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弟，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只剩下这个旧皮箱怎么处理？”
大姐在楼上喊道。
我直接从沙发上爬起，手脚并用爬上楼梯，伸手抢过大姐手中的皮箱，却不小心碰到卡扣，一堆旧书信和照片散落了下来，大姐看了一眼照片，轻叹一声，转身下楼了……
照片上是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笑容甜甜的女孩，看着这个照片，我陷入了回忆……
照片拍摄于2005年的国庆节，港岛迪士尼。
我叫叶柏赫，24岁，那年刚刚从部队提前退伍回家。
她叫莫巧笑，23岁零八个月，比我小185天，刚刚被新城小学录用为音乐老师。
“我的哥啊，你到底想找啥工作！”这个发疯的女孩叫叶冰荷，我的堂妹，泉城电视台教育频道的主持人。
“你不是主持教育频道嘛，肯定和教育局的领导认识，你看我去新城小学上班怎么样？”我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张泉城地图，一直比划。
“还是为了那个莫笑笑是吧？为了她你连大学都不去读，跑师范门口当了四年兵了，怎么还不死心！”叶冰荷怒吼道。
我讪笑道:“我那个不是没考上嘛……”
“你骗小孩儿呐？那是谁因为莫笑笑没考上重点高中，所以从高中辍学去读中专？是谁技能考试第一保送了都不去西交大？别以为你书橱下面压着的录取通知书我看不到！为了一个莫笑笑你值吗？”
“是莫巧笑！”我纠正道。
“好！是莫巧笑！就因为这个莫巧笑考到孔林师范，你倒好，非得去学校门口的部队当兵，当兵你就好好的当吧，一期士官没干满就申请提前退伍，连工作都不安置！你值吗？”
妹妹的控诉让我一时陷入了沉思，喃喃的说道:“应该……值吧！”
………………
（2）
我和她认识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暑假，嗯，我是五年级，她是四年级，假期结束我就该上初中了（我们当时小学是五年制）。
我刚刚从市区小学转到老家的小学，原因吗，就是叔叔的工作调动了，去了青岛，没法接送我上学了。
我父母在京城工作，至于什么工作，他们从来都不提，我也不知道，反正每年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是过年时的十几天，所以，我幼儿园和小学都是住在叔叔的宿舍里。
“薄嗨，薄嗨！家来吃饭了……”
是我奶奶，老家人不会读“柏”的发音“bai”，老是读成“bo”，“赫”也会读成“hai”，纠正过很多次，没有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了。
过分的是，老太太叫其他人名字的时候发音都很正常……
我是“赫”字辈，孙辈里面只有我一个男孩，那时候国家计划生育管理的还很严格，“生男生女都一样”、“只生一个好，国家来养老”等等口号喊的震天响。
在农村，如果第一胎是个女孩，还可以碰碰运气，争取第二胎生个男孩子，如果第一胎是男孩，那不好意思，村里的妇女主任会天天盯着这些育龄妇女，筛查、带环，各种措施样样狠抓。
我的同龄人，有许多会有姐姐，但绝对不会有妹妹。
我父亲兄弟三个，大伯和小叔都是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堂姐，三个堂妹。所以第三代里，我是唯一的男丁。
作为男丁，就要有男丁的觉悟，所以，我就承担起了夏天家里唯一的农活……放牛。
家里的老黄牛，也不知道多少岁了，应该比我大，反正我记事时它就在，早先，家里有头大牲畜貌似是件很厉害的事，不过我回村的时候农村已经开始使用拖拉机耕种了，用牛耕地貌似已经很落伍了。
作为家里的大功臣，虽然老黄牛年龄已经很大了，家里也不会卖掉它，一直养着，于是，暑期的我变成了小牛倌，每天天不亮便赶着老黄牛上山去放牛。
我不抵触放牛，甚至很享受带着老黄牛来到山坡上，它在那里自在的吃草，我带着一本武侠小说，躺在石头上慢慢的看，它可以吃一整天，我可以看一整天，早饭是在家里吃的两个鸡蛋，午饭用口袋随便带一点。
这一天天很热，我没有带午饭，而是让老黄牛帮我驮了一个西瓜。
总感觉，在山野间吃西瓜是一件很爽的事。
（3）
今天，我帮助了一个老人。
我自己认为只是帮助了他，却没想到，他的回报让我受用至今。
老黄牛在山坡上吃了一上午的草，我躺着看了一上午金大侠的《天龙部》，快到中午，我决定牵着老黄牛去山涧里喝水，那里有阴凉，我可以把西瓜给解决掉。
只是刚转下山坡，就发现有个身穿白衬衣的人趴在山崖下面，我“喂”了几声，那人一动不动，壮起胆子过去看，原来是个老头，看样子是从山崖上跌下来的，脑袋撞石头上了。
我叫了几声，老头眯着眼终于睁开了一点，看他当时情况倒挺像游坦之刚刚戴上铁面具时的状况。
他想说什么，只是嗓子有点说不出话，我就直接把西瓜摔地上，抓了一把西瓜瓤塞他嘴里。
老头吃的还挺香，一个西瓜也就中间位置拳头大那么一点地方好吃了，又没籽，又甜！全给他吃了之后我还挺心疼的。
吃完西瓜后老头还是没法出声，我就只能想办法把他弄下山去。
还好老黄牛十分的通人性，四腿弯曲卧到地上我才好不容易把他弄到牛背上。
紧赶慢赶把他弄到村长家，那是的我也没办法，只有村长家和大队部才有电话，报警也好，送医院也好，这都是大人的事，我一个小学生可做不到。
我记得，当时村长手忙脚乱的招呼人救人，村长家的小丫头一直朝我甜甜的笑着，这小妹妹真好看！
“放牛娃，你叫啥名字？”
“我叫叶柏赫，你呢？”
“我叫莫巧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
“咯咯，你晒的真黑！”
我低头看看自己晒的跟黑泥鳅似的胳膊，脏兮兮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背心，已经露出大脚趾头的球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直接牵着老黄牛回家了。
（4）
老莫最近很得意，我救的那个老头是个湾湾回来上坟的湾岛老兵，我叫他老赵，据说在湾岛颇有家资。
为了感谢老莫，老赵出资买下了村北靠近国道的两百亩地，不久后那里就建起了一座肉牛养殖场，里面全是从湾岛请来的专家，据说很挣钱。
至于老莫在其中得了多少好处没人知道，反正那年老莫买了一辆二手桑塔纳，那也是我们村第一辆轿车。
我本以为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整个暑假还是每天放牛，暑期结束，我也正常的升上了初中，开始了初中生活。
却不知道后来那个这个养牛场最大的受益人竟然是我。
不过那个叫莫巧笑的笑脸经常出现在我的梦境中。
（5）
转眼就到了初二，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不坏，用老师的话来说，稍微紧一点能上重点高中，稍微放松点也就只能上个高中。
那时候港岛那边的《铜锣湾》正在热映，大街上的录像厅到处都在播放盗版的录像带，我那时这个年龄，也觉着浩南哥很帅，当然得各种模仿，于是便留起了长长的披肩发，感觉自己很酷！
自然就有看不惯的初三学生会找茬，于是经过无数次的放学后约架，我以败多胜少的战绩，成功的在学生中闯出了名头。
主要是别的学生都有从小学一起升上来的死党，而我因为是插班生，所以并没有相熟的朋友。
每次约架我都是被单挑，是一群人挑我一个……
不过仅有的几次胜绩也让那些落单了的小子闻风丧胆，反正到了后来，在课堂上有时候我说话比老师还要管用，毕竟老师只是体罚，我可是真揍。
在学校老师的眼中，我是坏学生里学习最好的，好学生里最坏的。
每个学校都会为了高中升学率想一些歪招，我就读的这所中学也是。
初二上学期期中考试后，学校要分班，就是根据学生的成绩分成“快班”和“慢班”，很不幸，我因为平时“威名远扬”被教导主任分到了慢班。
我当时的班主任很看好我，毕竟她也没见过没见过每次考试各科成绩全是70分的学生。
是的，我控分了，慢班老师的要求就是70分万岁，能考70分的学生不会被惩罚抄作业，我是每次测试做完70分的题后面就乱写，像语文的作文和政治的问答题，那是什么东西？我前边够70分了就ok了好吧！
反正老师讲的内容都一样，慢班的作业又少，这样正好。
等中考的时候再好好发挥就是了。
直到有天中午买饭的时候听到有个惊喜的叫声:“放牛娃！”
我回头，一张甜美带笑的可爱脸庞出现在我面前，是莫巧笑，是了，她现在也读初中了。
“啊，笑笑，你也买饭啊……”那时候的我还不会表达，忽然想一下，一直到现在我好像也不太会表达。
“是啊，放牛娃，你在几班啊？”莫巧笑笑吟吟的问道。
我忽然有点觉着羞耻，因为我好像是在慢班，要不要告诉她呢？
最后我还是硬着头皮和她说我是在初二6班，因为12345是所谓的快班，6789就是慢班了。
“真巧啊，我也是6班！”这时候的她应该还不知道初二开始分班的事情。
“是吧，那你初二可别读6班了哦……”我开玩笑的说道。
“哈，讨厌了你，我初一是6班，初二肯定也是6班啊……”
后面排队的学生越来越多，有些认识我的虽然不敢出声，却也表现出了不高兴的表情。
我拿着饭离开后，脑海里却一直环绕着那张甜美的笑脸。
（6）
后边的一周，我的脑子里老是有一个甜甜笑容的面庞，经常能幻听到有人在甜甜的喊我“放牛娃！”
第一次在测试中失常了，那次英语测试因为走神，不小心把所有题目全做完了，那次测试考了96分，英语老师极度怀疑我作弊了，可是班里第二名也只考了83分，所以这件事成了她心里的一桩悬案。
班主任李老师还是没放弃做我的工作，有传闻学校要将作为优秀教师的她调到初一去执教，她想在离开前从作为慢班的6班，推出一个能进入快班的学生，很不幸，她看中了我。
在她开口之前我抢先问道:“李老师，听说你要去教初一了？”
李老师愣了一下，以为我是舍不得她走，于是回答道:“学校安排我去带初一6班。”
得到确切的结果，我也没说别的话，只是李老师要去带莫巧笑所在的班级，这是我没想到的。
“柏赫，告诉老师，你是不是每次都在控分？”
我犹豫了，我到底要不要和她承认我进慢班的目的就是为了少写作业。
最后，为了一丝小小的期盼，我决定承认了。
“是。”
李老师没有问原因，只是提出想让我正常发挥一次，在她临走之前能把我送入快班。
“老师我想和你一起去初一6班。”
我提出了自己的小期盼。
“你说什么？我本来教慢班没有教出拿得出手的学生，最后还带一个留级生走？”李老师真的生气了。
初中学习的知识说真的没有多少，数学、语文、英语多少年不变了，就那点东西，历史、政治背一背也就那样，物理和化学就那点启蒙的公式，生物也是只有简单的地理也就是那点常识性的分类，在家我不看武侠小说的时候经常拿出小叔读书时的高中课本来看，这点知识早就会了。
“老师，我说我已经把初三的知识学完了，现在想跟你去初一6班。”
我至今还记得当年我说出这话时李老师惊讶的表情，她觉着自己的班里出了一个神童，还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神童。
在我做完了初三模拟考试的全科试卷，平均分都在95分以上的时候，当时李老师再次郑重的询问了我的想法，并且明确的和我说，按照我的成绩，初二参加中考并且考到重点中学问题不大。
李老师怎么说服教导主任的我不知道，反正她去执教初一6班的第二天大课间，我翻出了初一时的课本，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初一6班的教室。
（6）
自己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一个班的小鹌鹑全都不敢看我，作为初二学长的威严这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除了前排一个笑容甜美，略带兴奋的小丫头。
李老师走进教室，皱眉看了看坐在最后排角落里的我，没说什么，不用她介绍，估计这群小鹌鹑不认识我的并不多。
还是老一套的学习内容，从ABC开始的英语，二元二次方程式，教不会就使劲刷题，每节课我都在走神，要么盯着前排莫巧笑走神，要么就看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小说。
这小丫头为什么每节课都那么认真呢？
为了答谢李老师，从那时候起，我基本上每次考试都拿出最好的态度来，保证每门考试都准确的控制在了88分。
不是不想多考，是语文的作文题占了12分，实在是不好把握，只能对其他老师说声抱歉了，大家都向语文成绩看齐吧……
李老师对此见怪不怪，估计其他科的老师也被打过招呼了，也没人怪我。
每天最开心的就是中午吃饭和放学时，只要上午一下课:“放牛娃，帮我带饭吧，我今天想吃肉包子……”
“放牛娃，咱们一起去买饭吧……”
虽然我知道，她仅仅是单纯的不想排队，这也让我的内心窃喜不已。
放学时，她会骑着自己粉色的公主车和同学在前边走，我骑着小叔淘汰的28大杠远远的跟着，偶尔几个女生悄悄说几句话，她会转过头来看我，我假装看到什么好看的风景看向别处。
这样就足够了。
时间又到了初二分班之时，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初二6班对于我们代表了什么。
李老师担心的我会再次故意选择慢班的情况没有发生，摸底测试时，我非常认真的考出了一个让自己非常满意的成绩:比莫巧笑仅低了两分。
这丫头发挥超常了，我原来的计算中，她应该会比我低3分，总差距在5分以内，这样就能确保分到同一个班里。
不过这样也行，还是在5分以内。
顺利分到初二2班，新班级，老师还没有分配座次，我倒是知道初二开始，男生和女生不再坐同桌，而是从第一排开始男女分开，集合排队的时候默默计算了一下莫巧笑的身高，她应该会在女生的第二排，班级里的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我计算了一下，如果我站在男生的第9个，正好可以排在她的后排。
刚开始的排座也和我想象的一样，她正好是在我计划的靠窗位置，而我应该是第四排的靠窗位置。
当我兴高采烈的拿着自己的书包准备去第四排的时候，李老师发话了:“叶柏赫，你坐第二排来！”
李老师当时是出于什么考虑，我至今都不知道，也许是为了把我放到眼皮子底下好看管吧，不过第二排也无所谓，只是从笑笑的后面换到前面而已，而且还是靠窗，不用担心挡到她的视线。
(7)
上了第一节课之后，我就开始了不习惯，不习惯看不到莫巧笑的背影，走神的时候只能盯着面前的黑板看着，在我的视角中除了前排的小黑妞，就是课堂前边空荡荡的地板。
在偷偷回头被任课老师抓了几次现行之后，我彻底的绝望了，不是怕批评，我是担心扭到自己的脖子……
大课间上厕所洗手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在镜子前用沾满水的手捋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急匆匆的跑回教室，我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哪个小鹌鹑的文具盒里有个小镜子！
一阵折腾，最后终于在上课前从某个小鹌鹑那里找到一面圆形的小镜子，感谢我的脑神经，经常能够回想起平时不经意间记住的小细节。
高高的课本成了最天然的掩体，不起眼的位置放着一面小镜子，从这里，我能够看得见某人上课时或是低头认真书写，或是咬着笔杆思考，虽然画面很小，却比以前远远的望着背影强多了。
无比认真的一上午，下课时任课老师发现我不再回头，还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上午最后一节课，习惯性的从镜子里看向后面，不知道这丫头中午想吃什么？
咦？老师在讲课，她在纸上写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有人在戳我后背，偷偷回头，一个小小的纸团弹到我的桌子上，在当做掩体的课本上弹了一下，落在眼前。
“我中午想吃学校外面的葱油饼。”
我没有回头，只是把手放在身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手里提着葱油饼，我还买了两瓶汽水，直接来到学校操场角落里的秋千旁，我平时不吃食堂的东西的时候就会从外面买了到这里来吃。
并没有提前约好，我却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坐在秋千上轻轻的荡着。
“嘻嘻，我找的这个地方好吧？”莫巧笑双脚在秋千上摇晃着，开心的问我。
“你也没和我说要到这里来啊……”我把手里的葱油饼和汽水递给她，直接坐在她旁边的草地上。
“啊，对啊，我忘了告诉你了，我老觉着你应该知道这里，话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个傻丫头，现在才想起来没和我说。
“如果我说，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你个大头鬼……嘻嘻……”莫巧笑调皮的咯咯笑着。
“我平时不去食堂买饭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我对她说道。
“不过不是你这样坐法，我喜欢背对着操场，面对着墙壁，有时我在想，如果我荡到最高点时，松开双手，我能不能飞过这堵墙壁，飞一个物理刚学的那种抛物线，在学校外面完美的着地……”
“你就想屁吃，还抛物线完美着地，恐怕是脸着地吧……嘻嘻”
（8）
为了提高升学率，一般的初中在初二的时候把全部三年的知识学完，剩下初三的一年就是重复的刷题、讲题、猜题……
我最讨厌的就是重复的刷，这种方法对政治、历史之类的需要背诵的课程还好说，像数理化，不会就是不会，刷多少旁遍也是没用的。
于是乎，金庸先生的大作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课桌洞里，上课的时候，老师讲他的，我看我的，对于我这个另类，老师懒得理我。
对他们来说，我只要不是在睡觉就已经给了他们很大的尊重。
反正成绩就是那样了，不高，不低。
除了从镜子里偷看笑笑在做什么，剩下的时间全部完全徜徉在武侠的世界里，每当看到有女主出现，我就喜欢将莫巧笑代入里面。
我觉着我很像令狐冲，生性忠厚笃实却又不拘小节，孤高不驯，性情顽劣、酒脱不羁，最主要一点，他武功高超，独孤九剑耍的那是一个天下无敌。
可莫巧笑却一点也不像任盈盈，也不是岳灵珊，她的性格更像钟灵。
可我不是段誉。
那几天电视上一直在联播《神雕情侣》，天乐饰演的杨过和若彤饰演的小龙女在学校里圈粉无数，每天都能看到斜披着校服，把左手藏在身后的神雕大侠和慢慢走路，时不时低头沉思的姑姑。
“一群傻X，杨过断的是右手，电视里因为左手不好发挥天乐断的才是左手。”我心里暗暗鄙视这些土鳖。
无他，我有全套的《神雕情侣》，早就已经拜读完了。
我喜欢神雕里的欧阳锋。
“放牛娃，今晚上的剧情是什么？”大课间的时候，笑笑用圆珠笔捅了捅我的后背。
昨天电视上似乎是欧阳锋点住了小龙女的穴道，后续嘛，是每一个男生都愤恨不已的场景，也是尹志平成为全民公敌的一天。
“没啥，你今晚上别看了，看了会哭。”我头也不回的说道。
“为什么？”除了莫巧笑，班里其他的几个女生也围了上来。
我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场景，总感觉我坐在座椅上就像是猴山上的猴子，看似挺威风，实际上自己身处一个大坑里，游客都在围栏外面。
“知道结果了还有意思吗？反正建议今晚上第一集不要看。”我推开围着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人群，有点郁闷。
我可能挺像杨过的，命运多舛，但莫巧笑绝对不能是小龙女。
（9）
我今天脸皮很厚。
今天一下午，镜子里的莫巧笑一直趴在桌子上，双眉微皱，似乎有些难受，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啊，这是怎么了？
“笑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脸瞬间就红了，低声咕哝几句，我也没听清楚。
“我带你去医务室。”
脸更红了，整个脸都埋在桌子上。
就连她同桌也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光看着我。
没办法，我只能跑去告诉李老师，问问什么情况。
李老师正在办公室里冲红糖水，还不等我开口便说道：“来的正好，把这杯红糖水和热水袋给莫巧笑拿去。”
看到这两样东西的瞬间，我便知道了是什么情况，这傻丫头，这有什么害羞的。
等我拿着红糖水和热水袋走回教室的时候，周围的女生一阵起哄，莫巧笑更是害羞的不敢抬头，只剩一些不明所以的小鹌鹑好奇的观望。
也许是心理作用，红糖水和热水袋的效果很好，放学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看她怪怪的走路姿势怎么还不会明白。
不容她拒绝，我将自己的校服围在她的腰上，推出自己的二八大扛，把书包垫在后座。
“走吧，我带你回去。”
有点害羞，但她也没有拒绝，我一手扶着她的公主车，一手扶着自己的车把，看不到她的表情，我猜，她的脸肯定像红苹果。
到家的时候正好遇到老莫，那家伙笑了笑也没说啥，反正从第二天起莫巧笑就没再骑自己的公主车。
（10）
时间很快，不知不觉间我我骑车载着她就完成了初中的学业，中考的时候，说好了一起报考省一中，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丫头竟然考砸了，分数竟然差了足足20分，最后没办法，被本区的一所普通高中录取。
报道之后我本以为办理退学也能够去她们学校读书，结果事与愿违，教育局刚好这一年下了新规，为了避免暗箱操作，禁止退学学生二次录取。
没办法，我只能就近找了一个中专去读。
也许是高中的学业比较紧张吧，这三年，除了在暑期偶尔能见到莫巧笑，平时很少能够联系上她。
三年来，我每隔两天就给她寄一封信，还算不错，基本上每周能够收到一次她的回信，让我也能多少了解到她的近况。
二年级的时候，我参加了一次全市中学生技能比赛，侥幸拿了一个第一，被我西交大特殊批次录取。
考虑到蓉城距离确实是有点远，莫巧笑大概率不会报考那里，我偷偷的把通知书藏了起来。
（11）
五一放假那天，正好是我18岁的生日，我懒洋洋的躺在家里，忽然有人敲门。
“放牛娃，我爸喊你去我家吃饭。”
就像八年前初次见到她一样，甜甜的笑容和邋遢的我。
我糊里糊涂的跟着她到了她家里，除了老莫，还有个穿白衬衣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老莫打发莫巧笑去烧水，看来不是为了给我庆祝生日。
眼镜儿是老赵的助理，也是他的委托人。
原来五年前养殖场步入正轨后老赵就因病去世了，那两百多亩的肉牛养殖场建立初期就是股份制，老赵和我各占35%的股份。
老莫在里面有5%的股份，剩下的25%是管理团队的干股。
老赵去世后，把他的35%股份也赠与了我，也就是说，莫名其妙的我变成了养殖场最大的股东。
这五年来，养殖场在湾湾团队的管理下，效益还不错，我那35%的股份累积分红也达到了一个非常乐观的数字。
签了字之后，眼镜儿变成了我的助理，看着手里的银行卡，这算是我的生日礼物吗？
（12）
中专的三年级已经不用上课了，部分学生会去学校介绍的工厂实习。
如果不愿去，就可以回家等着拿毕业证了。
眼镜儿叫东野中华，非常像小日子的名字，如果不是我曾经在孔庙遇到过一个姓东野的导游，我也会以为是个小日子姓氏。
在他的安排下，我利用这段时间去学了驾照，于是老赵留下的一辆破丰田便成了我的座驾。
老莫笑称，等笑笑高考的这段时间我可以做她的专职司机。
求之不得。
从拿到驾照的这一天起，莫巧笑每个周末回家的时候再也不用去挤那老旧的专线中巴车了。
每个周末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只是可能是因为经过高中三年的苦读，莫巧笑的脸上多了一丝的矜持，再也不像初三时坐在自行车后座一般的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