆永恒就把她的腿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慢慢给她揉搓伤口。
热辣辣的药酒抹到膝盖上的时候,她猛的瑟缩了一下。
“疼吗?我轻点儿。”
陆永恒轻轻按摩揉擦,虽然轻,但还是疼。
慕云念眉头紧蹙,咬着唇忍着,秀美的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了。
“傻瓜,痛就叫出来,自己家里,又没人笑你。”
陆永恒嘲笑的调侃着,慕云念就是偏偏咬紧了牙关不松口。
楼上,墨谨修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刚刚陪孩子们玩了几轮,累出了一身汗。
现在又看到‘姜渔’搭在陆永恒身上的那条笔直的修长的大长腿,莫名让他肾上腺素飙升。
他知道陆永恒是故意的,报复他刚才的挑衅。
他想装作看不见,可偏偏那个画面就想复制粘贴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发什么疯?
“子安,我们回家吧,妈妈肯定在家等我们了。”
他刚拉着子安,准备离开的时候,如意却双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叔叔,我带你们去参观我的家,好不好?”
“爸爸,我们去看看再走好不好?”
墨谨修心中的妒火,硬生生被两个孩子给掐灭了,跟着如意一起去参观他们的房子。
他也想知道她们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这是我的房间,这是妈妈给我设计的,公主城堡一样的房间,漂亮吧。”
“这是妈妈的房间,妈妈的房间挨着我的房间,妈妈说这样可以方便照顾我。”
“那是爸爸的房间,我和爸爸把妈妈包裹在中间,因为妈妈还是我们的宝贝。”
如意声情并茂的介绍着,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墨谨修什么都没听见,只看清了一件事。
陆永恒和慕云念是分房睡的,就像他和慕安妮一样。
是夫妻,那么恩爱,却要分房睡,为什么?
难道是陆永恒不行?
陆永恒是个残疾,下半身没有知觉。
所以,‘姜渔’一直以来都是独守空房,守活寡。
不知道为什么,墨谨修的心情居然莫名的痛快,莫名的兴奋,莫名的幸灾乐祸。
再回到客厅,看慕云念的目光带着几分嘲讽,几分玩味。
“陆先生,陆太太,今天打扰了,改天一定带如意到我们家做客。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好款待你们。”
墨谨修牵着子安,一扫之前的阴鸷和狂妄,变成了一个人模人样的好父亲。
“墨先生,太客气了。今天本来应该留你和子安吃饭的,但是我太太受伤了,实在不好意思,下次我们一定补上。”
陆永恒同样通情达理,温柔儒雅。
如意站在爸爸身边,特别骄傲。
听到爸爸说妈妈受伤了,什么都顾不上,一转头就跑到屋里去找慕云念了。
子安担心的问了一句:“陆叔叔,阿姨没事吧?伤的重吗?”
“子安放心,阿姨就是不小心碰伤了腿,没事的。欢迎你下次来玩。”
“谢谢叔叔,也欢迎如意到我家玩。”
“好。”
陆永恒和子安挥手道别后,才抬头皮笑肉不笑的跟墨谨修告别。
“墨先生,慢走不送了。不过我还是有一句忠告要送给你。”
“洗耳恭听。”
墨谨修此时的心情莫名的好,陆永恒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了。
因为只有得不到的人才会一直在表演,才会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
“离别人的妻子远点,有的人你碰不得。”陆永恒语气冰冷,眼神深寒。
“好,谢谢陆先生提醒,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
“嗯?”
“恩爱不是用秀的,你的妻子那么年轻貌美,真是可惜了。”
墨谨修的话,意味深长。
临走时,眼底的那抹笑容更是让人如鲠在喉。
他什么意思?
他在嘲笑他,讽刺他让‘姜渔’守了活寡?
陆永恒忽然间如同掉进了一个漆黑,深不见底的黑洞。
冰冷,找不到落脚的支点。
客厅里,如意正在帮着妈妈按摩,胖乎乎的小手软软的,没什么力气,但是却特别舒服。
“妈妈,墨叔叔是个好人,墨叔叔陪我和子安玩骑大马了,我很开心。我还是第一次玩骑大马,我们同学都跟爸爸玩过骑大马了,只有我没跟爸爸玩过。
可是今天,我跟叔叔和子安一起玩了,子安说他可以跟我一起分享他爸爸的爱。”
如意一边给慕云念按摩,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像是欢乐的小鸟,叽叽喳喳。
“如意,这种话以后不要当着爸爸的面说,知道了吗?”
“为什么?”
如意歪着脑袋不明所以的问着。
慕云念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永恒冰冷的声音徐徐传来。
“因为我才是你的爸爸,虽然爸爸是个残废,不能陪你玩骑大马的游戏,但我也是你爸爸,你不需要分享别人爸爸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