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鳅,陈伊,文竹去往集市,买回来一大坛酒,窗帘,春花,对联,以及一些生活用品,额外又买了几张大红纸。
第二天一早,便听到山下鞭炮声响。小泥鳅一骨碌爬了起来,对陈伊说道。“贴春联,放鞭炮。过新年,真热闹。”
他把道观大门,斋堂,内房,中厅都贴上了春联。挂上了窗花。
文竹说道,“冲虚观乃千年古刹,这对联内容尽是福啊寿啊的,体验不出道家冲虚无为的思想,小泥鳅,玉公子他老人家在此,莫不让他笔走龙蛇写点有新意的。也为冲虚观留点墨宝如何?”
小泥鳅眼珠一转,“此计甚好。”他让陈伊去把玉公子请来。
他去书房取了纸墨笔砚,在中厅泡上茶水,把买的大红纸对折裁开,书剑也走了进来。
“山下鞭炮声不断,这山上是大红灯笼和对联,喜气洋洋,确实很有年味儿。”
书剑赞道。
“你看看,文竹姐说这对联内容,有些俗气,一会儿让玉公子写几幅,老人家年轻时可是书法高手啊。”
“噢,”书剑向一副对联望去。念道,“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寓意不错,就是用的太多,有些约定俗成了。缺乏了新意。”
便听身后有人哈哈一笑,原是
显风,逸风,玉公子携手谈笑风生,走了过来。
陈伊正在研墨,见玉公子走来,每人斟上一杯茶后,笑道。“老人家,冲虚观景色清幽,道人府地,您见多识广,写上几副春联吧。”
文竹接着说道,“老人家年轻时文武双修,是出了名的秀才,留下几幅墨宝,冲虚观香火会更加旺盛的。”
玉公子哈哈一笑,“冲虚观乃晋葛洪炼丹所建,山势险峻奇美,道观依山傍岩,春夏秋冬,烟云缭绕,却是一块宝地。”
他想了想,手中抓起小泥鳅递过的一只狼毫笔,说道:“既然大家这么抬举我,那我就献丑了。”
便见老人家略一沉吟,展开红纸,蘸足墨汁,笔走龙蛇,笔势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力透纸背。
写完上联后,小泥鳅念道:“苦雨凄风愿……便碰到不认识的字,念不下去了。”老人家微微一笑,一挥而就,写完了下联。
众人纷纷鼓掌,赞叹老人家果然名不虚传。
玉公子放下毛笔,拿起上联,看着文竹。
“竹儿,便由你来念一下如何?”
文竹点了点头。
念道:“苦雨凄风愿诸君长住为佳莫闲局促。”
“好,好,”书剑鼓掌说道。“老人家海纳百川,替大师父二师父开门迎客,岂不快哉。再看看下联怎样?”
玉公子又把那副下联放到陈伊面前,“伊儿,你来读。”
“高山流水羡雅人行吟涉履不事推敲。”
陈伊念完后,显风哈哈笑道,“想不到事隔数年,老叫花依然文采斐然。这副对联可谓天设之合,对仗工整严谨,字里行间又不失大气,很符合贫道的心意。便把它挂在中虚观山门口,让天下道友看到,我显风也是广纳四海的有缘人。”
众人一阵鼓掌,小泥鳅忽然说道,“中厅大门尚缺一幅,不如大师父你也露两手如何?”
显风略一沉吟,说道,“老道终日与经文为伍,与先贤对话,道门三清了于心中,好,如此我也写一幅,老叫花字体遒劲有力,直追二王。我在书写上一定会逊色了。”
显风向众人望了一遍后,飞花走墨,急徐有致,不一刻,一副对联也已写好。
便听书剑笑道。“我来读。”
这上联是。“跳出是非门翘首仰瞻真化境,下联是,同登清净地欢心细听步虚声。”诸位感觉如何?
就听逸风与玉公子一同赞道:“不愧是悟道超脱之人,端的是入情入理,意境高远。”
显风笑道,“不行了,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喽。”
就听逸风说道。“二位哥哥妙手文章,小弟也来献丑一下,他望着前面一片松林,却见天空淡淡的月影,说道,“有了。”卷起衣袖,龙蛇笔走,瞬间完成一副。”
小泥鳅念道:“禅心似镜留明月,松韵如篁振午风。”
“好,好。”众人拍起掌来。
显风笑着说道:“这三副对联论文采,论字体,论功夫,老叫花第一。逸风第二,贫道只能排第三了。”
玉公子笑道:“哪里,哪里,牛鼻子也太自谦了,论手法意境,都在伯仲之间,无非老叫花,年轻时在写字上多花些功夫罢了。”
三人喝着茶谈笑着,小泥鳅拿起三副对联,对陈怡,文竹笑道。“走,我们贴对联儿去。”
望着小泥鳅的背影,玉公子说道。“混元功法十三层,小泥鳅你学会五层,正好趁这段光景,再教他几式,看他能掌握多少,以后老叫花一走,缘深缘浅,未知事多,便不知何时再见了。”
书剑徒觉玉公子这番话说得入理,却有几分伤感。便说道,“老人家,怎么会呢,以后纵然无事,我和小泥鳅会去看你的。”
显风笑笑。“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能看的开,一切都会风轻云淡了,老叫花,莫谈有无四海田,你我都是道中仙,鞠茶风轻云淡去,黑白一局下不完。你我下了这大半辈子棋,究竟谁赢谁输啊。”
逸风说道,“是啊,老叫花,我们应该像师哥一样,忘记红尘事,悟法益延年。纷纷又扰扰,不忙也不闲。”
书剑笑道。“三位师父的修为,弟子再过十年也恐难望其项背,书剑愚钝,还望三位师父多多指教。”
显风看了书剑一眼,笑道:“剑儿,你天生慧根,自带福运,你也知道,我王十岁后便不收徒弟了,却为何又收了你。只因天下奇石虽众,璞玉难寻。你的根基潜质,让我动了心。”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历练一年,比老夫十年还要精彩,以后的江湖,便是能者居之。”
书剑笑道。“大师父,剑儿不想当什么武林霸主,只想惩强除恶,待东方笑诸葛羽的事一了,剑儿也会与小泥鳅轻舟一叶,快事逍遥。”
便听小泥鳅叫道。
“对联贴好了,师父们可过来看一下。”
三人对望一眼,笑着走了出去。
却见山门口那副对联,张弛有力,法度无边,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
书剑又忍不住的念道。
“苦雨凄风愿诸君长住为佳莫嫌局促
高山流水羡雅人行吟涉履不事推敲”
“好,好,字好,词好,意境更好。”
忽听山下鞭炮声,越来越响。
竟然已是午时时分,一木走来说道。
“饭菜以毕,还请师傅就餐。”
众人纷纷赶回内厅,道家清规戒律。没有大鱼大肉,却有很多山珍奇味。都是道童在冲虚观山中采摘而来,别有一番滋味。
落座后,小泥鳅高兴的给每位斟上酒,说道。“良宵佳节,难得一聚,我们先敬三位师父一杯,祝他们青松不老,寿享百年。”
书剑,文竹,陈伊纷纷举杯祝愿,喝了下去。
显风说道。“过了今天,各位又都年长一岁,尽管武林上风波又起,剑儿,小泥鳅只要你俩戮力同心,任何困难压不倒你们。其实贫道也只不过是虚长几岁罢了。”他转过身来对逸风和玉公子说道。“我们三位老人,也和几个小娃喝一杯如何?”
逸风和玉公子端起酒杯,众人相互碰撞后,一饮而尽。
“痛快。”
酒过三巡,三位师父渐渐退去。
小泥鳅胀红的双脸,向书剑说道。
“哥,我有时候在想,这一年中,我们便像做梦一样。经历了这许许多多的事,最后在师父这里相聚,想想,也许是老天对我们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