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开明淡淡一笑，“正国书记想多了，推荐人才可不论亲疏远近，何况，还是你们政法系统的优秀人才，你能舍得，可是解了大家的围，此事，周书记应该能记在心里的。”
王正国和郭开明缓慢的离开，并没有给身后的秦昊嘱咐什么，但所有该说的话都说了。
回到县公安局的秦昊，在自己的局长办公室里关上门，静静的等待着。
临近中午十二点，秦昊的手机屏幕闪动，一条新的信息显示，“成了。”
秦昊看着手机屏幕，眼睛一动不动，好半天，他才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陈青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也不等陈青开口，先说道：“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秦局！”
陈青自然知道今天是报名截止后，安平县常委开会的重要日子，秦昊电话里的语气无喜无悲，却牵动着他的心蹦蹦直跳。
机遇，争取到了才是，没有争取到，那就毫无意义。
而同样在县公安局另一间副局长办公室内，窗帘半闭，光线半明半暗。
王柏川像一头蛰伏在阴影里的饿狼，手里同样攥着手机，视线死死盯在屏幕上。
屏幕上，一条新信息闪烁着幽冷的光。
“陈青……开发区？好大的前程啊……”
他低低地自语，声音沙哑如同毒蛇吐信，“就是不知道，你这前程……经不经得起查？三万块买个破杯子？哼，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窗外，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
安平县公安局长办公室里，秦昊将烟蒂摁灭在堆满烟头的烟灰缸里，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陈青，只是简单的说出了几个字：
“事，基本成了，现在就等市里走流程批复。”
这个结果在陈青预料之中。
他脸上并无狂喜，眼神平静，只是微微颔首：“秦局，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别谢我。”
秦昊摆摆手，语气坦诚，甚至带着点如释重负，“是王书记在常委会上第一个提的你，我只是……递了个话头。”
他这话半是谦逊，半是实情。
在官场浸淫多年，秦昊深知分寸。
主动向上级政法委书记举荐一个跨系统的下属去担任如此重要的地方行政主官，本身就带着越界的风险。
如果报名的人当中有被县委常委的某个领导看重的，特别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那是人家分内的主管工作。
虽然是为了安平县的发展，但越俎代庖可不是一件小事。
搞不好，大家的关系就要因此而产生隔阂。
但时机太关键了！
当周为民和高长河对着那份惨不忍睹的报名名单大发雷霆，整个会场陷入绝望的低气压时，王正国“提议和郭开明的附议，就不再是争功，而是力挽狂澜的救场！
这既展现了政法系统对地方发展的支持，又巧妙地避开了争权的嫌疑。
最终拍板的，还是周书记和高县长，这份功劳自然主要落在王书记头上。
秦昊此刻点明，既是不敢贪功，也是对顶头上司的尊重。
更深一层，也是向陈青表明：你未来若青云直上，别忘了真正的推手是谁。
毕竟，一个前途无量的开发区掌舵人，其上升势头很可能迅速超越他这个县局局长。
陈青前世身为县委书记，对秦昊这番谨慎背后的弯弯绕绕洞若观火。
他理解秦昊的顾虑，也领这份点醒的情。
他微微一笑，掏出香烟，递上一根，打火机凑近替秦昊点上。
“秦局的提点，我明白，这份情，我陈青不会忘。”
随后才语气不亢不卑的说道：“临走前，我也备了一份薄礼，算是投桃报李，希望能助秦局在政法线上，再添一笔亮眼的功勋。”
“薄礼？”
秦昊夹着新点燃的香烟，手指停在半空，缭绕的烟雾后眼神透出疑惑。
他不缺钱，更不贪钱去寻求什么物质享受，也不会接受什么寻常的孝敬。
“一份能让您亲手布局多年，打掉一个隐蔽犯罪链条的功劳。”
陈青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锋，轻声说道：“目标王柏川！”
“王柏川？”
秦昊眉头瞬间拧紧，夹烟的手指下意识用力，烟灰簌簌落下，“他能有什么事？局里上下都知道，他也就倒腾点瓶瓶罐罐，玩物丧志罢了。”
他语气带着惯常的不屑，仿佛在说一个不成器的下属。
“玩物丧志？”
陈青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秦局，您仔细想想，古董这行当，水深得很，动辄几万、几十万的真金白银往里砸。”
“他王柏川，一个副局长的工资奖金，就算不吃不喝，能撑得起他这些年源源不断的学费？更别说那些真正值钱的硬货，没点家底，连碰的资格都没有！他哪来的本钱？”
秦昊的眼神终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