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划开了他潜意识里那层被个人爱好掩盖的迷雾。
是啊，王柏川家境普通，妻子也是普通职员，这些年除了工资，从未听说有其他巨额收入来源。
他那套玩古董总打眼、总亏钱的说辞，大家听多了只当笑谈，谁也没深究过这持续不断投入的巨额本金，到底从何而来？
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无法解释的黑洞！
只是，王柏川口中常说捡漏或者玩一玩，权当日常乐趣，而且涉及金额都不大，并没有让局里的同事多重视。
王柏川有没有违规违法暂且不论，但古玩这个渠道，可没那么干净。
“你的意思是……。”
秦昊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刑警特有的森然寒意和职业警觉。
多年刑侦的本能被彻底点燃，王柏川这看似无害的爱好背后，恐怕真藏着见不得光的东西！
“两种可能。”
陈青竖起两根手指。
“要么，他早已利用职权，搞了不干净的钱来填这个无底洞！要么……”
他刻意停顿，加重语气，“他所谓的亏钱，根本就是幌子！他背后必然掌握着一条隐秘的、见不得光的古董交易渠道！”
“这条渠道，很可能涉及洗钱、销赃，甚至是文物犯罪！否则，他那些淘来的东西去哪儿了？难道真的一次次砸在手里，成了永远无法变现的死货？”
“据我所知，咱们安平，并没专门的古玩拍卖交易市场。”
秦昊心头猛地一震！
他仔细回想，去过王柏川家几次，确实没看到多少像样的藏品，更没听说他在临川市那点小打小闹的民间拍卖会上有什么大手笔成交记录。
那些被他淘走的东西，仿佛凭空消失了！
这太不正常了！
别看王柏川在安平县是公安局副局长，算个人物。
可去了临川市，他这个副局长的职务压根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他敢用这个身份去做古玩交易的交易吗？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下空调单调的嗡鸣。
秦昊指间香烟的烟灰积了长长一截，终于承受不住地心的引力，无声地断裂，飘落。
他深吸一口烟，声音干涩而沙哑，却充满了猎手锁定目标时的锐利：“证据呢？”
多年的刑警生涯告诉他，陈青的分析逻辑严密，直指核心。
王柏川这爱好的背后，还真有可能有一条看不见的黑暗网络存在！
“证据，我们可以送给他一个机会去拿。”
陈青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决断的光芒，“此事，不是马上就能解决的，也需要时间，或许是几年前您就已经布局。”
“例如一件所谓的古董。”
“最后，王柏川到底是深藏不露的卧底，还是罪证确凿的蛀虫……主动权，在您手里！”
秦昊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爆射！他紧紧盯着陈青，嘴角忽然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陈青……你和王柏川，有私仇？”
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算不上！”
陈青说道，“只是我需要咱局里未来为开发区更多的保驾护航，毕竟，经济建设，要说一点猫腻都没有，难！”
秦昊彻底明白了陈青的意思，如果一切顺利，陈青主政开发区，那里是安平未来经济的引擎，容不得半点闪失。
未来的日子，为开发区的建设保驾护航，除了政策之外，若是有人因利益受损或打击报复，闹出些幺蛾子，甚至恶意举报、煽动事端......平息纷争、维护稳定，都离不开公安的力量来处理和解决。
陈青在为他铺路的同时，也是在为未来的开发区带来坚硬的保护。
秦昊不再探究别的，开口直接问道：“那你有什么计划和打算？”
见到秦昊已经切入了主题，而不是关心那些事外的意义。
陈青满意的暗自点头，秦昊是个不错的人，值得相交，至少在这件事上，秦昊的决定和判断非常干脆。
“可以找一件他感兴趣的古董。”
陈青语气平静地说道：“至于如何让它合情合理地重新出现在王柏川的视线里，如何设计一个让他无法拒绝、忍不住动用的渠道来出货，如何布网监控、顺藤摸瓜，揪出他背后那条线的根……您是刑侦布局的老手，这盘棋，由您执子！”
陈青的不插手，既是避嫌，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开发区，这份功劳自然就不会在临走前，还要来占一份。
而是将这份功劳彻底送给秦昊。
这份人情，做得十足。