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他费劲了千辛万苦才偷偷的找到了江封予,当他满心欢喜的站在江封予面前的时候,江封予眼中的厌恶和恨意像是一把重锤直接砸在了他的太阳穴,整个脑仁都是嗡嗡嗡的响。
他一遍一遍的哀求,一遍一遍的被甩开手。
那个无数次站在梦里的光影被江封予亲手打碎了。
“哥……”
江酌歪着头看着江封予,这一声哥叫的苏眠头皮发麻。
江封予眸子眯了眯,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江酌的话已经喊了出来,“我说了,别动,站在那!”
说着手中的枪在苏眠太阳穴用力的递了一下,颤抖着的手指在扳手上往下压。
江封予瞳孔一缩,猛的往后退,“小酌!”
随着江封予的这两个字,江酌的手一抖,枪口偏斜,子弹一下子射偏打在了墙上。
江封予的心脏几乎在一瞬间停跳。
江酌啊了一声,“抱歉,手滑。”
当着江封予的面再一次上了膛。
江酌用另一只手揩了揩湿润的眼角,笑着看向江封予,“哥,把枪放下,枪在你手里我不放心,我一不放心就容易手滑,万一真不小心出了事……”
江封予看了苏眠远,把手枪扔在了地下。
江酌抬了抬下巴:“踢过来!”
江封予照做。
江酌笑的不行。
脚尖轻轻的一勾,往上一挑,江封予的枪就落在了江酌的手里。
江酌拿在手里看了看,啧了一声,随手扔给了小姑娘。
“我突然觉得哥你说的也有道理。”
江酌把手枪收起来,换上了一把小刀,在苏眠脖子跟前比划了几下,“咱们俩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别人的好。”
江封予喉结滚动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江酌手里的刀,就连后背的肌肉都是紧绷的,仿佛一头随时准备狩猎的猛兽,瞳孔里都是危险。
可江酌不怕。
他就喜欢江封予这样。
江封予越厉害,他就越崇拜,也就越恨,越疯狂。
苏眠闭着眼睛,眼泪不停的流。
“这样吧,就用你来换她怎么样?”
江封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江酌的要求:“好。”
“啧,答应的这么痛快啊。”
江酌面色闪过不愉,很快又笑了,“怎么办,看到你这么痛快,我突然就不痛快了,我后悔了怎么办?”
说着,江酌的刀子已经在苏眠的脖子上划了一道伤口。
江封予眸光一下子转深。
“这样吧,你自己选。”
江酌的视线在苏眠身上打量,琢磨着刀子的下一个落点,“这一刀是落在你身上,还是她的……”
“我。”
江封予往前迈了几步,小姑娘等人跟着动,举枪的手都酸了,没有得到江酌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封予走到了江酌身边。
看了江酌一眼,就动手解苏眠身上的绳子。
江酌饶有兴趣的往后退了一步。
苏眠身上的绳子绑的太久,绳子勒进血肉,伤口深可见骨。
即便是江封予替苏眠把绳子解了,苏眠也没办法动。
一双血红的眼睛悲伤的看着江封予,眼底满是祈求:走啊,别管我,走啊!
“为什么?”
苏眠的声音几乎是气音,一开口,眼泪就绷不住,“我们不是已经没关系了吗,你欠我的人情也还完了,你不爱我,江封予,我现在也不爱你了,两个没有关系的人,为什么你要来为我冒险,为什么要来救我?”
“他是冲我来的。”
江封予的声音仍旧很冷静,“是我连累了你,抱歉。”
苏眠看着看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江封予从苏眠脸上艰难的移开视线,江酌给小姑娘使了一个眼色,小姑娘立刻上前,把绑在苏眠身上绳索绑在了江封予身上。
同样是手和脚。
江封予站在原地任由着他们动作,站的像松一样笔直。
下一秒,刀子落在江封予的手掌心。
因为江封予是背对着苏眠,手正好绑在身后,鲜血喷出来的时候,直接溅到了苏眠的脸上,在那张惨白的脸上盛开,宛若雪地里的点点红梅。
苏眠唇瓣张了张,像是吓傻了一样,连眼泪都忘了流。
江封予手颤了颤,脸色白了几分,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面孔。
江酌最看不惯他这样的表情,攥着刀子的手抖了一下,同一只手,同一个地方,又是一刀。
“哥你没忘吧?当初就是这只手推开的我呢,我当时就在想,既然这只手不接受我,那就干脆别要了吧。”
江封予只是淡漠的看了江酌一眼,仿佛在他眼里,江酌就是什么路边随便看到的一只阿猫阿狗,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他讨厌死了他用这样的目光看他,让他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挖了江封予的眼睛。
忽视比厌恶,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要找江封予要答案。
后来,便无所谓了。
可江酌现在不想无所谓了。
“理由。”
江酌咬着牙,“给我一个理由!”
江封予眸光闪烁了一下,没说话。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像是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得到的永远都是沉默。
“不想说是把?”
江酌点了点头,“可以的。”
“你该兑现承诺了。”
江封予终于开口,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看着江酌,“放了她。”
“我不开心。”
江酌摇头,“我不开心的时候除了折磨人,做什么都没动力。”
“除非你求我。”
“我求你。”
江封予薄唇微启,“我求你了,放了她吧。”
江酌一脚踹翻一旁用钢材搭起的支架,又像个疯子一样踹到了房间内唯一的桌子,困兽找不到出路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走,揪着头发,眼睛通红,那张雌雄莫辩的脸满是疯狂之色。
江封予只是冷眼看着,只有在余光看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晕过去的苏眠身上,长长的睫毛颤抖,海平面底下是随时等待爆发的火山。
“是不是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做?”
江酌停下脚步,站在江封予面前,咬着牙,目龇欲裂。
江封予没说话,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好,很好。”
江酌冷笑,“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跪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