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好像真的快不行了。
他躺在榻上,分明是流火的七月,他却裹了两床棉被,还不住哆嗦。
我的高光时刻终于到了。
“来人啊!拿刀来!”
阿喜死死抱着我的腿,“姑娘!殿下尚在,你这是大逆——”
我不耐地敲了他的脑袋。
“逆个屁!老娘要放血救人!赶紧去拿!”
许是我的态度太过恶劣,整座大殿静了一瞬,旋即迅速恢复到了有序状态。
还是我娘说的对,你得恶,你得凶,别人才会听你的。
我握着刀,没想好是照着上次给月桥取血的疤原样剖开,还是新划一道。
犹豫不过转瞬,太子竟然醒了。
他看清了我的动作,眉宇间浓重的病色如潮水般褪去,铺上一层尖锐的凌厉。
“胡闹!”
我手抖刀落。
得到了月桥同款。
“你、你......”
他面若金纸,乌黑的眸子掀开又阖上,像是不想看见到我一样。
“你出去,唤太医进来。”
“哦。”
但割都割了,总不能浪费吧。
这可是大补。
我把血滴到碗里,嘱咐他,“殿下你趁热喝啊,凉了有腥气。”
回应我的是一阵猛咳。
寝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探病的。
月桥看到我滴血的腕子,狠狠瞪了我一眼,便冲进了内殿。
那眼神,真冷啊。
“啧!不愧是同胞兄妹,心都一样狠。”
远煊踱步而来,啧啧两声,“走吧小竹子,哥哥带你包扎去。”
我知道这样不好,但还是跟他走了。
远煊的动作很轻,洒药粉时还会为我吹气,像极了话本子的里情郎。
我老脸一红。
啊,我身在曹营,他是汉领,这样不好、不好。
“玉竹,跟我走吧。”
他忽然开口,幽沉的眸子看着我,又像不是在看我。
我奇道,“去哪儿?”
“去一个没有太子,没有人会把你蒸成肉丸,你也不用拼命吃狮子头的地方。”
我老脸又红。
他竟然看得出我是在以形补形。
“你若待在这里,下场就是比死还不如!”
远煊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出口的不是话,而是来自地狱的阴风。
“你可知那三个药人根本没死,而是被太子制成了血库!”
不得不说,“制”这个字,成功让我打了个冷颤。
那道苍白的身影一分为二,一个温声小意,会在不见五指的地牢哄我入睡,一个浑身血痕,眼都不眨地,拧断了我的脖子。
我心忽然慌得厉害。
可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不能走。
我走了,灵药谷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