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也控制好音量,愤愤道:“被下药了。”
说着,眉眼里满是嘲讽,“幸好他的身体和别人的不一样,要不然……”
沈陌宸还没说什么,苏眠猛的抬眼看了过来,眼睛里一片寒凉,凛冽的好似冬天里的寒风。
“是谁?查到了吗?”
直到沈陌宸戳陆宴的胳膊,陆宴才回国了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陆宴刚才竟然从苏眠的眼中看到了江封予的影子。
“已经派人着手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陆宴收敛了脸上的诧异,第一次用郑重的语气回答苏眠的问题。
苏眠点了点头,“从滑雪场回来之后我们并没有吃别的东西,也就是说他是在咖啡馆被下的药。”
一边说着,苏眠的脸已经冷的不能看了,“饭菜我们都是一起吃的,我和小陌并没有出事。”
“是咖啡!”
沈陌宸替苏眠说出了答案。
面色也凝重了下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苏眠抓着江封予的手紧了紧,眼底已经聚起黑色的风暴。
陆宴在苏眠和沈陌宸的脸上分别看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江封予的身上,江封予虽然还没醒,但看起来脸色已经好很多了。
唇瓣上的血已经被苏眠擦拭干净了,还上了药,淡红色的药膏站在唇上,透着一丝亮色,到是看起来有了点精神。
“他能空出时间给我打电话,就证明他心里已经有了底,等着吧,一会就知道了。”
苏眠一愣,看向陆宴,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她听到自己问:“在车里的时候,江封予是给你打的电话?”
“在车里?”
陆宴皱眉,随即想到了什么,“你是说,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上车了?那怎么还……”
陆宴的话没说完,苏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像是被谁用锤子在脑袋上砸了一下,疼的苏眠呼吸都在抖。
“他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苏眠问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像是在自虐,要把所有的后路都堵死。
江封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她的任性,如果不是她趁着江封予没注意偷偷的跟上车,如果不是她非倔强的不肯离开,如果……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留给苏眠的只有无尽的自责和后悔。
“他说他不对劲,应该是被人下药了,甚至把他的情况都一一描述了出来,要我赶紧带着东西赶过来,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会在半路相遇,那个时候他还有意识,肯定比现在的情况要好,我……我操!你拧我干什么!”
陆宴一边用力的搓着胳膊,一边怒视着沈陌宸。
沈陌宸对他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对着他无声的说了一句,“再废话,还拧你!”
陆宴控诉的颤着手指着沈陌宸,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猛的转头看向苏眠,苏眠已经抓着江封予的手泣不成声了。
苏眠的哭没有声音,只是掉泪,不停的掉眼泪。
扑簌簌的。
配上那一张脸,绝美!
陆宴在心里啧了一声,又看了看江封予的脸,瞬间心里不平衡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活?
不过到底是说了句人话,“他的情况还是比预想中来的汹涌猛烈,要说错,也应该是那个下药的人,和谁都没关系。”
沈陌宸啧了一声,心想你可快闭嘴吧。
说这些还不如不说,都是废话!
似乎是觉察到了沈陌宸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陆宴砸吧了一下嘴,摇了摇头,走到江封予身边,掰着眼皮看了看,又听了听心跳,呼吸频率什么的,反正沈陌宸是看不懂。
好一会之后,陆宴在仪器旁边的电脑上敲打了几下,调理了一下数据。
然后选了一个远离江封予的沙发坐了下来。
沈陌宸啧了一声,烦躁的在头发上抓了一把,心想着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事啊?
好好的一场出游。
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
好像所有的意外都赶到了一个时候,没完没了。
沈陌宸的视线在苏眠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果断的走过去想要劝劝他姐,他姐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长时间了,这样下去根本不行,可别江封予还没醒,他姐又倒下去了。
毕竟他姐的身体也还没完全康复。
他姐心疼江封予。
他心疼他姐!
沈陌宸唇瓣刚动了一下,苏眠猛的站了起来,惊喜的喊道:“他动了!”
陆宴一听连忙跑了过来,就见江封予的眼球在眼皮地下滚动了几下,指尖也动了几下。
“应该是快醒了,能醒就好,能醒就好啊。”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电话就走了出去。
没一会,就从外面传来了陆宴甜腻腻叫老婆的声音。
沈陌宸顿时恶心的打了一个激灵,一脸的一言难尽。
苏眠好笑的在沈陌宸的头顶揉了一下,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江封予。
好像满天的乌云快要散去。
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快醒吧,阿予。”
阿予这两个字好像没有经过大脑,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就好像这两个字曾经从她的嘴里说过千遍万遍。
熟悉感是灵魂上流露出来的。
甚至在苏眠叫出来这两个字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沈陌宸被惊到了,瞪着眼睛看着苏眠,声音吓的都撕裂了,“阿予??”
苏眠愣怔了一下,“什么?”
“你刚才叫他……”
沈陌宸指指江封予,还是有点接受无能,有种自己的小名没有江封予的小名听起来更亲近的醋意和委屈,“你叫他阿予。”
苏眠眨了眨眼睛,懵了,把阿予这两个字反复在唇舌里滚了几次,眼睛一下子亮了。
“阿予?阿予?阿予!”
每叫一遍,苏眠的眼睛就亮一分。
最后看向沈陌宸的时候,里面像是撒了一把碎裂的星钻。
苏眠不知道的是,正是她的这一声声‘阿予’把江封予从无尽的深渊里解救了出来。
江封予在做梦,一个循环了无数遍的噩梦。
苏眠倒在血泊中,倒在他的怀里。
一遍又一遍。
前一秒还笑着和他说话,后一秒就了无生息。
这一幕成了他的孽障。
由心生。
江封予从一开始的震惊,心痛,悲愤到后来的害怕,恐惧,再到心死,麻木。
一开始梦困住他,到后来的自己困住自己。
只想着陪梦里的苏眠一起去死,别无他求。
直到那一声:“阿予。”
带着期盼,带着爱恋,带着浓浓的不舍和失而复得的惊喜。
江封予的眼珠滚动了几下,唰的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