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予眼底闪过一抹凛冽。
却是站着没动。
江酌一脚踹在江封予的小腿上,江封予身体踉跄了一步,仍旧站的笔直。
江酌见状,从地下捡起一根钢棍,猛的搭在江封予的腿上,一下一下,江封予闷哼,膝盖咕咚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
江封予扔了钢棍,走到江封予面前,问他:“后不后悔当初那么对我?”
江封予只是冷冷的看着江酌。
江酌点头,胸腔里的火已经要压不住,“不说话是吧,没关系,你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你恐怕后悔的是没有对我赶尽杀绝对吧?”
说完,江酌冷嗤一声,又反驳了自己,“不对,你已经对我赶尽杀绝了,只不过我跑的快而已,所以才没让你得手。”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咬着我不放!”
江封予闭了闭眼睛,脑海里闪过一幕一幕的画面。
像是老旧电影的放映片一样。
苏眠前一秒畅想婚礼的笑脸,后一秒趴在他身上,被钢筋穿透脖颈钉在座位上的惨状。
“爷,查到了,那个司机在出事之前给过家里一大笔钱。”
卫柒的声音从飘渺变的一点一点的清晰。
“我们顺着这条线去查,最后,最后查到了酌少爷头上……”
“你说话啊,说话,说话!”
江酌一拳一拳的砸在江封予的肚子上,江封予眉宇见的戾气已经要压不住,藏在身后的不自觉的摸向衣袖,下一秒,又把手缩了回去,攥成了拳头。
还不行,时间还不够!
砰的一声枪响。
小腿传来刺痛,江封予浑身哆嗦了一下,抬起头对上江酌,江酌的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枪,枪口正对着他受伤的地方。
江酌蹲在江封予跟前,抬手替江封予擦拭了一下额角的冷汗,又用枪口在江封予受伤的伤口上用力的戳了几下,江封予咬着牙还是溢出一丝闷哼。
“哥,疼吗?”
江酌问江封予。
江封予只是冷冷的看着江酌,仍旧一言不发。
江酌天真的歪了歪头,“哦,那就是不疼。”
说着,举起手中的枪托用力的砸在江封予的额头上,江封予刚拱起的脖子被用力的掼在地下,眼前一黑,温热的血顺着眼角往下,眼前的视线仿佛都是血红色。
“现在疼了吗?”
江封予看了一眼苏眠,见苏眠还在昏迷中,并没有被吵醒,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没看到就好。
要不然又该哭了。
江封予想。
江酌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反而发现江封予竟然在走神,一种被忽视的感觉涌上心头,又气又急,动作也越发的肆无忌惮。
等江酌从魔怔的状态回过神来的时候,江封予已经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不动了。
“哥?”
江酌用脚踢了踢江封予,江封予仍旧紧紧的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
江酌有些害怕了,“江封予?”
“不会的,我没用多大力的,怎么会死呢?”
江酌疯疯癫癫,“一定不会的,你不是无所不能吗?起来啊,和我继续叫嚣啊,江封予,你快醒醒!”
“你要是,你要是不醒,我就,我就……”
江酌想要用什么来威胁江封予,一转头,就看到了仍旧在昏迷状态的苏眠,眼睛一亮,踉踉跄跄的跑过去,一把将苏眠提了过来,仍在了江封予身边。
“江封予,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杀了她!你不是最宝贝她了吗?为了她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
江封予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也就一秒钟,又闭上了眼睛。
心不断的往下沉。
江封予心想,这幅身体还是太弱了。
过量的服用药剂的副作用在这个时候完全显示了出来。
江酌看到江封予动了一下,面色一喜,还不等他彻底高兴,江封予又晕了过去。
“没死,没死就行,没死就行。”
江酌对小姑娘招了招手,小姑娘会意,把枪收起来,端着冰水如法炮制的往江封予身上浇。
夏天的九十点钟,太阳高高升起,温度已经高达三十度。
可厂房里却因为满地的冰水并不感觉到闷热,反而带着丝丝的寒凉。
江封予咳嗽了一声,那双凉薄的眸子缓缓的睁开,长长的睫毛长沾了水珠,随着他睁眼的动作,水珠从睫毛上滴落,顺着眼角往下,像是一滴泪。
江酌眉头一拧,守在江封予跟前,伸手把江封予额角血污里的头发轻轻的拨开,两根手指在额角的伤口处用力的摁了摁,鲜血重新流了出来,顺着眼角蜿蜒往下。再也看不到类似泪痕的脆弱,有的只是遮不住的狼狈。
“这下子看起来要瞬间多了。”
江封予猛的闭上眼睛,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好像一下子从天上堕了下来,一张脸白里泛着青色,鲜红的血蜿蜒,像是一条一条的血蜈蚣趴在上面,冷汗不停的打湿眉眼,牙关都在打颤,可男人仍旧连吭都没吭一声。
江酌抬手从江封予西服前的口袋里拿出手帕,他知道江封予有这个习惯。
用江封予的手帕擦拭掉手上沾的江封予的血。
江酌笑道:“哥,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现在这样。”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江酌又好奇的问:“你怎么不发疯了?”
手在江封予身上的口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江封予从前不离身的白色药瓶。
江酌脸上的表情更惊诧了,“真的好了?”
他啧了一声:“我还想看你究竟什么时候装不下去发疯呢,哥你发疯的样子真的太好看了。”
说着,江酌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了一段视频,递到了江封予的眼前。
视频里江封予目龇欲裂,双手死死的掐着苏瑜的脖子。
苏瑜脸色已经发青,不停的用掰江封予的手也无济于事,眼睛也开始翻白。
“说真的,我当时都被吓了一跳。”
江酌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趣味却没有一丝一毫被吓到的样子。
“明明我们认识的时候,哥你看起来很正常,完全不像是一个有神经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