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终于释放了自己，才喘息着起身。一个用力把她抱进浴室。
直到温热的水冲洗过掌心，景妤涵才回过神来，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不应该是在吵架吗，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了，甚至亲密的事更近了一步。
水珠顺着她的身体滑下，景妤涵低着头，小脸儿一阵青一阵红，现在这种情况才是最尴尬的吧。
她无法正确定位他们的关系，却不可否认，当他说出西岛会不复存在时，她的心弦又颤了颤。
他帮她清洗身体，水溅了他一身，纯白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几乎透明，白色的西装裤没系皮带，有些松垮地下垂。
玉月珩关掉淋浴，从架子上拿了一块浴巾，将她包裹了起来：“我洗一下，把粥吃了。”
景妤涵定定点头往出走，心里想的竟然是最近是不是吃了太多粥了，脑子都开始变得黏糊糊的。
直到浴室的门再次关上，玉月珩才缓缓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冰冷的水流在他的头顶倾斜而下，玉月珩抹了一把脸，只有这样寒冷的温度才能压住他心底那只随时准备破笼而出的野兽。
他怎么能对她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明知她伤心难过还要去激怒她？
就在前一刻，他还想不顾一切强要了她。一个疯狂的念头从他脑海深处滋生蔓延，迅速生根发芽，再也挥之不去。如果得了她的身子，如果她有了他的孩子，是不是她就不会离开了？
他深知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习惯了在商场上的杀伐果断强取豪夺，他在她面前的样子，故作温柔也好，真实面孔也罢，都是他能呈现给她最好的一面。
她身上的秘密一层层揭开，他的不安愈演愈烈，他就是在极度不安的时候萌生了想要驯服她甚至囚禁她的想法。
如果非要追根溯源的话，大概是在她第一次恢复记忆，他把她抓回来的时候。
因为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她在安城逗留了一晚，她完全有机会离开安城，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而他所依仗的，不过是她舍不得走。
他有许多手段能让她乖乖待在他身边，任他予取予求，但到底舍不得！
现在他心里不祥的预感完美应验，把他们推到了这个进退两难的位置。
如果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如果未来没有她，玉月珩想，他这一生，大概就此结束了。
可是人生那么长，灵儿，你舍得以后都没有我吗？
“砰——”玉月珩一拳打在墙上，颓然地把淋浴器关上。
他侧头看到镜子里的那个人狼狈颓废的脸和一双猩红的眼，几乎把金色都驱赶殆尽，仿佛一片空虚无际的黑暗。所有装出来的冷静在她离开以后全部破功。
玉月珩，你真是疯了！
他的拳头撑在冰冷坚硬的墙面上，茫然而费力地想着，你还想让她更恨你吗？
孩子......
如果父母不能给予全部的爱，如果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不如不要！
玉月珩重重呼了一口气，他们之间，何以至此？
粗略地擦了擦身体，披上睡袍出了浴室。
......
凌晨四点，这是玉月珩人生中第一次身体这样疲惫，大脑却格外清醒。
她抱着被子倚在床头睡着了，玉月珩忽然萌生了一种她是在等他的错觉。
砂锅里的粥少了一些，看样子是吃过了。
玉月珩微微放下心来，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脸儿，双手用力，让她平躺下来，又替她盖好被子。
他凝着她的脸，眼中闪过迷离、心疼等缤纷复杂的情绪，最终凝聚成痴迷。良久，他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门。
一楼。
玉月珩从酒柜里随便拿了一瓶酒和两个高脚杯放到茶几上。
过了一会，酒差不多醒好，楼梯上传来另一道脚步声。玉月珩微诧，没想到下楼的人是商玦。
“在等人？”商玦看着桌子上的两个杯子挑眉。
“我原以为景师兄会睡不着。”玉月珩回过神，倒了一杯酒，“陪我喝一杯吧。”
商玦坐下，挑了挑眉：“罗曼蒂康帝？挺会享受。”
“随便拿的。”玉月珩举了举杯，猩红的液体滑过喉咙，“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巧了，我也以为景湛会睡不着。”商玦说，“他从书房出来后失魂落魄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幅样子。”
“他自己做错了事只能自己担着。”玉月珩挑眉，“其实我原本已经计划好对他私下的产业出手了，但是现在应该不用了。他以后不会再针对灵儿了。”
商玦把玉月珩脸上的疲倦收入眼底：“我看他们兄妹的关系也不是很差。”
“一时说不明白。”玉月珩揉了揉眉心，一饮而尽。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这种感情也不是一瞬就能理清的。
“其实我以前见过景妤涵，当时她还叫楚灵。”商玦说，“那是景湛第一次在景家庄园里举办宴会，她自己坐在花园里，任凭景湛怎么劝也不肯过去。”
说话之间，玉月珩又一杯酒下肚。
商玦冷冽的眉眼动了动：“你当初让我查她是我还我点儿吃惊，不过没想到她就是景家的小公主，你的未婚妻。”
景妤涵被保护得太好，即使是楚灵这层身份，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商玦，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女人你就知道了，情之一字最难把握。”玉月珩说，“谁让我偏偏遇到了她呢？”
“情之一字与我无缘。”商玦不以为意，双膝交叠，难得几分闲适，“你应该往好的方面想，当初和她的婚约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喜欢她不是正好吗？早早地把未婚夫的头衔占上了。”
玉月珩失笑，再倒酒时发现瓶子已经见了底儿，他皱了皱眉，起身去酒柜又开了一瓶。
“酒精麻痹不了你，喝再多也没用。”商玦凝眉，“昨天下午准备直升机干什么？”
“去青家。”玉月珩也不隐瞒，“灵儿和青城瑶有点关系，青家出了这么大变故，她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