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宸话说了一半,猛的停住了,转头看向苏眠,见苏眠也正在看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嘴太快了。
一时说吐露了。
忘记苏眠和江封予的关系了。
沈陌宸干咳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替江封予辩解了一句,“江家的意思不一定代表江封予的意思……”
苏眠没说话,还是看着沈陌宸。
沈陌宸啧了一声,在头上胡乱的抓了一把,“就……江封予很早的时候就被逐出家门了,和江家的关系并不好,他其实也蛮可怜的。”
沈陌宸又嘟囔了几句什么,苏眠没听清,只隐约听到他提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叫江酌。
等苏眠再问,沈陌宸就不肯说了。
苏眠回忆了一下原小说中的剧情线,终于把江酌这个名字对上了号。
江封予的弟弟。
说是弟弟,也不尽然。
异父异母。
其实江酌和江封予半分关系都没有。
但是原小说中江封予还是很喜欢这个弟弟的。
不仅把江酌亲自带在身边教养,甚至早早的就立下了遗嘱,在自己死后,要把他手下全部的财产都留给江酌。
江封予从小是跟在江老爷子身边的,江老爷子不喜与太多人亲近,所以江树国和安雅平时也只有在重大节日的时候,才会被允许过去看望老爷子,顺便能见一见江封予。
所以江封予除了对已经去世的江老爷子感情深厚,对其他人感情相对来说都比较淡薄。
这也是江封予的性格使然。
苏眠努力的想了想,好像江封予和江家的关系,并没有现在这么极端。
平日里虽然走动的少。
但江家有事,江封予不会坐视不理。
江树国和安雅也不止一次的在公众场合接受采访的时候夸奖过江封予,说他是个很独立,很有想法,能有大作为的人。
江酌更是粘江封予,几乎江封予出现的地方,一米之内都能看到江酌。
江酌也算是江封予淡漠感情里的一个例外。
江家的关系比起沈家来不知道要和谐多少。
苏眠怎么也不敢相信,原小说情节竟然在她还没穿过来之前,早就在几年前就崩坏了。
“姐?”
沈陌宸在苏眠肩膀碰了一下,在苏眠看过去的时候,沈陌宸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了,“你怎么了,我叫你半天你都没理我,吓的我都要去叫陆宴了!”
“我没事……”
苏眠摇了摇头,一张脸雪白雪白的。
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沈陌宸担忧的在苏眠的额头和脸上摸了摸,皱眉道,“怎么这么冰?”
说完,不由分说的把苏眠摁在病床上,找到空调遥控器又上调了几度。
又把被子给苏眠盖好,一直拉到苏眠的下巴处,把苏眠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才停了下来。
苏眠有些无奈的看着空调上方显示的32度的标志。
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对上沈陌宸担忧的目光,顿时闭上了嘴。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
乌云追随着风的脚步,慢慢的飘过s市上空。
原本黑漆漆的天逐渐的亮了起来。
苏眠听着外面雨滴坠落在窗台上的啪嗒声,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下午情绪起伏太大,疲惫一下子涌上来,眼皮就沉了。
沈陌宸不过是收拾了一下病房里的纸篓,再回来的时候苏眠已经睡着了。
“姐,你不要喜欢江封予了好不好?”
沈陌宸守在苏眠病床边,声音轻的不行。
“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就算我做不到,我想尽办法求别人也会做到,我会给你最好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不会背叛你,更不会伤害你。”
爱情太苦了。
他见过的爱情都太苦了。
沈陌宸不想苏眠也承受这样的苦。
江家很乱,江封予也不是什么良人。
沈陌宸伸手在苏眠的脸上轻轻的碰了一下,看着苏眠满身的伤痕,收回的指尖颤了一下,慢慢的攥成了拳头。
“我怕这趟水太浑,我保护不好你怎么办?”
沈陌宸说完,拳头抵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用力的摁了摁,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还是觉得胸腔里闷的难受。
苏眠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口中咕哝了一句什么。
沈陌宸立刻闭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了苏眠一眼,确定苏眠只是说梦话,并没有醒,既庆幸又有些不幸。
纠结的要死。
苏眠这一觉睡的很香。
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甜甜的梦。
梦里的她和江封予是一对。
江封予捧了一大束的花向她求婚,他温柔的给她的手指套上戒指,然后霸道的抱着她宣誓,说:“套牢你了,以后都别想跑了。”
梦里的苏眠笑的很甜。
周围的人欢呼声,口哨声。
他们在这些嘈杂中拥吻。
这个梦给苏眠的感觉太真实了,以至于她醒了之后都有些走不出来。
尤其是梦外还延续着梦里。
江封予拉着她的手,对着温柔的笑。
“醒了?”
苏眠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猛的抽回自己的手,送在眼前看了看,直到看到满手的伤痕,和空荡荡的手指,才满脸落寞的应了一声。
彻底从梦里清醒了。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封予抬手在苏眠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又帮苏眠整理了一下盖在身上的被子,看过来的目光温柔的能滴水。
苏眠却只觉得鼻子发酸,想哭。
“我去叫陆宴。”
江封予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起身就往外走。
苏眠急忙拉住江封予的衣角,说出了睡醒后的第一句话,“我没事。”
只是想你了。
江封予止住脚步,拉了一下苏眠的手,见苏眠不松开,又怕弄疼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兑现对苏眠的承诺,说道:“我回来了。”
就是这四个字,苏眠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
手死死的攥着江封予的衣角,用力的手指骨泛白。
安静的房间里似乎都能听到拳头攥起的声音。
江封予心疼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任由着苏眠抓着,薄唇张张合合,手最终放在了苏眠的头顶,在包满纱布的头顶轻轻蹭了蹭,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