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月珩看着景妤涵的背影,狭长的凤眸里暗金浮动,仿佛冰河下的黑色暗流缓缓解冻。这是灵儿第一次丢下他转头就走,或者说——落荒而逃。
琴声嘈杂,其实他方才没听清电话另一头说了什么,只听见她气急败坏地说“做好你的本分”。
她的语气太不寻常,仿佛处于发怒的边缘,又好像秘密被窥破的惊慌躲闪。
所以他随口提了一句刘起煜的异能,她就立刻跑了。
她急着回M国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景小姐让远洋找的一个东西在商玦手上,商玦不肯出手。”刘起煜从后面跟上来,拍了拍玉月珩的肩膀,“还提到了华夏神秘学和挡什么。”
这句话里信息量已经很大了。刘起煜心里唏嘘不已,谁能想到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和远洋有牵扯?华夏神秘学里还能挡什么?
灾、难、劫都非同小可。问题是,什么人的劫难能让景小姐费心?
“我知道了,多谢。”玉月珩淡淡地说,声音平静没有起伏,“我们吃过午饭就走。”
“好,我去厨房看看。”刘起煜说着向厨房走去,走廊里,他忽然回头,声音微哑,“月珩,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吧。”
玉月珩恍然,从那件事过去以后,刘起煜再也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只有一声冷冰冰地“三爷”。
他心里清楚,这种称呼的改变不是刘起煜疏离自己,而是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和他无关了。
刘起煜似乎也不需要他搭话,神情落寞:“如果没有团子,我早就去找她了。”
玉月珩上了楼,向团子房间走去。
......
果然,团子带景妤涵去了她的房间,床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
“姐姐,你的房间里也有很多玩具吗?”团子仰着小脸问。
好像在景家庄园里,她的房间也是这样的。十三岁之前,哥哥一直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喜欢粉色,把她打扮得像一个小公主。十八岁回到景家,她也懒得改了。
紧张的情绪还没有松懈,景妤涵心跳还是没有降下来。
“嗯,姐姐的房间也是这样。都是粉色的,还有许多漂亮的玩偶。”景妤涵笑了笑,“以后带团子去姐姐家好不好?”
“好哦!”五岁的年纪特别好哄,团子圆圆的眼睛眯成一条可爱的月牙儿。
景妤涵摸了摸团子的小脸,笑得有些心不在焉。
团子打开被子钻了进去,打了个哈欠:“姐姐,我有点困了。”
“你睡吧,姐姐在旁边陪着你。”景妤涵帮她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团子拉着她的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真好,像妈妈一样。
没多久,均匀的的呼吸声传来。景妤涵轻轻抽出手,从椅子上起身。
刚离开椅子,就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玉月珩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浓郁的玉兰香袭卷而来,景妤涵没有防备吓了一跳,低低得倒抽了一口气。
还没开口,就被他半拖半抱着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乖乖,你有没有事瞒着我,嗯?”他的声音依然温润轻柔如流泉汩汩,却几乎能将所有人都冻僵。
乖乖?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只在亲密的时候这么叫过她。景妤涵咬了咬唇,看来他一定气狠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记得我同意你提前去远洋的条件是你不能涉险。”玉月珩又说,
景妤涵转头便看见一双在幽晦如海的金色凤眸里,距离她的鼻尖不到半寸的距离。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知道他生气了。
玉月珩等了一会儿也听见景妤涵的回答,轻轻地笑了一声:“你打算自己说,还是让我亲自去查?”
她还是不说话。
玉月珩凤眸黯了黯,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颈间,一路顺着她锁骨、肩膀蔓延开来。
或许是气氛太过诡异,景妤涵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瞬间制住了双腕。
她的身子被翻转过来,郑重抵在门板上。蕴含着怒气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景妤涵这才看清他的脸,他一向清冷如幽潭的修长凤眸里金光四溢,晦暗如海。
她之前是怎么说的?离开远洋太久,手底下的人处理不过来,她必须回去一趟,再三保证不会有危险。
据他所知,她和商玦除了翡翠公盘那次没什么交集。结果呢,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去求商玦,甚至刻意避开了他和景湛这两条捷径。
只能说明她要做的事必须要瞒着所有人。很好,这就是她说的,不会有危险。
玉月珩想着,唇上不禁用了些力气,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但到底没舍得见咬破。
景妤涵吃痛微微把唇张开,玉月珩趁势闯进她的牙关。
......
许久,玉月珩离开她的唇,对上了一双水汽蒙蒙的眼,仿佛受了多大委屈。
玉月珩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现在正在生气的不应该是他吗?
景妤涵张了张嘴,话能说出口先“嘶”了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唇瓣,控诉地看着他。
“你还委屈上了?”玉月珩面色不愉,声音也带着冷气。
景妤涵垂下头,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委屈。他对她从来都是温言细语的哄着,哪里像这样呵斥过她。
她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娇气了,这些日子被他惯得太矫情了。
玉月珩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她这幅样子怎么忍心对她冷脸。
“灵儿,再问你一次,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玉月珩又问了一次。
听到他不再叫她“乖乖”,景妤涵微微放下心来,至少他不生气了不是吗?
但是她心里也清楚,如果她否认的话,他不会信,然后会去亲自求证。
景妤涵抬了抬眸,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你记得那次在青家,钟老单独见我吗?”
“记得。”
“钟老说,阿瑶有一场劫难在今年年底,也就是三个月后。”景妤涵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准备了许多东西,还差最后一样赤鱬鳞,在商玦手上。”
“赤鱬?”玉月珩挑眉,赤鱬是一种动物吗?
“嗯,原本是山海经上记载的一种鱼神人头的神兽,生活在日本海。现在被证实是一种深海鍷鱼。”景妤涵说,“这种东西只能在黑市上找,我运气不太好,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最后动用了远洋,花了好大力气,才知道最后一个买家是商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