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忍不住抬头去看江封予,四目相对的瞬间,周围一切的嘈杂似乎都远去了,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
心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
就在苏眠受不住蛊惑,想要表白的时候。
江封予突然收回了视线,带着苏眠看不懂的愕然和愤怒,一步一步,重新走回了喧嚣。
男人接听电话的时候,指尖带着颤抖,喉咙也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瑜染着哭腔的声音就是这样传进苏眠的耳朵的。
“救我!”
苏眠跟着江封予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出来。
江封予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或许是担心他,苏眠想。
可她担心的人同样正在担心别人。
苏眠有些想笑,眼眶却酸涩的不行,如果不是她强忍着不眨眼睛,眼泪或许下一秒就会掉出来。
车子开的很猛,江封予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在打电话。
语气冰冷的像是裹着冰碴。
视线无意间瞥到后座小心翼翼蜷缩着的身影,眉心跳了一下,江封予想也不想的原地掉头,把苏眠重新送回到了别墅。
苏眠扒着车门,一双水眸满含倔强,还有小心隐藏着的一丝委屈,“我要去。”
江封予额头的青筋又开始跳舞,蹦的他脑仁都是疼的。
“你等我回来,听话。”
这句话一出来,苏眠直接呆住了。
脑海中好像有一个声音破过层层迷雾传过来,有谁对她说过同一句话。
甚至是同样的语气。
苏眠试着把江封予的身影套进去,却发现两个人的身影意外的重合了。
紧接而来的就是汹涌澎湃压不住的情感。
苏眠突然失控般哭了出来。
撕心裂肺。
沈陌宸从别墅里冲出来的时候,衣服上的扣子都系错了,上下错开,裤子也穿反了,头发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在洗澡的时候慌乱抓的衣服,足以可见听到苏眠的哭声给沈陌宸带来的震惊有多大。
沈陌宸慌乱的用衣袖给苏眠擦眼泪,声音都变调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姐你别哭啊。”
苏眠蹲在地下,哭着摇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嗓子都哑了。
江封予就站在苏眠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眼底一片漆黑,连一丝光都没有。
“到底怎么了?”
沈陌宸抱着苏眠,焦急的目光投向江封予,“你倒是说啊!”
江封予薄唇动了动,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的栽倒了地下。
苏眠脸上的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干净,疯了一样扑到江封予身边,沙哑着嗓子,明明是喊出来的,却像失声一样,成了气音。
“阿予!!”
陆宴来的速度很快。
要知道从帝都到帝天,至少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可从沈陌宸打电话,到陆宴出现,也不过半个小时。
如果苏眠现在还存有一丝理智,也应该能想到江封予之前在车里打的那个电话。
可苏眠现在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
大概从江封予倒下的那一刻,她的灵魂也就跟着消散了。
江封予就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躺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整张脸白的不成样子,嘴唇被无意识的咬出了血。
苏眠被沈陌宸捞着站在一旁,防止搬动仪器的时候撞到苏眠。
一直到最后一件仪器尘埃落定。
一个穿着白大褂,短头发的女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给江封予连接仪器。
白色的线管被一条一条的贴在江封予的身上。
不出一会,江封予身体抽搐了一下。
短头发的女人也一脸的凝重。
陆宴沉着脸跟在短头发女人身边,两个人配合默契,无论短头发女人需要什么,陆宴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并送到她的手中。
直到一剂药剂被注入到江封予的身体。
江封予无意识的抽搐才慢慢停止,恢复了平静。
“怎么样?”
陆宴伸手给短发女人擦了擦汗,替她摘除手套,又在她紧绷着的肩膀揉了揉。
短发女人原本的强势利落瞬间柔和了下来,侧眸看了陆宴一眼,摇了摇头,“两种药起了碰撞反应,说不好,只能看造化了。”
陆宴一听,眉头就拧了起来。
这是苏眠第一次见到墨染。
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江封予的身上,以至于直接忽略了其它的人。
以至于后来和墨染熟悉之后,她一直以为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帝天。
还是因为江封予她主动去找的墨染……
墨染并没有在别墅停留太久,她好像很着急,仿佛手头有很重要的事一样,确认已经成定局,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之后,就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陆宴是把墨染送回帝天又回来的。
折腾来折腾去就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苏眠守在江封予身边,抓着江封予的手,眼睛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
沈陌宸就坐在苏眠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填满,他的手上还燃着一支,烟抽多了,嘴皮子又黏又干,烟蒂黏在上面,撕下来的时候沾掉了嘴唇上的一层薄皮。
沈陌宸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在嘴唇上抹了一下,看到指尖的鲜红,愣怔了一下,伸手将烟蒂撵灭,双手盖在脸上搓了搓。
“醒了吗?”
沈陌宸从来没觉得陆宴的声音这么动听过,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膝盖猛的磕在茶几上,茶几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挪出去好长一段距离。
陆宴惊了一瞬,看向沈陌宸的眼神多了一丝微妙。
这特么也太激动了吧?
如果不是知道沈陌宸是担心江封予,他都要以为沈陌宸对他有什么想法了。
沈陌宸也是后知后觉,抱着被磕的膝盖跳了几下,一张俊俏的脸都扭曲了,一边跳一边骂骂咧咧,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一样。
“还没醒。”
沈陌宸龇牙咧嘴的在膝盖上揉了一下,一瘸一拐的往陆宴跟前走,悄悄的指了指江封予,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他……到底怎么了?”
提到这个,陆宴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