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予来的速度比江酌想象中的还要快。
原本给江封予定一个小时就是故意在为难他,没成想江封予不仅没超时,还在规定时间内少了十分钟。
江封予一下车,就被两个拿着枪的保镖制止住了。
一双幽深的眸子往钢厂的某处房间望了望,江封予配合的举起了手,任其搜身。
直到再三确认江封予身上没有东西之后,才把江封予放了进去。
江酌就站在破旧的窗户口,两个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四目相对。
江封予脚步顿了一下,很快若无其事的重新抬起了脚步。
直到江封予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苏眠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的嘴被重新用胶条封了起来,呜呜的说不出来,很快随着眼泪奔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江酌站在苏眠身后,抬手一把薅住了苏眠的头发,苏眠脑袋猛的向后,通红的眸子还是舍不得从江封予身上收回来。
“瞧瞧,旧清人想见,多么让人感动的画面。”
江酌笑,可笑意半分也没达眼底。
“别动!”
江酌看江封予还在往前走,眸光一冷,呵止出声,“就站在那里,别过来!”
苏眠不停的摇头,头皮被扯的生疼,也不管不顾。
心里不停的祈祷江封予不要管她,快点离开这里。
可惜她说不出来。
只能急的掉眼泪。
江封予脚步一顿,果然收回了迈出去的那只脚。
小姑娘和几个保镖手里拿着枪,分散围在江封予四周,对着江封予藏在裤兜里的手虎视眈眈。
明明已经搜了身,确认江封予身上没有私藏任何杀伤性武器。
可他们对江封予还是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我来了。”
江封予淡漠的视线在苏眠身上扫了一眼,“放了她吧。”
顿了顿,江封予又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别人。”
江酌抓着苏眠头发的手猛的一用力,苏眠的头后仰,被迫和江酌对上了视线,江酌看着苏眠笑出声,“这怎么能算是别人呢!”
江封予插在裤兜里的手一紧,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江酌松开抓着苏眠头发的手,在她的脸上拍了拍,苏眠呜呜了几声,眼白早已经被红血丝爬满,赤红的瞳孔像是打碎了鲜血融在了里面,夹杂着骇人的恨意。
“再这么瞪我,我就把你的眼睛挖掉!”
江酌伸出两根手指弯曲了一下,明明嘴角带着笑,可苏眠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江封予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而上浓浓的黑雾。
就听江酌说:“瞧我这脑子,旧清人见面,这种场合应该让你们说些什么的。”
说着,抬手撕了苏眠嘴上的胶条。
胶条沾掉了好不容易凝结的血痂,鲜红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顺着苏眠的下巴往下,滴答滴答在地下开出一朵朵靡丽的花朵。
苏眠哆嗦的问江封予:“你来干什么!”
江封予看着苏眠一言不发。
两个人对视。
苏眠眸子狠狠的一颤,眼圈又红了。
“你来干什么!”
苏眠又质问了一遍,这次的语气比上次重了许多,“我们两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用你管!”
“听见没有!江封予!你走!”
苏眠知道,凭借江封予的本事,即便是现在四面楚歌的环境,他也能离开。
可要是带着她这个累赘就不一定了。
江酌本意就是江封予。
只要江封予不来,江酌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封予唇瓣蠕动了几下。
虽然没说出口,苏眠还是从他的嘴型看出来说的是抱歉。
谁用你抱歉,谁需要你的道歉!
“我不想看见你!”
苏眠嘶吼,“你给我滚!现在,立刻,马上!滚啊,滚啊,滚!”
为什么要来!
她最怕他来!
结果他还是来了!
江封予平静无波的眸子终于起了波澜,像是一粒小石子投入湖中,先是荡起一圈圈涟漪,随即就是卷起的狂风暴雨。
藏在裤兜里的手终于拿了出来,袖口一翻,一把枪滑到了手掌心。
瞬息之间。
江酌已经把枪抵在了苏眠的太阳穴上,“交出来吧!”
江封予没动。
以小姑娘为首的几名保镖同时把枪对准了江封予。
江封予闭了闭眼睛,手心一翻,一把银白色的手枪露了出来。
“不要,不要江封予,别把枪交出去,不要!”
苏眠的话刚喊出来,江酌一巴掌甩在了苏眠的脸上,笑的无比的开心:“抱歉,手滑呢。”
随即用枪在苏眠太阳穴抵了抵,“来,你接续。”
苏眠咽下喉咙里涌上来的腥甜,狠狠的瞪着江酌。
江酌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凝固,阴狠爬上面庞,“继续啊,喊啊,恩?怎么不喊了,你他妈到是给我喊啊!”
“江酌!”
这是时隔多年,江酌第一次从江封予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眼中闪过一片怀念。
江酌不由的恍惚了一瞬。
看向江封予的目光不由的染上了一抹复杂,“为什么不叫我小酌了?”
“你明明一开始对我那么好……”
江酌不明白,明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封予对他那么好,他以为江封予是喜欢他的,所以当江树国说要带他回江家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因为他想江封予了。
想到只要跟江树国回江家,就可以和江封予永远生活在一起。
他之前无数次羡慕别人有哥哥,从今以后他也有自己的哥哥了,他的哥哥比所有人的哥哥都厉害。
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那个会对他笑,看到他摔倒会温柔的把他扶起来的江封予不见了。
他找遍了江家都没找到,不管他怎么闹怎么求,江树国也不愿意告诉他江封予去了哪里。
甚至还会在他闹烦了的时候动手打他把他关起来让他好好反省。
后来江酌学乖了。
江树国和安雅不喜欢他提江封予他就不提,江树国和安雅喜欢他是什么样的孩子,他就努力的让自己变成什么样,让他们更满意。
果然,江树国越发的器重他,也对他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